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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了龙渊崖,他们要将先祖的尸骨和那修炼用的青玉台一起带走。

    龙溟二人离开之后,祁烨呼出一口气,紧绷的心神终于放松,他转头看向龙筠,恰逢龙筠亦朝他看了过来,他面上露出一丝微笑,伸出手来,想去握龙筠的小手,却忽见龙筋背手言道:

    “烨郎,龙台村遭逢如此变故,神龙帝国内亦暗流涌动,如此境况之下,我想我们都不应太过儿女情长。”

    祁烨闻言,在一瞬的愣怔之后,忽的面色大变,心绪起落之间,他强行压抑住即将喷薄而出的不好预感,努力让自己保持着翩翩风度,勉强扯出笑容,艰难地问道:

    “筠儿,你可是在与我说笑?”

    龙筠没有回避祁烨的目光,她平静地凝视着眼前人的面庞,声音轻柔,却无转圜的余地:

    “烨郎,我们都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

    他们都需要时间,思考眼前之人是否真的值得自己交付一生,而自己,又是否值得,被人所惜。

    在说出这句话后,她的心亦变得决绝起来,她和祁烨不是没有在一起的可能,青梅竹马那么多年,感情也非虚假,避开那人的手,她的心亦无法遏制地生出些疼痛。但这并不代表,她会因此妥协。

    祁烨若无法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执迷不改,就算她心中难过,她也会理智地选择放手。

    但祁烨却没明白龙筠的意思,在龙筠话音落下之后,他猛地睁大了眼,忽而紧咬牙关,脸色刷白,愣怔地看着龙筠,许久之后,忽然开口:

    “可是因为凉锦?”

    龙筠没想到祁烨会突然说出凉锦的名字,一时间没有明白他的意思,愣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不由皱起眉头:

    “你我之事,与凉公子何干?”

    祁烨却因为她愣神的模样误以为自己猜中了真相,再听龙筠口中道出“凉公子”三个字,顿时火气便蹭蹭冒了上来,他双手成拳,肩膀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咬牙切齿地冷笑:

    “公主身份尊崇,自是可随心所欲,为人臣等,哪里敢有怨言!”

    龙筠不可思议地看着祁烨因嫉妒而扭曲的脸孔,感觉就像是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纵使他们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数十年里,她从未见过眼前之人如此狰狞的模样。在这一刻,祁烨就好像是撕下了多年间在她面前的伪装,一下子露出本性最丑恶的一面来。

    在祁烨话音落下的同时,龙筠忽然抬手,一个响亮的巴掌抽在祁烨的脸上。这一巴掌普普通通,没有运功,也不会对祁烨造成什么身体上的伤害,但其落下的瞬间,就好像两把利刃,刺在两人的心头。

    龙筠直直地看着祁烨,看着后者眼中愣怔之后狂怒滔天的模样,她心里的疼痛化作心惊,再一点一点变成心凉。

    她失望地摇了摇头,轻声一笑,笑容苍白,心口这一刀,让她感觉多年的情都付诸东流,原来祁烨跟她的父皇一样,从来没有细想过她的感受。她深吸一口气,将疼痛深深埋藏起来,声音变得冷漠决绝:

    “我以前,当真是瞎了眼。”

    说完,她转身而走,不再理会祁烨。

    祁烨亦被龙筠一巴掌扇懵了,过了好久,等龙筠已经彻底走远,他才抬手抹了一把微微肿起的脸颊,愣怔的目光望向龙筠离去的方向。

    “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但那凉锦何德何能?数十年的陪伴,竟抵不过一个救命之恩么?”

    他仍是没有明白龙筠。

    第二日,龙台村所有修士都聚集起来,大致四百余人,凉锦和情霜亦按时到场,领着一众修士离开龙台村,朝玉海龙宫的方向迁移。

    因为是秘密行路,所以修士们白日觅地修炼,只在夜间赶路。又因人数众多,修士修为深浅不一,还有未到筑基的孩童,所以他们迁移的速度并不快,想必要想抵达玉海,起码得花费个一年的时间。

    为了躲避探测和追击,玧儿每隔两日,会发动一次秘法,带着全村的修士,瞬移百里,再继续前行。如此一来,虽然他们目标庞大,也一直有惊无险,缓慢却稳定地朝玉海进发。

    要打开玉海须弥之界的封印必须凉锦出手,所以凉锦和情霜也跟着前往玉海,路上,凉锦曾秘密找过一次龙筠,从龙筠手中拿到一份手谕,她和情霜计划在将祁氏龙氏两族之人送入玉海须弥之界后,凭借龙筠的手谕去一趟神龙帝国皇宫,面见皇帝,看能不能拿到遗留在皇宫中的龙族之物。

    她从龙筠暂居之地出来时,也不知是不是凑巧,就碰见了祁烨,后者虽是路过,但看向她的目光却颇有些奇怪。凉锦面上不动,内心却留了个心思,这祁烨虽算不得什么重要的人物,但小心使得万年船,况且还是在如此多事之秋,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此后,凉锦时时注意着祁烨的动向,一连几个月,都没有什么发现。

    他们渐渐接近玉海,某日,在玧儿带领众修用法阵转移之后,凉锦向情霜和玧儿知会一声,忽然离队,来到法阵传送之前的驻地,带有目的性地检视他们停留的痕迹是否打扫干净,却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

    第223章 蛛丝马迹

    凉锦锐利的目光从驻地上扫过, 忽然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奇崛老树身上停了下来, 她微微眯了眯眼, 眸子里划过一抹幽深的精芒, 身形一动,瞬息已至十丈之外的老树梢头。

    树梢在微风吹拂之下发出沙沙声响,她轻身踩在枝桠上, 俯身探手,在枝桠隐蔽的阴影间,发现一条斜斩树皮的剑痕。这道剑痕极不明显,位置也格外刁钻, 若不仔细观察, 非常容易忽视遗漏。

    这痕迹毫无疑问是新留下的,被划开的树皮之下,汁液还未完全干涸, 凉锦探看一番, 推测痕迹存留的时间不会超过两个时辰。也就是说,在两个时辰之内,曾有人在此处刻意留下痕迹。

    凉锦的眸子里闪烁着明灭不定的神光,剑痕上海残留了一道极为稀薄的剑气,需得再过三五日, 这剑气才会自行消散。

    凉锦观察片刻之后, 两眼微眯, 抬掌抚上那道剑痕, 以真气冲散剑气, 再持续烘烤,令其迅速干枯,翻起树皮,从外看来,原本还有些生硬的剑痕变得古旧起来,若寻踪之人道行浅了,多半会错漏这处痕迹。

    做完此事,她从老树梢头跳下,再细细检查了一下别的地方,没有再发现别的蛛丝马迹之后,身形闪动之间,飞快离去。

    凉锦这一走就是五日,这段时间里,她与龙台村迁移之众逆向而行,再探看了先前曾停留过的数个地方,发现每间隔一个停留之地,便也同样有类似人为所留的痕迹。

    若仅有一处,还勉强可以说是练功不慎巧合所留,但这痕迹若接二连三有规律地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