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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一幅画面。只是,随着年纪的增长,这幅画面,有了别样的意味。

    此是后话。

    单说此刻,云睿觉得阿嫂美得像画中的人物,可是,看阿嫂又和看画中的人物不同。因为,无论怎样的一幅画,都不会让她有如此赏心悦目之感,甚至,心里有一丝甜意泛上舌尖。

    她不禁顺着景砚的目光看过去。看到的是曾经被她钻研过的“和合二仙”和莲蓬莲子的雕花。

    云睿眨眨眼,明了阿嫂这是思念皇兄了。

    “阿嫂?”

    景砚惊觉,怔怔地看向她,眼中是难掩的迷惘与疼痛。

    云睿实不愿看到阿嫂难过,于是拉出脖颈间的玉佩问道:“阿嫂曾说‘卿安’是高祖皇帝的字?”

    景砚此时方醒过神来,“嗯”了一声。

    云睿笑:“那阿嫂有字吗?”

    大周风俗,子女到了进学的年纪,便由家中长辈或是学馆中相熟的师父赐以字,以示开蒙习学。

    云睿因着身份特殊,云世铎只按孝怀太子遗嘱为她起名为“睿”,却并不肯给她取字。

    景砚盯着那张认真的小脸儿,想起自己开蒙时父亲说过的一番话:“当日你出生后,为父为你取名为‘砚’,即是取其端方、严正之意。如今,我儿进学,便是从此踏上通晓大义之坦途,为父就为你取字为‘端卿’,盼你行事端正,以之自警,无论何时,切莫堕了我景家的名头。”

    “我字‘端卿’。”景砚淡道。

    “端卿?嘻嘻,阿嫂的字倒是和高祖皇帝的有些像。”

    景砚微微一笑,倏的想起哲初初听到自己的字时,也曾说:“砚儿的字好像高祖皇帝的啊!唔,那我以后就叫你卿卿吧!”

    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唤自己“卿卿”了……

    云睿却不知她此刻所想,而是憾然道:“我都没有字,父……唔,云大人都没为我取!”

    景砚心中一动,“阿睿想要有字吗?”

    “是啊!”云睿眼睛一亮,“要不然,阿嫂为我取个字吧!阿嫂取的,自然是好的!”

    景砚迟疑了。

    她并非阿睿的长辈……

    然而,转念一想,阿睿于她和宇文哲而言,又何尝不似女儿一般?

    望着对面那双大眼中殷切的目光,景砚不由得心软。她一时想到这孩子曲折的身世,想到她今日在坤泰宫中说要和欺负自己的人“拼命”,她甚至把自己放在太后之前,这孩子是十分在意自己的……

    景砚大感欣慰,仿若自己养大的孩子懂得了回馈养育之恩一般。然而,她堂堂大周皇后,岂会轻易被人欺负了去?她不仅不会被人欺负了去,还会拼尽全力保护眼前这个孩子。她唯愿这孩子一生顺遂,无忧无虑。

    “便叫‘无忧’吧!”景砚柔着声音道。

    云睿一愣,继而一喜:“无忧好!就叫无忧!”

    她说着,一时兴起,抱住景砚的手臂,兴奋地在景砚的肩头蹭了几个来回:“阿嫂以后便叫我无忧!我只要阿嫂一个人叫我无忧!”

    景砚哪里经得住她这番折腾,忙无奈地笑着搂紧她。柔软的小身子,还有披散下赖的柔丝,趁上那张小脸,宛若活泼泼的小小仙女一般,连景砚都忍不住暗叹一声:这般模样,不知长大之后要倾倒多少世家子弟!

    她心中想着,遂不由自主地如天下所有的父母一般,挂念起儿女的姻缘来。

    “孩子话!阿睿将来有了自己的后君,便不做此想了。”

    “是无忧!”云睿急着纠正道。

    “好!无忧!”景砚耐着性子答应。

    “后君是什么?”云睿好奇地问,“为什么有了后君就不这般想了?”

    景砚笑:“后君就是无忧以后的夫君啊!无忧是皇帝,夫君当称为‘后君’。”

    云睿的小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夫君?”

    “是啊!”景砚轻轻搂着她,“等无忧长大了,阿嫂会替无忧寻一个全天下最好的男子,做无忧的后君,他会一辈子陪着无忧……”

    “不要!”云睿大摇其头,她瞬间想到了吴骜以及和自己打过架的那些男娃们,顿觉嫌恶。

    景砚被她抢白,一滞。

    云睿鼻端沁满景砚身上散发的淡淡的气息,享受得很,耳中却要听到什么“后君”之类的伤心话题。她突然发现,或许某一天,阿嫂就不会像如今这般疼爱自己了,悲从中来,小小的心脏抽成了一团。

    “我不要后君!我只要阿嫂陪我一辈子!”她呜咽着,脸深埋进景砚的肩窝中。

    景砚哪知她心中如此波涛汹涌?淡笑道:“孩子话!陪无忧一辈子的人只会是无忧的心爱之人。”

    她转念一想,无忧小小年纪,哪里懂得“心爱之人”是何意?自己倒自失笑了。

    第29章 柔软

    墨蓝色的夜空中皓月高悬,点点忽明忽亮的繁星点缀在明月的四周,俨然一副众星捧月的局面。

    夜风轻拂,不疾不徐。亮白的月光穿过风的隔断,投射在殿脊之上。其上蹲伏的脊兽正瞪着铜铃般的大眼,张着血盆大口,作狰狞状。

    微风扫过,殿檐下的铃铛发出“丁零丁零”的脆响,衬得夜晚中的奉先殿更显寂寥。

    “啾啾”,“啾啾”——

    几只未知名的鸟扑棱着翅膀各自归巢去了。

    风停,声住,黝黑色的大殿在夜色中重又回复了寂然无声。

    恰在此时,“嚓嚓嚓”,由远及近传来了有节奏的脚步声。紧接着,自殿前的甬道拐角处转出来一只亮着的灯笼。

    灯笼的主人,约莫二十岁出头,穿着内监服色,脚步娴熟地靠近奉先殿。

    庞喜是司管奉先殿的小内监,今晚上正是他当值。

    如往日里一般,庞喜提着灯笼,轻手轻脚地推开奉先殿的大门,沿着大殿的四围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番。尤其是诸位先皇的神主前的香炉内,他唯恐有没燃尽的火星,又小心翼翼地查验了一番。

    直到确定无异,庞喜才像每次结束之前那样,来到高祖皇帝的神主前,把灯笼放在一边,伏在蒲团上行跪拜大礼,口中犹自喃喃有词——

    “高祖老人家您在天有灵,奴婢日日夜夜恭敬伺候您,您可要保佑奴婢能得着荣华富贵啊,可要保佑奴婢的老娘和兄弟在家里平平安安的……”

    祝祷完毕,庞喜又恭恭敬敬地朝着高祖神主磕了三个响头,才抖了抖衣襟起身。然后,提着灯笼,掩好殿门,一阵由近而远的脚步声过后,庞喜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他前脚一走,约莫不过半刻钟,黑暗之中,大殿侧柱旁的幔帐被一只莹白如玉的手掌轻轻撩起。

    一袭青衫,款制似道袍,又不似,裹着一具修长瘦削的身体,看那玲珑剔透的模样,显然是一个女子。

    黝黑的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