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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2
    岁!”

    高大挺拔的身影挨着段炎跪拜在宇文睿脚下。

    此等情状,群臣皆是呆了。

    相王宇文广只觉得头皮发炸,可他脑子向来不大灵光,一时想不出什么对策,再次朝卢昆大使眼色。

    卢昆脖颈间都泛上凉意了:一个当朝宰相也就罢了,还是自己最最顶头的上司,若是得罪了,今后有自己的苦头吃。如今又冒出来个英国公……

    卢昆嘬了嘬牙花,一想到景家没有一个好相与的,便是那小丫头景嘉悦,拿鞭子抡自己那么几下子,也是有的受啊!

    卢昆想着,后脖颈更凉,于是缩着脖子不敢则声了。

    裴劲松一张黑脸,亚赛黑炭,他面沉似水,双眼瞪视着供案前跪拜的二人,快要喷出火来。

    “景大人,你这是何意?”

    景子乔早知他会有此一问,脊背一挺,身子微微侧着,朝裴劲松的方向道:“老夫自然是在参见吾皇!裴大人难道听不出吗?”

    裴劲松轻嗤一声:“哼!吾皇?吾皇在何处?吾皇刚刚大殓完毕,景大人该当称‘大行皇帝’才是!莫要失了礼数。”

    景子乔灰眉一挑,知他在讥讽自己世族出身,非明经科考博得功名,纨绔子弟不知礼数。

    “裴大人,你错了!”

    景子乔说着,毕恭毕敬地冲宇文睿的方向抱了抱拳:“吾皇就在此处。裴大人痛心先帝之逝,老夫亦是感同身受……”

    景砚闻听父亲说出“先帝”二字,心脏猛地抽紧,晃了晃身躯,勉强立住。

    但听景子乔续道:“然事已至此,我等悲痛之余,更该承继先帝之遗志,全力辅佐新君……”

    “住口!”

    景子乔一震。

    裴劲松怒道:“景大人!你一把年纪,该当记得仁宗皇帝的遗训吧?你家祖上即随侍先帝,难道不知晓武宗皇帝的训诫吗?”

    景子乔初见他无礼喝住自己,此刻又是无端提及祖上,面露不豫。

    “何况……”裴劲松一指宇文睿,“这女娃娃,竟敢脚踏大行皇帝供案,还公然大吵大嚷,哪有半分人君风范?”

    “裴大人此言差矣!”段炎突地开口,“裴大人难道没看到她手中所持为何物吗?”

    裴劲松焉能不认得高祖玉佩?

    不等他回答,段炎抢先道:“裴大人以为陛下脚踏先帝供案不妥?老夫却以为,所谓‘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先帝既已奠下基业,满怀希望就等着陛下登高望远呢!吾皇深知先帝之心,可喜可贺!”

    “强……”

    裴劲松“强词夺理”四个字还未出口,景子乔早抢上一步,“臣恭迎陛下入座,受群臣大礼!”

    他说着,一把抱起已然看呆了的宇文睿。

    申承是个极有眼色的。眼前情状,他侍立在景砚身后,早就将一切看了个清清楚楚。

    见英国公如此,他悄悄一脚踢在申全的腿肚子上。

    申全一惊。看到师父的嘴型,椅子?他立马懂了。

    师父让做什么,他便做什么,真就一溜烟地搬来一把椅子。

    景子乔把宇文睿抱到椅子之上,坐好。自己则纳头便拜。

    “臣拜见吾皇!”

    宇文睿哪里见过这等架势?

    英国公高大的身躯跪伏在自己面前,头顶的灰发在眼前晃啊晃。她记得看过的话本子里讲过的,此时自己该当说一句“爱卿平身”。可那四个字,就在嘴里转啊转,怎么都转不出来。她只能瞪着一双晶亮大眼,直直地看着。

    “臣段炎拜见吾皇!”

    段炎也跪拜在宇文睿身前。

    殿内诸人这会子算是看明白了——

    英国公极力给这小丫头撑腰,这不明摆着是景皇后的授意吗?

    可那位段大人,又是怎么个情况?

    众人均不由得联想到了宰辅大人的出身背景,莫不是……

    此中有深意?

    登时,几个心思细、胆子小的已经抖抖衣襟跪拜下去了:“臣等参见吾皇!”

    如此陆陆续续地便跪下了十几个人。

    卢昆双膝一软,也想拜下去,可一眼扫过相王还立在原地死撑着,自己又生生忍住了。

    眼看宇文广只会死命盯着他那位二叔,自己全然没主意,卢昆暗暗叫苦:怎么当初就跟了这么一个主子?

    “不对!”裴劲松大喝一声,“不对!”

    众人可没空理会他,利弊权衡之下,谁也不想得罪“权臣”和“内戚”。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跪拜下去的人越来越多。

    段炎伏在地上始终没动,心中却暗笑:裴大人哟!裴老黑!还“不对”?部队在前方呢!

    裴劲松忽的暴起,一指宇文睿:“她是个女娃娃!怎可做皇帝?”

    几个正要拜下去的,听到这话,都骤然顿住了。

    “谁允你们立她为帝的!”裴劲松怒问。

    “哀家允的!”

    诸人一凛,不由得齐齐看向声音来处。

    段太后一身素服,在众宫女、内侍众星捧月中步入大殿。

    “参见太后!”众人齐拜道。

    “罢了!”段太后挥了挥手,“哀家以后……”

    她深深地凝了一眼大殿之中的棺椁、神主,悲从中来,咬着牙关道:“……哀家以后便是太皇太后了!”

    众人呆,各自心中不由得打着各自的小算盘。

    “太后!怎可如此?”裴劲松急急开口,“武宗皇帝、仁宗皇帝皆有遗训,女子……”

    “裴爱卿!”段太后打断他,“高祖难道不是女子吗?”

    裴劲松一滞。

    “高祖与武宗、仁宗相比,孰尊孰卑?”段太后说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裴劲松被那一眼扫得身躯一震:太后此举,莫不是针对自己方才所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眼前局面,段炎与景子乔,一文一武,护持在那小女娃身侧,景皇后虽然不言不语,却是全然的默许姿态,那把椅子定然是她授意内监搬来的……且不说这些,英国公极力推举,岂不是景皇后的主意?

    还有,竟然连太后也……

    裴劲松心中寒意更甚,一股子强烈的无能为力感渐渐侵袭了他。

    人心不古吗?江山不祚吗?

    右丞相长叹一声。

    “申承!”段太后唤道。

    申承巴不得这一声呢!想想吧,自己若是在新君登基路上,哪怕是做那么小小的一块垫脚石,这将来的荣华富贵,啧啧啧……

    他这会儿也不踢申全了,自顾自挪着白胖的身躯,颠颠儿地搬来两把椅子,挨着之前宇文睿坐的那把放好。

    段太后一言不发地坐在居中的一把之上。

    段炎会意,第一个行礼:“臣段炎参见太皇太后!”

    大势已定,众人只好随之拜道:“臣等参见太皇太后!”

    自打段太后一进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