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安慰东不知听进去没,只是絮絮又道:「我继父虽然严厉,但其实很爱我的。小时候因为父母离异的关系,我很孤僻,也没有朋友,我母亲再婚后,继父送我的第一份生日礼物就是手套和球棒,他不只教我打棒球也教会我融入群体、走出封闭的自我。今天我站在棒球的最高殿堂,最高兴、最引以为傲的就是我继父,可是...我却是用最骯脏不堪的方式才得到这些,不止践踏自己也沾污了他的心意...所以,幸福要被收回去了吧...」东抬起头,望着天空,凄凉一笑:「我...根本不配被原谅!」
锦还待说什么,却发现紧抱着的人已轻软倒在他肩上:「东...东...」
已经陷入昏迷的人仍是不安的攒着眉头,苍白的双唇不住呼出急喘的气息。
锦怔怔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人,耳中不断回响着东刚才的话,"...所以,幸福要被收回去了吧...我...根本不配被原谅...",那样哀戚绝望,而发誓不再让他受到伤害的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啊...」锦再也受不了,仰天大吼了一声,然后对着屋子喊道:「伯父、伯母,东是您们教养大的,难道您们还不清楚他的为人吗? 前阵子他代替孕妇被歹徒绑上炸弹、被枪指着的时候,您们不为他骄傲、不为他担心吗? 他是犯了错,但也已经受到惩罚,如果连最了解他、最疼爱他的您们都不原谅他,还有谁能原谅他?!如果连您们都不接纳他...他...」锦再也喊不下去,看着倒在他怀里毫无生气的东,只能哽咽说道:「会死的,他的心会死的...请...别这么残忍...」
脸贴着那苍白冰冷的脸颊,锦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偌大的天地间彷佛只剩下他们两人、只剩下锦的微微啜泣声...
门终于开了,东的继父拿着一个手提袋出来,声音已经不似之前冷漠:「里面有两套干净的衣服,巷子转弯处有间旅舍...」看了昏迷中的东一眼,他继父的眼睛里多了些慈爱的情绪,声音整个柔和下来:「先去洗个热水澡、把湿衣服换过再回去。」
这...还是不肯原谅东吗?!锦急急喊了一声:「伯父...」
「他母亲虽然脱离险境,但是再受不得刺激,我不能冒险让他们见面。」东继父蹲下身来,伸手顺顺东额前、颊边的发丝,自然流露出的疼爱关怀骗不了人。他说道: 「锦织先生,麻烦你跟纪之说,等他证明他站上大联盟是凭自己的实力而不是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和他母亲就原谅他。在那之前,不准再回来。」
锦第一次直视东的继父,外貌和东没有任何一丝的相像,但是清澈眼眸中露出的坚定和善良却和东那么相似,不,该说东是和他那么相似。
东说的没错,即使只是继父,但这名男子确实是以父亲的身份真心疼爱着东,所以才能将东教养成这么出色的人。
「伯父,我会转告他的。」
看看锦,东的继父叹了口气,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伯父,您...您们怎么会知道那些事的?」锦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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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这件事,东的继父明显不悦,声音马上沉了下来:「有人寄了匿名信。」
「可以给我看看吗?」
看了锦一眼,东的继父还是回到屋里拿出那封信。
锦打开来看,是用计算机打的,内容就是东利用自己身体做交易签入西野、进入一军、以及拿到广告合约的事,虽然没有人名,但写的就是佐治、他和宫本。
他猜的没错,果然是堀江!
和宫本那件事,除了堀江没有其它外人知道。该死的堀江,东牺牲自己救了他,他却要置东于死地。
「伯父,」锦将信还给东的继父,说道:「这些事确实都发生过,但实情却完全不是信上说的情形。您一定想听东亲口向您解释,但我想他是不可能辩白的。」
东继父望着锦,眼中矛盾的情绪一览无遗,他也不相信自己的孩子会坠落沉沦到这种地步,他想知道实情,但又不确定锦说的就会是实话。
「里面其中一个主角是我。」锦望着东的继父,平稳说道。
东继父眼中光芒一盛,直直瞪着锦,锐利的像要刺穿他一般。
锦迎视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在东手臂受伤时帮助他的人是我,但也仅限于此。晋升一军,全是他自己的努力,即使我面子再大,职业球团也不可能要一个没用的球员。」
「你为什么要帮他?」东的继父略想一下,问道:「手臂的治疗复建可不是轻松的负担。」
「我喜欢他,我爱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对一个男人...你不觉得...」东的继父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言语形容。
锦不以为意的接了下去:「爱一个人的心情,相信伯父比我更明白,能够大声说出我的爱,我不觉得有什么可耻,相反的,我感到很骄傲,因为我爱的人就是那么让我骄傲。」
「你在他父亲面前胆敢讲这种话?」东继父对锦的发言简直匪夷所思,但又不得不为锦的诚实无惧而心折。
「曾经我也逃避过,因为种种因素也想干脆就这么隐瞒一辈子,但是不诚实面对自己感情的后果却是让东受到更多、更深的伤害。东受到惩罚,我又何尝不是...」接着锦絮絮说出所有的一切。
东继父静静的听着,始终不离东身上的眼神也愈见柔软慈譪。
在电话中,东承认那些事时,他形容不出自己所受到的冲击,失望痛心之余连指责的话都骂不出来,看到心爱的妻子因为这件事心脏病发之后,更是打定主意一辈子不原谅东。
但在知道事实背面的原因后,他又忍不住心疼,他知道,这个喊他父亲的继子,从小就一个人默默背负了很多,为了不让他失望,也为了不让他母亲为难。
离家的时候,他对东说,"你已经是男子汉了,无论遇到任何事都不准回家哭诉找依靠..."如果他当初说的是"有任何不如意就回家来",事情是不是会不一样?
不会,不会有任何不同,他了解自己的继子。但还是很后悔,明知道东要求完美近乎自虐的个性,实在不该对他太严厉。
叙述完后,锦紧紧手上的力量,坚定的像是宣誓一般:「这辈子我绝对不会再放弃。」
东的继父看着锦,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该赞成吗? 以他的身份、年龄,他说不出那么不负责任又不理智的话。该否决吗? 他又有什么立场决定二个年轻人的未来。
倒是锦,一点儿也不觉得为难,理所当然的说道:「如果东接受我的感情,我会和他一起祈求伯父、伯母的原谅,如果东不接受,我也会默默陪在他身边,给他支持。」
东的继父叹了口气,摇摇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