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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24
    一日心底的寒意,那是种从足底直泛上脊椎与灵台的寒意,怆人魂魄,痛不欲生。

    他听到那圣尊继续说:

    “你今生可是已经发动过一梦浮生了?……对对对,就是收服你囿仙器灵的那一次……看到我原来受辱的幻象,你一震怒,居然是直接魂力暴走,将一梦浮生启动了。”

    她偏了偏头,青丝从额前滑落:

    “一梦浮生之力主时衍回溯,不巧,那么一动用,你竟是将他送回到了上辈子同样的情境里。”

    “上一世我还奇怪他陆苍颜为何会突然出现,现在去看……原来那是这一世的淮止山主啊……是用过了寒幽魄,是极阴体的淮止山主。”

    方既白声音沙哑:“所以……那时救我的……”

    洛无鸢道:“不是我呢……我本来就是故意想杀了自己再重伤你逼出一梦浮生的……但他突然出现替你挡了那噬魂针,计划全都打乱了。”

    “本来当时灵台就被你那渡劫期的神识狠狠碾压了一回,那会儿的陆苍颜可真就是徒有风骨无力堪守,彼时程澈为了找人真是什么手段都愿用,我叫他上了你那好师尊,他果真就言听计从肆意作弄呢。”

    “然后你声嘶力竭叫着‘师姐……师姐’,那一声声下,却是自家师尊在别人怀里眼角带泪衣容散乱……那场面,当真是有趣极了。”

    “……不……你别说了……”

    “……尔后噬魂针落,那人奋不顾身舍己救下你……那可不是幻境,是结结实实的噬魂针啊,恐怕你根本不知道吧?……当初你继续叫着‘师姐’却反手攥住他手的那一瞬间,他笑得多好看哪。”

    女子轻笑起来:“他叫你活下去。方世尊,你果真就孤零零地。

    ……活下来了呢。”

    早已空白一片的脑海终于再也承受不住更多对往昔的挖掘,方既白踉跄一步退开去,手里囿仙却是猛地抽出,满溢的灵力浩浩汤汤,居是有濒临化神的迹象。

    “你给我去死!!!”

    洛无鸢纤指一点,那鞭影便定在了原处。

    女子仍在笑:“这句话阁下也同他说过吧?……可惜我不是他,听听也就罢了……”

    “住口!!!”

    囿仙一卷再度朝女子汹涌而去,侧里叶初溟长鞭九歌却是一带而过,生生将青年的鞭子绞在了当空。

    洛无鸢道:“便不陪你们过家家了……各位,走吧。”

    九噬音问:“……圣尊……这些人……?”

    洛无鸢眼角笑意荡开,却是在步入虚空之前回去淡淡一眼:

    “留着罢……突然觉得,睹物思人,睹人思人,可能更会叫方宗主伤心呢。”

    轻飘飘的一句话溅落,方既白指尖扣入掌心,不自知下,已是血流如注。

    他身上仙灵缓缓褪去,再抬眼时,眸里赤色已是浓得仿佛花火。

    一身魔气顿然倾泻而出,一鞭便砸在了那即将消散的阵纹之上,居是撕开了长空百米裂缝。

    “……圣!!!晚!!!辞!!!”

    ——皇图霸业,暴露与否,突然都不在乎了。

    他颓然瘫坐在地上,目光空洞盯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掌,再怎么拼命,还是让那一行人走掉了。

    ——怕不是自己在做梦。

    ——怎么可能。

    ——又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恩断义绝,为什么要……

    生死不逢。

    “……呵。”

    繁叠玄衣下的青年突然笑开一声,那酒一般清冽的声音震响长阶,却是瞬间便唤醒了在场所有早已呆滞的众人。

    司徒跃靠在玉栏上,脸色黑得宛同砚里浓墨:

    “你笑什么。”

    方既白道:“……肯定都是骗人的。”

    他站起身低喃:“一梦浮生再厉害,又怎么可能把别人卷入溯时之中……”

    “我不信……我不信。”

    说一句便朝问青天上缓行一步,青年步伐跌撞,眸子却是死死盯住了那正中的沉木棺椁。

    楚彦轻破万寒攥紧一丝:“退出去!!”

    方既白未理会,步子依旧沉重而坚定。

    楚彦轻于是咬牙切齿又说一遍:“……叫你滚开!!!别靠近他!!!”

    一侧岳红妆已是不言不语直接仗剑杀了过去,方既白狠狠抽出囿仙,浑身魔气渊渟岳峙,却是瞬间就震飞了女子左手里的朱厌剑。

    岳红妆于是双手紧握唯一的毕方,煌煌灵力满注如瀑,一剑便黯淡了四方天色。

    方既白沉默着捂住被割伤了的肩膀,剑气带起血色徜徉而去,说不得该笑还是该哭。

    他反手掣住毕方剑,滚滚魔气倾出,合着那从指缝淌出的血线,却是一力便折在了剑上。

    随后他却如触电般蓦地松了手:

    “不行……这是我送与他的剑材……不能动……”

    换过动作直接抽住了那剑刃,方既白一手血迹顿时沾满衣袖,整个人用力一甩,居然已是超过岳红妆,继续朝前去了。

    而身后另外三名山主已是同仇敌忾开去,三声怒喝合杀气滚滚而落!

    “……站住!!”

    “……禁步!!”

    “……你给我滚!!!”

    蓦然又是三柄灵剑从后方袭来,方既白脚步又一次被阻,表情已是失态到巅峰了。

    “……你们!!”

    囿仙偏开漫天魔气纷然而下,方既白不管不顾朝前冲撞,一顿下,人已是被听墨刺穿了胸膛。

    梁危行的声音压得极冷:“……最后一遍,离开胜寒。”

    有血色从襟前蔓延,方既白垂眸,任远处临渊一行惊惧相告。

    僵笑下,黑衣青年却是溘然反手抓住了那沾了血的剑刃。

    ——化神一步,原自当……心如刀绞。

    ……唰!!!

    猛然间,仙魔二气同时爆裂无声,听墨瞬被震离骨肉溅开七步朱浆,梁危行一声“拦住他”尚含于齿缝,那初登化神的临渊宗主便已是一步踏上了中央的棺台。

    黄白缤纷细雨之下,一如夏槐花秋槐叶,一如那人衣上交加。

    木椁尚未被钉死,方既白双手颤抖着扶在盖上,却是死也推不动了。

    ——薄薄一层木料,对他来讲,如今却仿有千斤重量。

    ——怎不是呢?

    毕竟隔了生死,隔了阴阳,隔了爱恨情仇,是非对错,隔了他两世所想,所期所望。

    ……师尊。

    方既白眼前似乎一片模糊了。终归缓缓推过那木椁,他只听见沉板轰然落地的声音,却好像原先每日他推开淮止殿前大门,去见一个人的声响。

    ——青年就那么寂寂与同挽苍躺在七尺之中,一身天枢结绮华生,散了无数琳琅佩玉,长绶衔章。

    他鸦发挽起一丝定于岌岌玉笄冕下,天河带碎旒逐缨,顺及腰淌开的长黛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