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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人也不多,来去都是这几个,便是外头有人来了,也不曾让进内院,有事都是在前院说的,小姐不在,奴婢便看得紧,并不曾见生人进来。”

    闻言,萧如初便道:“先不忙着打草惊蛇,只管当作不知道便是。”

    “不知道?”玉露讶异道:“小姐要白白放过这贼人么?”

    “你呀!”玉缀戳了她的脑门,好笑道:“小姐说话,怎就听了半截儿?如今捉不着人,你嚷嚷开去,只怕贼人听见了,更加小心了。”

    玉露捂着脑门儿,萧如初含笑道:“你们只管当作没有这回事,我自有办法对付。”

    “小姐这样说,奴婢便放心了。”玉露放下手,笑嘻嘻道。

    中午时候,天色便暗了下来,阴沉沉的,凉风吹过,满院子的树梢便哗哗摇摆起来,不出片刻,便下起了大雨,势头猛烈,雨雾被吹入屋内,菱花铜镜上蒙上了一层模糊细密的水珠。

    玉缀赶紧将妆台前的雕花木窗合上,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妆台上的物事,见没有被打湿,这才放下心来,道:“早上还是晴天呢,这会子便下起雨来,幸好今日没晾晒东西,否则只怕要淋湿了。”

    萧如初坐在榻边,摆弄着小几上的物事,口中道:“春夏的天气,都是这样的,雨说来就来,估计得下好一阵子了。”

    玉缀收拾着屋子,见萧如初在榻边忙活着,摆了一桌的小碟子小碗儿,遂好奇道:“小姐,今日又调香么?”

    萧如初取出四两冰片来,倒入瓷盅,答道:“在古书上读到了一个香方,觉得甚妙,便想着试一试,也不知成不成。”

    闻言,玉缀便笑道:“定然是成的,还没有小姐调不出来的香呢。”

    萧如初轻笑一声,搁下瓷碗,又将紫苏与松香研磨成的细粉倒进瓷盅,口中嗔道:“这话却是说大了,小姐可不敢受,须知这世上能人千千万,我这点小把戏,怕是连皮毛都算不上的,往外说了,平白叫人看笑话。”

    玉缀掩唇一笑,道:“那只在自个儿院里说罢,小姐可是最厉害的了。”

    萧如初笑而不语,将香调匀后,便放在阴凉的地方静置,听得外边风雨声小了,推开窗来,只见院子里雾蒙蒙的,雨虽然停了,但是到处都是湿漉漉的,青石砖的地上落了不少嫩树枝子,疏桐与玉露正在一同清扫。

    墙角的那丛迎春花也被这风雨一摧残,落了满地星星点点的小黄花朵,叫人看着可惜,萧如初在窗前看着,正见吹绿过来,蹲下身子,将那些花儿一一拾起来,放在一旁的笸箩中。

    果然如萧如初所说,没过多久,雨又再次下了起来,玉露几人连忙躲到房檐下,萧如初见了,便打趣道:“先不忙着打扫,都回屋去,免得都淋了雨,着凉得病,到时候倒要我来照管你们了。”

    几人连道不敢,便稍微收拾了一下,各自散去了,过了一会,玉露来到正房伺候,瞧着萧如初调弄香料,小声道:“小姐,奴婢觉着偷拿布匹的人是吹绿。”

    “哦?”萧如初调和香粉的动作微微一滞,语气平静道:“为何这样说?”

    第13章

    玉露道:“整个院子,东西耳房的锁匙她都有,那一日我们来了,她才把正房的锁匙拿出来,这不是很简单么?”

    她说着撇了撇嘴,又道:“那一日陪嫁抬进院子来,是奴婢与玉缀亲自清点过的,一样不少,玉缀落的锁,绝不可能有差错,贼人没有锁匙,如何进得去?总不能把门拆了罢?”

    萧如初一面细细地调香,听罢这话,想了想,才道:“唔,你说的也有道理,昨日看着,东耳房的锁确实是没坏的。”

    “是吧?”玉露眼睛顿时一亮,语气笃定道:“奴婢就觉着是她,不知小姐注意到了没有,她这两日总在东耳房前转悠呢。”

    萧如初听了,只是笑她道:“有个词儿你定是没听过的,用在你身上恰恰好。”

    闻言,玉露有些茫然,摸不着头脑道:“什么词儿?”

    一旁的玉缀听了,取笑她道:“小姐说你疑邻盗斧呢。”

    “小姐!”玉露恼羞成怒地直跺脚。

    三人遂笑了起来,待笑罢玉露,萧如初把调匀的香粉再次搁到一旁静置,这才语气平缓道:“即便是吹绿有锁匙,这院子里还有疏桐和李嬷嬷,你又如何肯定,她们俩没有锁匙呢?”

    玉露恍然大悟道:“哎,小姐说的有道理,奴婢去问一问。”

    她说着,两脚一抹油,玉缀连声唤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人便出了屋子了,声音从外边传来:“小姐,奴婢去一去便回!”

    “总是这样,”玉缀无奈地叹气道:“一拍脑门什么事情都想得出来,风风火火的。”

    萧如初笑道:“她向来如此,恐怕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你性子稳重,平日里得闲便多教管教管她,慢慢来就是,左右这院子也不大,不去到外边儿,无需过分小心了。”

    闻言,玉缀遂笑着道:“好小姐,也就您是这样当主子的了,倘若换了那大小姐,一句话不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好打,换了玉露这样的性子,只怕在那院子里头呆个三两天就没张好脸了。”

    听闻她说起长姐萧如雪来,萧如初垂下眼,面上的笑容浅淡,道:“有人被捧着宠着,也是一辈子,我何必与她比较?”

    玉缀忽觉失言,心中不由懊悔,赶紧道:“是奴婢说错话了,还请小姐不要介怀。”

    萧如初笑着摆了摆手,语气平静道:“无妨,我如今也看淡了,否则这十来年岂不白过?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萧如初与萧如雪自打生下来便是不一样的,还要强求活成一样么?她有她的阳关道,我有我的独木桥,不过只是在一个宅子里头同住十六年罢了,日后各奔东西,倘若见着她,我只需唤她一声长姐,旁的倒也不必多说了。”

    闻言,玉缀心中不免还是有些难过,从前萧如初在萧府是怎样过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萧家老爷向来宠嫡子嫡女,庶出的倒是全不搭理的,一年到头都没问过一句,嫡母就更是不消说了,家主这般做派,下人们都是会瞧脸色的,捧高踩低,软柿子个个都想来揉捏。

    因母亲早早病逝,萧如初在府里,整三年没有置换过新衣,身子抽条了,短的衣服实在上不了身,玉缀玉露比她小,还不会针线活儿,萧如初只能自己摸索着,把颜色相近的其他衣裳拆了袖子,再细细地缝接上去,将就着穿了。

    冬天的时候更是难熬,江南湿冷,雪一场一场地下,院子里连炭都没分派,人被冻得直哆嗦,手都伸展不开,不知是故意,还是忘记了,嫡母并没有给她置办冬衣,便是奴婢丫鬟的衣裳都比她的厚实得多,萧如初只能缩在榻上,玉缀和玉露两人从后厨偷了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