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洒在衣衫,莹莹生辉,胜似谪仙。
天下又有谁如她称白衣。
青丝如墨,肌肤胜雪,正如夜深霜月冷侵肤, 灵气浩渺清琼芳。
“收手吧,卫无忧”,
夜风送来的清悦声音,在唤着卫无忧,她似乎许久不曾这般叫过自己的名字。
卫无忧血红的眸子里,倒映出清胥仙子执剑而立的翩然身影,她清声劝道,
“大道天定,生死轮回,你若一意偏执,心生魔障,只会堕落邪魔歪道,枉费修行”,
致虚剑散发着淡淡白芒,小白龙虚影缠绕,白露如霜似的染着那双赤眸。
卫无忧手一抬,收好锁魂链,轻嗤道,“我从前认为正邪殊途,不知眼下,旁人也将我视作妖物,想来,你也耻与我为伍”。
清胥仙子眼神清冷,“纵然你集齐聚魂阵的魂器,可天意难违,何必要逆天而行”。
卫无忧缓缓摇头,眸光坚毅,“她不曾放弃我,我便绝不会放弃她,
逆天也罢,嗜血也罢,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清胥仙子沉寂的眼眸现出一丝波动,斥道,“你一再犯下杀孽,心魔已生,只会反噬其身,云华数十年的道法教诲,你都抛诸脑后了吗?!”。
“住口!”,卫无忧眼眸微凛,沉声道,“莫非你也想与我为敌?!”。
清胥仙子怔然,抿唇轻道,“我从未想过,与你为敌”。
卫无忧眼神动容,很快隐去在轻嘲的神情里,她嗤笑道,
“云华清胥仙子,修的是清心寡欲的道,练的是断情绝爱的法,宁肯服下绝情蛊,也绝不会为谁动情的”。
她咬牙愤恨道,“你永远都不懂,一生亏欠别人的感受!”,
她黯然神伤道,“你也永远都不懂,情为何物?!”。
清胥仙子的指尖如被蛰似的,轻颤了一下,卫无忧说罢,头也不回的纵身掠去。
望着卫无忧毅然离去的背影,清胥仙子因锋利的字句而蹙眉,心口微痛,
她轻轻叹息,闭关十年,非但没有减轻绝情蛊的痛楚,反而变本加厉。
皓月当空,清风徐徐,送来她微不可察的低语,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卫无忧带着锁魂链回到阴月湖,四周已被她布下禁制,雾气缭绕,隐匿在群山之间。
她进入到背阴山劈开的洞府里,就见一个十余丈的法阵,布置在魂器之中,其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
这都是卫无忧根据魇魂所记载的聚魂阵所做,幸得她常年练习刻阵方有小成。
聚魂阵复杂至极,阵中套阵,耗去了卫无忧许多的精力,
不过这一切的付出,都不会白费的。
卫无忧露出欣慰的神色,把锁魂链置于阵中,就见光芒流动,相互辉映,
她郑重地把噬魂塔嵌入聚魂阵的中心,就见四周的灵石骤然亮起,聚魂阵的符文开始流动,一股恐怖的灵压缓缓升起。
聚魂阵正常运转,现在唯一缺少的,就是一具躯体。
要找到一具合适的躯体极难。
首先要灵根不相斥,生辰八字相合,其次,要没有凶煞之气,
若是年青的躯体,必是受病痛折磨或是遭遇横祸,挟着怨气和戾气,会排斥魂魄,而寿元尽的躯体又是垂垂老矣,故卫无忧四处寻获皆是无果。
一缕极淡极危险的气息悄无声息的潜入,卫无忧微凛,纵身掠出洞府,
就看到背阴山巅,翱翔着一只九首蛇身,腹有爪,背生翼的妖兽,静寂无声地俯视着阴月湖,
背上站有一人,周身黑袍,绣着人兽蛇身的赤色烛龙,头戴赤金冠,手握诛神杖。
帝恨!
帝恨从九婴背上缓缓走下,负手而立,讳莫如深的眼眸望着卫无忧,沉声道,
“阴月湖是魇魂巢穴,如今你鸠占鹊巢,恐怕魇魂早就魂飞湮灭,小小年纪,修为不俗,心肠狠辣”,
帝恨眼眸如电,“你杀了聚魔宗的谷主,此事如何了?”
卫无忧默然不语,手背在身后,紧握池归,暗藏杀意,
“连老夫也想杀?”,帝恨高声大笑,“有点意思!”,
他眸光微沉,“击杀雷傲云,抢锁魂链,大闹雷音寺,云海观,取噬魂塔,夺定魂珠,都是你所为吧?”,
反正都要撕破脸面,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卫无忧傲然抬眼,“是又如何?”,
帝恨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赏,“万鬼谷群龙无首,你来做谷主如何?合欢派也可,你或有所听闻,合欢派门主南烛,叛教离宗”,
“我虽背弃正道,却也是不屑与聚魔宗为伍的”,卫无忧冷声说道,
帝恨微恼,“你以为凭一己之力就能救璇玑么?”,
卫无神色一凛,就见帝恨挥手,从九婴背上拽下一人,颓然跪倒,脸色苍白,妖媚的眸子黯然无光,却又多一分柔弱的娇媚,
“若不是从她嘴里得知,我还不知你究竟在作何?”,
原来是南烛出卖自己,卫无忧冷眼看她,面沉如水,
南烛勉强仰头,眸光闪动,奋力摇了摇头,“不,不是我说的”。
“她是圣女也是老夫的妹妹”,帝恨声音和缓,“我也想她活下来”,
他手握诛神杖,轻轻点在南烛肩头,却让她剧颤了下,
“她的生辰、真气皆与璇玑匹配,更是有着强健的妖兽躯体,足以抵御引魂入体的强大冲击,是万里挑一的最佳人选,
难道你不想让璇玑活过来吗?”,
卫无忧眉头紧蹙,抿唇不语,在月色下,如一道藏在黑暗里阴影,神情晦暗不明,只是眸子亮如寒星,孤寂而冷冽。
南烛抬头看她,一时竟有些痴了,不由惨然一笑,
“我与圣女有几分相识之情,纵是死了,我也是不怨的,只求宗主放过边岳山的众妖”,
“南门主平日里谁也不曾放在眼里过,不曾想,还有几分善意”,帝恨不以为意地嗤道,
南烛重新抬眼,看到眼前的卫无忧,双肩瘦削,腰背笔直,如一杆孤傲的青竹,略有些苍白的脸上,眉目如画,眸似寒星。
想及虽是璇玑寄体,但此后日夜相伴相依的,却也是自己的躯体。
南烛双颊泛起异样的红晕,抿着唇,妖媚的眸子眨也不眨的凝视着她,说道,
“从前我不懂情与爱,亦不知性别,直到,那缠在心间一点一缕的牵挂,让我明白所想的,所求的,是什么”,
南烛缓缓闭眼,嘴角绽放出一抹明媚的笑意,“卫无忧,我心中是欢喜的”。
她那股糅杂着决绝和妖媚的神情,叫卫无忧想起赴死时的璇玑,脸上微震,眸光冷寂,斥道,
“我不会用她的躯体重生璇玑!放了她!”。
“不知好歹!你知道要找到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