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的之前已经讲了。
成仕跟在成年兵的身后出门，何应晟站在门口要送他们上车，成仕看着手上没伞的他心疼，碍于成年兵只好压低声音：“晟哥，你进去吧。”
成年兵回过头，成仕立马闭嘴。
“牙牙呢？”
“楼上。”何应晟回道。
“我顺便就将牙牙带回去了。”
何应晟喉咙一紧，点头。没多久牙牙就狂叫着扑上成仕。
“上车。”
何应晟目送车子远去，等到车子转弯淹没于他的视线中他才转身，背影寂寥。
空荡荡的屋子，一如往昔。
他漫步上楼，床上还残留着成仕的体温与气息。
…………
雨幕中的景色模糊而有美感，灯光在车子极速的拉扯中变成长长一条直线。
成仕撑着头望着外面，什么都看不清但他却偏要看。
牙牙躺在脚边，头耷拉在前爪上，眨了眨眼，有些累。成年兵朝成仕看去，动了动身，车里很静，衣料的窸窣声被放大。
成年兵觉得自己是摸透了成仕的性子，但真没想到他会翻窗出去这种事。
这些年他拉扯他长大不容易，他自己是真不容易。成仕闯的祸自己一边气得骂人一边给他擦屁股，成仕在外人眼里怎么样他不知道，可是在成年兵眼里，成仕真就是个孩子。
他长歪成这样，真也是成年兵自作自受。
成年兵也想过，这事少不了他费一番周折，真到了没办法，他也学何军将人送出去，一不做二不休，或许等过些年成仕吃了苦头，也能学何应晟长点出息。
想是想得好，但奈不住他舍不得。
爷俩这氛围还是第一次，成年兵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
“这些天你不吵不闹就是为了趁我放松警惕出去找他？”
“嗯。”
成年兵一噎，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气受嘛。
“你就这么喜欢他？”一想到大男人对大男人说喜欢，他身上的老皮就起疙瘩。
“老实说，是不是你缠着何应晟的。”
“嗯。”
他就知道！
回到家，大雨毫无预兆地停下来，成仕一言不发上楼给牙牙冲了澡，成年兵回到书房，一切又像之前那么平静。
但是两人都知道，那只是像而已。
有了这次事情，成年兵也吸收了教训，看着成仕的人由两人变成六人，大门口也站了人，不过一直让成仕在屋里不许出来成年兵想想觉得有些不人道，就解了禁足。
成仕偶尔看看书，带着牙牙散散步日子过得很潇洒。
这天，成年兵出去一小会，成仕无聊，想着以前何军拿给他看的相册，自己就去书房找了找看有没有。一回头，看见桌上的文件大喇喇打开，成年兵走得急，家里没什么外人，加上文件内容也不是什么机密就没管。
成仕粗粗晃了一眼，坐下，低头看了会开始动手整理……
那一小会是七八个小时，成年兵办完事回来已经是晚上，他回到书房看着桌上的文件，有些回不过神来，拉人一问，知道成仕进来过。
他扣响成仕的房门，里面有人回应。
牙牙甩着尾巴，跟着自己主人一起看着面色不自然的成年兵。
成仕看他一会儿：“爷爷，有事？”
“……今天过得怎么样？”
“老样子。”
成年兵学不来弯弯绕绕，开门见山道：“今天你去书房了？”
“嗯，找点东西。”
“桌上的东西你碰过了？”
成仕合上书，以为自己又闯了祸：“那……碰不得吗？”
“不是――”成年兵坐下来，摸着牙牙的脑袋，漫不经心说道，“你不是不喜欢碰公司的事吗？”
“晟哥教了我一点，觉得挺有意思的。”一听不是大事成仕又重新躺回去。
何应晟？
成年兵心里五味杂陈，自己好说歹说、苦口婆心都没灌输进去的，结果何应晟倒是轻而易举就……
“你找什么东西？”
成仕看过去：“没什么。”
“行了吧，你都不去书房的人，说吧，找什么？”
“相册。”成仕补充到，“之前在何家，何爷爷给我看了一些老照片，想着家里是不是也有。”
照片？
成年兵想了会儿一言不发出去。成仕以为他只是问问没放在心上，哪知过了会成年兵回来，手里拿着厚厚的相册。
成仕眼睛一亮。
“这东西没在书房，我放在储物间了。”
成年兵偶尔会拿出来看看，距离上次看这个也是两年前了。里面有小时候他们一家人的合照，成仕那会儿还在他妈妈肚子里，成仕生下来以后，成年兵也怕睹物思人，相册搁置了好一阵，再然后，成楷也没了。
成仕第一次提出来要看照片，成年兵翻开，第一张就是叶枝的。
☆、第35章
夜色如墨，屋内高悬的灯下，暖黄色的光搭在成仕身上，成年兵离他很近，看着长大成人的孙子，内心感慨十分又激动。
终于――
很久之前他就在幻想着某一天，他与成仕坐着讲起他小时候的事，共同编织爷俩的美好记忆――
你小时候啊，特别乖，我有时候出差带着你你不哭不闹，哪像现在这么要人命。
你小时候啊，到了换牙的时候，门牙不见，说话都漏风，你一说话我就笑，渐渐地，你就不说话了。
你小时候啊……
往往想到这里，接下来成仕就会感动又愧疚地拉着他的手道歉：爷爷，对不起，我太不懂事了让您操这么多心。
成年兵下意识动了动自己这把老骨头，清了清嗓子，难奈激动，跃跃欲试。
谁知成仕扫了第一张一眼，停留两秒就翻页。
成年兵伸出手，面容有些扭曲，激动又夹杂着不可置信。
臭小子，那是你妈！
没翻几页，成年兵总算看见成仕停下手。他甚慰垂眸，结果冷不丁看见成仕挪不开眼的是他和何应晟的老照片。
臭小子！
成年兵一气之下要夺过相册，成仕动作比他快，护住问道：“爷爷，你干嘛？”
他干嘛？他还好意思问！
“你给我拿来！”
成仕往里面挪了挪，没说话。
“你找相册就是为了看那姓何的？”这下好了，称呼直接从“何应晟”变成“姓何的”。
相册里除了有何军给他看过的还有一些没见过的。成仕手里那张是他六个月大被成楷抱在怀里，身边站着何应晟。
成楷的模样算不得出色但也不差，成仕好在继承了叶枝的相貌。何应晟那时候还小，刚刚发育，脸色有些臭，这一臭就显得整个人都不好惹，像是专爱在小巷道里堵截拦路收钱的混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