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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挠肺似的好奇林如海和陈氏最后商量出的结果,却也只能暂时忍耐, 等待再次见面——或者是听到林栖母子消息的时候的到来。

    就在林栖母子走后不久,或许是终于把女儿托付给了妥帖的人,又一一将后事安排停当, 林如海的病忽然就沉重起来。虽然病情一日重过一日, 但是偶尔清醒的时候他也会看一看各方来信, 甚至因为自知时日无多,又想要在短时间内多教给女儿学一些东西, 他时常会让黛玉为他诵读这些来信。

    柳五儿偶尔有机会跟着黛玉去前院侍疾, 也跟着听过几句。这些来信, 大部分都是林如海以前的老朋友、老部下的来信, 多数说的是京城中的大事,其中往往都会提到皇帝的病。

    皇帝的病, 已经很严重了。这些老臣们都知道, 皇帝现在不过是挨日子罢了。虽然后宫和内阁把这件事看似捂得风雨不透, 但是大家也总有知道消息的渠道和法子。

    即使没有这些消息,柳五儿也清楚地记得,老皇帝是在什么时候去世的——上一世的经历毕竟还不是太过遥远, 而上一世在公里的生活,论小心翼翼, 自然又胜过了之前的所有。因着那份刻骨铭心的小心翼翼,柳五儿自己心下掐算着就知道,林如海怕是会在老皇帝大行之前病逝。

    林如海对自己的情况倒也了如指掌,在他清醒着的时候,很少会流露出对黛玉的不舍,只是尽量不停地和她说话,在闲聊中交给她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还有自保的方式。

    一个孤女,在这个世道里生活本就不易,虽说有外祖母家照顾着,对黛玉来说短期内“生存”并不成问题,但是身为人父,林如海自然希望女儿能得到一个更好的人生。

    林如海教给黛玉的那些道理,都很实在——父女两人相处时日无多,再说些空话、套话,或是那些虚无缥缈的大道理,可就是浪费时间了。诚然,林如海也不会把那些道理说得太过直白,但是解释得也很浅显,不只是黛玉,就连柳五儿都能听懂,而且道理的透彻深远处,让柳五儿很有醐醍灌顶的感觉,虽然听得不多,却也受益匪浅。

    可惜,这样的日子终究还是太过短暂,在九月的某个晚上,林如海悄无声息地在睡梦中离开了人世,等到上夜的小厮发现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早晨。

    好在林如海提前写了几封信,除了提前让林栖和陈氏带走的之外,其余几封分别交给黛玉、贾琏、还有管家,甚至还提前把柳五儿叫到屋里,谆谆叮嘱了一番,恩威并施,让她好生照料黛玉。

    至于给其他三人、特别是交给贾琏的那几封信内究竟写了些什么,柳五儿就不得而知了。

    ***

    林如海去世后,自然又有一番忙乱,等到色色都料理停当,乘船回京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十月。

    船行至中途,刚巧遇见了过来传信的贾家人,贾琏看过家里的消息之后,更是归心似箭,日日催促加快船速,恨不得一、两日之内就回到府里才好。

    这样的喜事,自然冲淡了一行人的悲伤之意——就连黛玉听说了这事,在悲痛之余,都露出了些许喜色。王嬷嬷更是一脸欣慰,说出来的话也很直白,“日后姑娘就要长住在贾家了,他们家大姑娘被封了妃,声势自然不同以往,咱们姑娘或许也能跟着得些益处。”

    王嬷嬷从黛玉小时起就一直在她身边照管,虽然局限于眼界没什么见识,却也总归是一心为了黛玉着想。

    对着王嬷嬷,柳五儿就算不认同,也不能明着斥责——事实上,柳五儿根本就懒得指出王嬷嬷的想法有什么不对。但是,当黛玉也流露出类似的想法的时候,柳五儿却不能不从旁相劝,试图打消黛玉“日后自己能依靠的只有贾家”的念头。

    “姑娘可千万不要妄自菲薄,就像这次和咱们同路作伴的那位贾雨村老爷,不就是姑娘幼时的先生?可见姑娘也不是只能依靠着老太太了,日后自有别人也能为姑娘做主呢。”

    此番说起这事,还是因为黛玉思及亡父,自伤身世,原本正拿着帕子抹眼泪呢,听到柳五儿的话,却蓦地笑了出来,“你这丫头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想头?”黛玉红肿着眼睛,略有些奇怪地看了柳五儿一眼,“他虽然是我的老师,却也过去了那么多年了——现在人家又不在我家做东席了,进京候缺,日后好大的前程呢,哪里能管得到我的事了?再说,虽然他做过我的老师,却终究是外男,有外祖母和舅舅们在,我的事也轮不到他来做主。”

    柳五儿转了转眼珠,她先提到贾雨村,原本也是为了把黛玉的注意力从伤怀上面移开,此时见黛玉神情缓和,也不再那样伤感,才提到林栖和陈氏,“就算这位贾雨村老爷做不得姑娘的事的主,那也还有宗房二太太和林五爷呢——他们家不是也在京城?等咱们回去了,他们听说了消息,自然也会遣人来向姑娘问好,这林氏宗房的太太,总管得上姑娘的事了,这不就又多了一户能照顾姑娘的人家?”

    黛玉和陈氏及林栖相处时间不长,大多数时候在思及自己身遭亲戚的时候都会忽略这两个人,被柳五儿这样一提醒,才意识到自己如今在京城,确实不只外祖母家这一户亲戚了。“是了,我怎么忘了五堂兄家……父亲之前还和我提过几次,让我日后在京里若遇到了烦难,也可以差人送信去给五堂兄或是堂伯母。”

    虽然血缘疏远,但是宗房到底是林氏的支脉,从礼法上算起和黛玉的关系来,或许还更亲近一些。柳五儿见黛玉已经有些意动了,就趁热打铁地劝道:“依奴婢看,咱们回去后,姑娘尽可以让老太太帮忙给宗房二太太送一封信去,虽说孝期内第一年姑娘不方便外出走动,但是是同宗的亲戚呢,若是宗房二太太派人过来接姑娘过去走动,也不算犯忌讳了。”

    柳五儿计划得很好,第一封信,就让贾母派人去送,陈氏和林栖那边必然是会回信的,这样一来二去,两边就联系上了——或许年前黛玉不方便出门,但是等转过年来,就可以走动起来,顺理成章地合计着把黛玉接出贾家的事。

    不想,黛玉却默然地摇了摇头,见柳五儿面露不解,才开口解释,“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五堂兄家里就更艰难一些,咱们就算送了信过去,人家也不一定有余力顾及到我。”

    柳五儿侧着头,有些琢磨不明白,“宗房二太太家,还能‘更艰难’?”

    “我也是当年听母亲提过一点。”提起贾敏,黛玉如今已经没有多少伤怀之意了,只是在语气中带着些许思念和孺慕,“宗房二伯去世得早,五堂兄虽然不是遗腹子,却也相差不大。他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有宗房庇护,虽说不会受人欺辱,但是日子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