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 过两日再回去就是了。”
黛玉摇了摇头, , 默然半晌,到底还是擦干了眼泪, 调整好了情绪。
谷妈妈早就在林家二门处等着了, 黛玉下车后, 她几不可查地瞄了两眼黛玉的眼眶,朝着柳五儿使了个眼色。
柳五儿默默回了个眼色,又不敢把动作做得太明显了。谷妈妈不知道有没有看懂, 已然换了一副脸色,笑着迎上黛玉, 扶住她的另一只手,“堂姑娘来了,太太正在主屋里等着姑娘呢,恰好今儿五爷沐休,太太说了,下午带着五爷和堂姑娘一道包粽子,晚上煮来吃。”
陈氏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一天要做的事,都是能分了黛玉的心神的,而且纵然看到了黛玉眼角的异常之处,也没有多言。柳五儿陪着黛玉在陈氏屋里说了一会子话,用过午饭,就回了偏院。
等睡过午觉,陈氏那边的丫鬟过来,说陈氏请黛玉过去包粽子的时候,柳五儿就没有跟着,而是让雪雁陪着黛玉过去。而她自己,则是把络儿叫到跟前说话。
“昨日让你过来送消息,二太太和五爷听说这事之后,都是什么态度?”
络儿想了想,“太太只替姑娘心疼,说让姑娘过来和大家一道包粽子是五爷的主意,太太听了也就答应了。”
这就体现出林栖做事的周到之处了,柳五儿心下不由得为了这一神来之笔叫绝。她又问络儿,“太太和五爷可说了,什么时候劝着姑娘真个搬过来?”
“这可没当着我的面说。”络儿摇头,又央求柳五儿,“好姐姐,我想去后面看看我娘和我妹子……”
“去吧、去吧。”柳五儿摆了摆手,打发走了络儿,自己打点出针线,坐在炕上一边做针线一边琢磨着林栖什么时候才开始行动。之前虽然两人已经商量好了大致行事方针,但是因为柳五儿对自己并不是十分自信能说服黛玉离开贾府,于是又让络儿帮忙给林栖带了一封信,只说找到时机后,她负责劝黛玉来林家小住,真正说服黛玉,还是需要陈氏和林栖出马。
在前一天黛玉和宝玉拌嘴吵架的时候,她已经想好,这或许就是劝说黛玉离开贾府最好的时机了,恨不得今天一过来,陈氏和林栖就把黛玉留下才好。但是看过早上黛玉辞别贾母时,祖孙两个默然欲泣的情形后,她又有些心软了。
这倒不是说她就对“让黛玉离开贾府”这一决定产生了怀疑——她又不是放弃自己的任务了,不让黛玉离开贾府,怎么改变她“还泪”的命运呢?
只是,对于黛玉来说,在血缘上,贾母确实是这世上和她最为亲近的人了。纵然陈氏、林栖和她同宗同族,但是隔着那么多房头,除了“林”这个姓氏外,黛玉同林氏母子间也就没有更多的羁绊了。在感情上,林氏母子也不会比贾母的分量更重……
这样七想八想的,不知不觉就到了晚间,络儿回来的时候顺路领了丫鬟们用的晚饭回来,柳五儿心不在焉地用了一些,刚张罗着点好偏院的几盏灯,黛玉就一脸心神不属地进屋来了。
“姑娘回来了。”柳五儿收敛心神,笑着迎了上去,又让络儿去拿西瓜,“让姑娘吃块西瓜,再沏一杯蜜水来。”
黛玉就着柳五儿的手喝了一口蜜水,那西瓜却只让放在一边,在炕上坐了一会儿,眼见过了一更,柳五儿准备铺床了,才道:“紫鹃,你先过来,我有几句话告诉你。”
柳五儿答应一声,放下手里的薄纱被,“姑娘有什么吩咐?”
黛玉叫了柳五儿过来,却先不说话,支着头发愣了片刻,才道:“今儿堂伯母和我说,原本我爹是想让我跟着堂伯母的,只因先去了外祖母家,又看母亲去得早,才不忍心让我直接离开外祖母家。但是现在一年一年的也都大了,堂伯母就觉得我还是住到这边来比较好,下午包粽子的时候问我的意思,五堂兄也说,还是早些住过来比较好。”
她明显是隐藏了一些话,例如陈氏和林栖在劝她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贾家人行事不妥的地方。柳五儿只问黛玉,“姑娘的意思呢?”
黛玉叹了一口气,“外祖母待我恩重如山,但是我听着堂伯母和五堂兄的话,似是也有些道理。到底我们现在年纪都大了,宝……二哥哥又是那个样子,平日里多有些不知道避讳的时候,连堂伯母都有所耳闻。又问我前些日子在清虚观中的事,还有娘娘赏下来端午节礼的事……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荣国府里两位实权者斗法,却把宝玉的婚事炒得沸沸扬扬,整个京城里的人都听说了。这好在是两件事中的焦点人物都不是黛玉——却也说不准,又好事者就打听出了府里还有黛玉这样一号人物,传出什么更离奇的版本……
“这两件事,也确实闹得阵仗有些大了。”柳五儿婉转地道,“而且咱们家那些人,嘴上都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敢往外面去说。宝二爷自己就是个多有不注意的,跟着他的小厮心里也没什么成算……”
“我也是怕这个。”黛玉点头,“若我只是一介孤女也就罢了,横竖客居在外祖母家里,别处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但是若是因为这事,带坏了父亲的身后名,亦或是连累了五堂兄,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柳五儿看了黛玉一眼,索性就把话说透了,“而且,姑娘和宝二爷,是从小青梅竹马长起来的,且不说老太太的想法,太太那里可是看准了宝姑娘做未来的宝二奶奶——那‘金玉’的传言,从两、三年前就传得沸沸扬扬了,姑娘还不知道为的什么?”
以黛玉的钟灵毓秀,断然不至于看不出王夫人和薛王氏就是这一说词的始作俑者,并在背后推波助澜。她先前为着这事也没少拈酸吃醋,甚至于这一次的事,又怎知不是之前诸多小事积累到一起的一次爆发呢?
可是,这一架吵成那样,把能说的话也都已经说尽了,黛玉现在越发想到“金玉”二字就烦,更不愿意思及宝玉、宝钗等人的事。这样一想,就更能看出搬到林家来住的好处了。她又悠悠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般地道:“住过来也好,我也不愿意再在那边和他们整日里唱戏似的了,没得平白让人看着笑话。”
柳五儿听见了,忙趁热打铁,“姑娘既然想清楚了,只管和二太太、还有五爷去说就是了,奴婢这边自然是一辈子都跟着姑娘的。”
说通了这件事,黛玉脸上才露出些笑模样来,柳五儿服侍着她卸了脸上的残妆,换上睡袍。黛玉的睡眠一向不好,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躺了许久也未能安眠。主仆两个同躺在一张床上,放下床帐,又是一个小小的、适合说私密话的空间。
柳五儿只听黛玉翻了个身,开口道:“其实这几年,外祖母家里的那些事,我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