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从前在心里赌咒发誓,绝对不要去招惹那个疯子,但他必须搞清楚这女人想闹什么幺蛾子。
他无论如何,都和她有同样的临国人身份,极有可能会被波及,所以至少要过去一趟。
唐尚书过来的时候,云祈在漫不经心地摇着扇子吃着点心。
她如同过来度假一般,日子过得闲适惬意。
完颜雍竟也就肯这么养着她,几乎所有的要求都应允了——
除了男人。
完颜雍自己是个男人,也清楚一件事情。
在情事上,无论男女都不靠谱。
人在清醒的时候,是管得住心和嘴巴的。
可碰到缠绵悱恻的情事,大多女人管不住心,大多男人管不住嘴。
女人容易被热吻与碰触所俘虏,而男人为了证明自己的雄武做出种种傻事来。
所以聪明如他与唐以,都不敢轻易去碰云祈。
可是,其他男人未必能明白这个道理。
完颜雍原本以为,自己派眼线盯好这女人,就能控制住局面。
没想到他拒绝了那女人养面首的要求,自己手下的一批官员竟都如发情的狗一般蹿了过去。
她吹笛打秋千,就有人争先恐后的趴墙根去窥伺。
她在门口的长椅上晒太阳,各路人就装作无意般经过,去看她姣好的身段和姿容。
后来完颜雍才知道,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和她交集太多,种种安排看似是自己深思熟虑,其实都中了她的套。
不过那时候已经晚了。
唐以一进那府苑,就听见了四处风铃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
云祈喜欢花,这檐外窗旁小亭侧就布满繁花,花色之妍丽犹如锦绣满堂。
唐以跟随指引穿庭过湖,在亭旁终于看见了那女人。
她穿的更加讲究精致,也更像个古代人。
宋金妇人皆喜欢花冠珠冠,她却懒得缀饰满头,只在耳侧簪了一朵芍药花,乌黑的长发散落至腰际。
青萝绣为翟,贡第一品命妇。
上马裙由郁金香根染成,淡金色露着几分华贵。
云祈穿不惯弓头鞋,便有人忙不迭送来珠翠点缀的宽脚双鸾鞋,做工也是一等一的好。
女人梳妆打扮,忌讳把太多的颜色揽在身上,免得自己显得俗艳不堪。
可唐以记忆的很清楚,他见过云祈太多的样子。
她垂下长发,既可以如无辜懵懂的高中生一般,沾染上几分不自知的清纯,又可以如夜店里拎着昂贵限量包的贵小姐一般,俗透了也格外好看。
如今这一身复古打扮,配上这碗大的白芍药,竟也说不出的合宜。
“唐尚书来了。”云祈打着扇子懒懒道:“去划船吗?”
唐以在她面前根本不用讲究什么礼数,直接站在她的面前,皱眉道:“你和完——皇上到底在搞什么?”
云祈抬起眸子,慢慢道:“既然来了,自然有很多话要与我。”
“坐?”
唐以看了眼旁边完全不打算退下的下人,只觉得头疼。
她活在完颜雍无孔不入的监视里,怎么就这么怡然自得。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逃出来?”唐以也知道自己要问的事情太多,出门之前还专门列了提纲。
他第一不明白的,就是云祈为什么要跟着魏原那种货色逃出来。
魏原现在已经被押回了东京,依旧是阶下囚的身份。
唐以没有心思管他,完颜雍看出来这一点,也只吩咐把那人养在牢里就是。
可云祈——她虽然家世和背景都隐秘,但能混上高管的位置,在异变中也有人脉和关系吧。
她根本不像需要为生计谋划的人。
“逃出来?”云祈反问道:“完颜雍后来是不是问了你,四种人性的事情?”
那个管理学的小概念?
唐以愣了下,点头道:“他跟我确认过。”
“那你还不知道答案吗?”
唐以被反问的有点跟不上节奏。
他似乎在她面前得不到这谈话的控制权。
自我实现人?
他隐约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又错过了什么?
这女人难道是对自己自信过度,跟着出逃就是为了挑战自己,寻求刺激?
不。
本能告诉他,这不是正确答案。
可其他的每一个,也不像。
云祈漫不经心地抿了口茶,吩咐下头候着的侍女再去取一盒梨子糕来。
“这个先不论,”唐以没有再追问下去,看着她道:“我问你,你打算掺和进金国的这趟水里吗?”
你难道觉得,自己能改变这国家的现状,能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在这里呼风唤雨,跟临国对抗?
云祈放下茶杯,看向他道:“so bsp;we&his language?”
唐以走出云府的时候,神情有些恍惚。
他走了以后没多久,另一辆马车停在了这里。
这女人终于露了破绽。
完颜雍冷着脸下了马车,换乘架辇直接进了那府邸之中。
云祈依旧坐在那里,只是开始尝新烤的小鹌鹑。
她的吃相斯文从容,舔指尖的样子有几分可爱。
“想我了?”
“云祈。”完颜雍直接坐在了她的面前,眼神里露出几分戾气:“告诉朕,你刚才用异语跟他说了什么。”
云祈知道他在监听,知道他会来,指尖仍拈着那小巧的鹌鹑骨,长睫抬起,眼眸里露出几分笑意。
“你想听实话?”
“再放屁就杀了你!”
云祈眼底笑意加深,只缓缓道:“唐尚书问我的是,我是否打算淌这趟浑水,去管金国的事情。”
完颜雍明显知道这句存在,狠厉道:“你怎么回答的?”
他几乎是咬着牙在听结果。
无论这个女人回答什么,他都不可能相信的。
绝不可能。
云祈看向他,托着腮帮子道:“我说,金国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面对一个怎样的敌人。”
完颜雍在这一刻,突然怒气消散殆尽。
他知道她没有骗自己。
金国的人,到现在为止,都根本不知道自己遇到了怎样的敌人。
临国的底线在哪里,破绽在哪里,他们根本一无所知。
他是站的最高的君主,从小被培养审视局势的眼光,如今收下这两个临国人也远比那宋国皇帝清醒很多。
虽然临国有少数人流窜至了宋国国内,但根据朝廷里的内线通报,至今没有一个被宋国皇帝招了去。
云祈打了个哈欠,没有等他继续问,开口道:“正是因为你的臣下对事情严重与否一无所知,所以也没有任何严阵以待的心思。”
她用脚指头也能猜得出来,临国现在在疯狂的扩张工业吸收人口,一旦城内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