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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颁布口令,又有什麽人敢随便怀疑呢?

    叶西站在城门楼上心急如焚。

    主上方才听说陆景彦陆大人私放了景国百姓,瞬间就冷了面色——虽然主上向来就是冷著一张脸不怎麽爱笑,但是,那瞬间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意怎麽都让人心惊胆颤。

    如今这会儿,主上又骑马回城内府宅中去了,临去之前只留下一句话,吩咐他只要陆景彦回来,便立即拿下。

    两个多时辰以前放跑了的景国百姓,虽说只是一些没有车马座驾的贫民,他们徒步前行两个时辰也不能走出多远的距离,若是快马加鞭,倒也不是追不上。

    只是,若这些人分散开来各自逃生的话,方向不一,出了南里城,只要不再继续往南行,其他的方向,都可以逃,北有山泽,东有丛林,西多草地……

    无论往哪个方向,若都是三个两个一拨人的乱窜,也实在不好追。

    更何况,为了这些不怎麽要紧的人而劳累骑兵战马,实在没有必要。

    这个道理,陆景彦知道,所以他才会大胆的放走那些景国百姓。

    这个道理,洛重熙也知道,所以他只字未提派人去追的事情。

    只是叶西这会儿却不停的在心中打鼓。万一陆景彦自知犯了大错,一去不回来,那麽那麽……私放了那些景国百姓的罪名是不是就要落在自己的头上?

    可是他又想了想,却觉得陆大人并不是这样的人。

    陆景彦武功极高,喜欢结交江湖朋友,像江湖侠士一般心胸豁达,身上却并没有江湖人的草莽气,全是世家公子的儒雅温和,是主上身边的红人,却从来不摆架子……

    叶西的心里,其实对这陆大人的印象极好,他在王都的时候,武艺方面还有不少是受了陆景彦的指点,是怎麽也想不到陆大人居然会假传主上的命令。

    就在叶西坐立不安的时候,他的属下忽然疾奔上来禀报,说是陆大人回来了。叶西赶忙从城门楼上向外眺望。

    陆景彦的确回来了。

    一人一骑,踏著黄土,由远而近,正朝著城门的方向疾驰而来。

    叶西命人开了城门放他进来。

    陆景彦才入了城门,便见到两排身著盔甲手持著长戈的兵将肃穆而立。

    「陆大人,主上之令,下官不敢违背。得罪了。」叶西自城楼台阶上走下来,隔著距离,遥遥对陆景彦拱手。

    陆景彦虽说一路风尘仆仆,一身素青色锦衣却不沾尘埃,温雅非常的对叶西点了点头,便从容下马,也不分辨,只探手入怀中取出凤纹令符。

    「劳烦叶统领将此物转呈主上。」

    叶西看著那东西,心思转了又转,不知道该怎麽办。

    主上只说陆景彦回来便将他拿下。但有没说拿下之後怎麽办。

    收监入大牢?

    还是……

    令符这种东西,若不是主上亲自交付,寻常的人,谁敢随便碰?!

    叶西想来想去,觉得不妥。

    「这等重要的东西,陆大人还是亲自交还主上为好。」

    言罢,便吩咐手下兵将,送陆大人去主上的暂居之住听候发落。

    於是那些兵将也并没有让陆景彦枷锁缠身,只不过前後跟随,一行人便张扬浩荡的往洛重熙暂住的府宅前行。

    洛重熙喜欢自己的居处院子开阔敞亮,不爱那些曲水回廊的繁复东西,即使是暂住几日的地方,也只挑那些院子宽敞的楼阁居住。

    此刻,陆景彦就跪在那宽敞院子的正当中,双手将令符举过头,对著面前四扇紧闭的雕漆木门。轻声说道:「臣陆景彦假传主上旨意,自知有罪,请主上责罚。」

    结果,四扇门纹丝微动,房门之内,根本也不见半个人出来。

    「臣陆景彦假传主上旨意,自知有罪,请主上责罚。」

    片刻之後,陆景彦又重复了一遍同样的话。

    结果园内依然是闭门无声的状况。

    这个时候,偏巧洛重熙身边的宦官罗金公公从小厨房为主上吩咐晚膳归来,见了陆景彦跪在那里,便几步上前,接过了他手上的令符,一溜小跑的奔进洛重熙所在的内室。

    内室之中,洛重熙依旧卧在短塌之上,手里反反复复就翻著几页《山海经》,心思却不知已经飘去了哪里。

    「主上,陆大人已经回来了,正跪在院子里……」罗金试探的说了一句,双手呈上令符。

    「孤王难道不知他跪在院子里?」洛重熙忽然抬头,目光刀子一般的伶俐「还需要你这蠢东西来提醒!?」

    罗金吓得一哆嗦,顿时跪地「主上赎罪。」

    洛重熙冷哼一声,从卧榻上站起身来,一手拿过罗金呈上的令符,几步走出内室,来到正房大厅,推开两扇门,挥手将那令符从房内直抛向院子里。

    令符被抛得远远的,一直滚到陆景彦的面前。

    陆景彦平静跪著,目光顺著那令符往上看过去,直到看见洛重熙穿著一身白衣站在那里,美丽的脸上尽是冷冷怒意。

    「主上。」他只轻唤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洛重熙却轻笑「孤王的东西放在哪里,你都知道。何不一次做得彻底些,连著虎符国玺再加上我炎国的疆域地图一道拿了进献给景王!只拿区区一个令符又有什麽意思!」

    「主上。」陆景彦心中叹息,依旧柔声开口「臣只是觉得……」

    「住口!」洛重熙的怒意怎麽也压不住,明明已经犯了大错,居然还敢如此坦然。

    「孤王不想听你解释!滚!」

    虽然洛重熙说了一声「滚」,但是,再如何胆大不怕死的人,犯了如此大错,自然也不敢真的就这麽一走了之。

    洛重熙盛怒之下转身又回了内室,陆景彦便只得继续跪在院子正中的位置。

    这一跪,就从下午一直过了整夜。

    南里城这个地方,日照足,风沙大,白天热,晚上温度却低。跪上一夜,普通人是定要生病的。好在陆景彦武功高,这点惩罚对他来说,只能说不太舒服,倒也算不得什麽。

    洛重熙睡了一晚,一早起来,被服侍著盥洗完毕,才要走出院子透透气,便看到陆景彦跪在那里。

    昨日的气恼又被重新勾了起来,他便随口叫来身旁的罗金。

    「你去,把军中的司刑官给我叫过来。让他带著陆景彦随便找间刑囚室,爱怎麽折腾就怎麽折腾。别让这人总在我眼皮底下跪著,看了心烦!」

    罗金应声去了,於是洛重熙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