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想了想,摇头。
陆景彦不死心,又问:「那你知道你是谁吗?」
洛重熙想了想,对陆景彦说道「你刚刚不是叫我,朱……熙……熙?」
第五章
「原来你叫猪熙熙,想不到啊想不到,你居然姓猪!猪啊猪……姓猪好啊,我最喜欢猪了……」
苏元坐在火炕上,盘著腿,腿上搁著一个大盘子,盘子里满满的全都是橘红色的大冻柿子,一个一个,颜色鲜亮诱人,还带著冰碴。
失忆了的朱熙熙,像个单纯的乖孩子,稍微有一点点怯生,安安静静的,也不吵闹,似乎对什麽东西都似懂非懂,充满探知欲。
他身上只穿著单衣,肩头披著一件旧棉衣,身上的高烧才退,陆景彦怕他又受了冷,便把地炕烧得特别热,此刻他脸蛋通红的拥被坐著。
见苏元一直夸他的姓氏,便问道:「那你要不要也改了姓朱?」
「叫猪元?」苏大师狠狠咬一口柿子,缩了缩脖子「听起来感觉很肥胖啊。好像不太好听……」
「嗯,是不太好听。」朱熙熙也跟著点了点头。
「哎,你也吃个柿子啊,我一个人吃,多没意思。」苏元用胳膊肘碰了碰朱熙熙「这个大冻柿子,是我特意放在外边用雪水冰著的,特别甜,你尝尝。」
朱熙熙的身体活动起来还是不太方便,要他伸手抓东西,基本上是抓不住的。於是苏元便从盘子里挑了个大的,递到嘴边。
朱熙熙也不客气,大大的张嘴咬了一口,脸蛋上沾了黏糊糊的柿子汁「唔……好凉哦!」
「就是冰凉的才好吃啊!」苏元一边啃著柿子一边说:「暖呼呼的坐在火炕上,吃冰凉凉的冻柿子,这是多美好的事情啊!」
正在这个时候,厚重门帘被掀开,程敛不知何时从山下回来,一进屋就拿一个油纸包打苏元的脑门。
「谁让你乱喂这麽冷的东西给他吃!不知道他是病人吗?!」
「哎呦,师父,我错了我错了……」
「说多少次了,我不是你师父,别乱打我的旗号骗钱买肉吃!」
程敛说著,将那油纸包塞进苏元的怀里,苏大师打开,惊喜的看见里面的酱肘子,於是哼著不成调的曲子乐颠颠的去厨房找酱油沾著吃去了。
陆景彦是跟在程敛身後进屋的,手里还端著一碗汤药。
他忧心忡忡的对程敛说「昨天你刚走他就醒了,结果就成了这样,什麽也不记得。」
程敛坐在炕沿上,伸手便给朱熙熙探了探脉,又再看了一遍伤口,一边看,一边深深的蹙著眉。
「他之前有撞到头吗?」
程敛这样问陆景彦,可是陆景彦自己也不知道。
他们从断崖上摔下来,按理说,他是觉得自己把洛重熙完全护进怀里了。但是,由於落下的速度太快,之後他们又一路颠簸,他自己也不敢保证中间有没有撞到哪里。
「他这样,是因为撞伤了哪里,没有及时发现,才什麽都不记得了吗?」
陆景彦心疼伸手去摸朱熙熙的头,没有什麽外伤,也不流血,会不会是原本受伤了,他却没有及时发现?
陆景彦越想越忧心,忍不住把朱熙熙搂进怀里。
失忆的洛重熙如今对外名叫朱熙熙,他因为什麽都不记得,脾气非常好,像个乖孩子,看见程敛不断在自己身上查这里看那里,有点害怕,也不敢说话,便一直往陆景彦的怀里缩。
程敛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最後下了结论。
「我想,应该不是撞伤导致的。还是蛇毒没有祛除的关系。这种毒原本就很厉害,一般人应该是顷刻就身体麻痹、旦夕之间就会没命的,我也不知道会有什麽其他的症状。他现在双腿还是不能动,手也不灵活,说话也很慢,我想,红蛇的毒液可能对这方面的损害很大,自然也影响他的记忆。如果能尽快解了这毒,就能恢复。再晚,就不一定了。」
程敛说著,便转身出去取他的针灸盒子。
这个时候,陆景彦虽然心急,却也束手无策。
只能趁著这个时候,将桌子上的药碗端起来,舀了一勺,送到朱熙熙唇边。
「来,把药喝了。」
「不喝!我不喝!它苦……」
由於朱熙熙双腿不能动,双手还使不上多少力气,只能把脸别开,那勺子追到左边,他头便往右躲,勺子追到右,他头便又往左边躲。
饶是陆景彦跟随在洛重熙身边伺候了这麽多年,什麽情形没见过,遇上这种局面,也难免要不知所措。
以往,他在洛重熙身边伺候,从来都是洛重熙下命令,他只按照命令办事就可以了。
可是如今,他那完美的主上却像个孩子一样任性不肯喝药……陆景彦急得满头大汗,这种情况可要怎麽办啊!?
「不、不苦……」陆景彦一个头两个大,把朱熙熙搂紧在怀里哄著「我有给你准备糖水。喝完了药,再用糖水漱漱,嘴里就甜了。」
可惜,就算陆景彦拿了甜水来诱惑,朱熙熙睁著漂亮的大眼睛看了看,哼了一声,继续躲闪。
会发生这种情况,主要是因为昨天的时候,洛重熙失忆刚刚醒来,因为肚子饿而被陆景彦喂了一碗粥。
喝完粥之後没多大功夫,陆景彦又继续端来小半碗黑乎乎的药汁,傻乎乎的朱熙熙以为又是什麽好吃的,於是就按照陆景彦说的,一大口喝光。
这一下子喝完,才发现,居然苦得让人简直喘不过气来。
如今又再看见这药,哪里肯喝!
「熙……熙熙,你别闹,不喝药你的病就不会好!熙熙……」
陆景彦就这样一声一声唤著洛重熙的小名,每叫一声,就多一分心虚。
可是眼前这个失忆的朱熙熙却怎麽不肯给他面子,越躲越厉害,到最後,索性一头钻进棉被里不出来了。
陆景彦看那小虫子般卷著被子蠕动的朱熙熙,再看看手里眼看要冷掉的药汤,叹了一口气。
死就死吧,豁出去了!
他也不管别的,自己先喝了一大口苦药汤含在嘴里,然後将朱熙熙强行从被子里捉出来,一手将朱熙熙搂进在怀里,另一只手则捏住了他下巴,像之前他昏睡的时候一般的嘴对著嘴喂药。
朱熙熙自然是不乐意的,只是他下身不能动,上身能动却也没有用,只有含著眼泪气息微弱的抗议著。
「呜呜……呜呜呜……放开……放开我……」
陆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