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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茫百代,江山不尽,骂的,都是当年炙手可热的罪人?”那人站了起来,逡巡着王昉那张鄙薄嘚瑟的脸。苦笑着,抬起步子慢慢消失在沉沉夜色里。

    救了他命的,又哪里是王执?左不过是那人捏在手里的权利罢了。

    权臣嚣张如斯,可谁能奈何?

    “你爹才是罪人。”王昉揉着腰,恶狠狠瞪着他的背影。黑煞了脸,清亮的眼里一阵怔忡。

    逃过一劫总是开心的。可敌人放了他,看着敌人就这么静静走开也着实太不甘心了。

    “爷我招谁惹谁了?”王昉疼得咧着嘴,一下午加晚上酝酿的怒意终于爆发。在亭里大声咆哮一声,看着那满园的牡丹花,心里一横,摸出火折子,扔在牡丹园的花丛里。

    园子里的残枝败叶还没人收拾,那火星方出来就窜的老高。映照着王昉那张气到狰狞幼稚的脸。

    …………

    第5章 决心

    东都洛阳书院。四月,天空碧蓝如洗,又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天上春风舒缓,地上草长莺飞,草木开了枝叶簇拥着一团团亮眼的花儿。

    牡丹城的春日总氤氲着似有若无的清芬香气。蜂儿追,蝶儿绕,似是追寻着香气而来,在整个洛阳城里肆意飞舞。

    王昉躺在学堂外的草地上,听着不远处学堂的读书声,打着哈欠撑着脑袋,一双凤眸眯缝着,正在极力地酝酿睡意。

    阳光漫散下来,照在人身上颇为舒服。王昉被晒得晕晕乎乎,早就睡意沉沉。可那眼皮子就是倔强地挣扎着不愿彻底阖上。

    偌大学府,敢在堂堂圣人之地如此放浪形骸地睡觉的也只有一个王昉了。人人都知道洛阳学府的院首是个穷凶极恶的。饶是泼猴任非也不敢如此这般刻意地拂了他爹的侄儿的娘舅,也就是这位堂堂院首大人的面子。

    这年头,裙带关系也不好不是?自打那位田院首亲自登门拜访他爹开始,这位泼猴彻底浪不起来了。

    果然穷凶极恶。任非简直气得要挠墙。大丈夫敢作敢当。背后告状这等猥琐行径,田进之那老学究也做的出来?真是活回去了。

    谁也受不了个花甲之年的老头子扯着脖子整天哭着喊着家门不幸浮夸地要把他打死吧?

    洛阳城里闻名的任老爷老来得子,对任非又是宝贝又是严厉。往往先礼后兵,先声夺人。若是真要教训任非,任非却是真怕的。

    任非在外横行霸道那么久,从没被人告状到自己府上,这回被田进之打到了命门,只能蔫巴巴认怂。

    是也,任非这段时间着实收敛了不少,整日里也就只敢躲在王昉身后作威作福。反正出了什么事儿自有他兄弟王昉抗。

    此消彼长,老老实实的任非平日里和王昉待在一起,越发衬托了素来闲来无事,摸狗捉猫,上房揭瓦的王昉,有那么点不知所谓,不识好歹。。。。。和不是好鸟。

    尤其是在这天子亲定的官方学府。在这泱泱有学之士汇集的清流之地。

    “睡不着就起来吧。装什么装?”好不容易决定出门逃个学,看到损友一副半死不活样子的任少爷插着腰,一脚揣在王昉歪侧的后背上,气得撇嘴道。

    任少爷还记得这人昨晚上的恶意告状呢。

    给人家月白长衫上乍然印上了个黑印子任非也毫不在乎,反而蹬鼻子上脸。看人没反应,索性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然后趴在王昉旁边,用手轻轻拽王昉又长又密的眼睫毛。

    “一边去。”王昉脸上因着任非的一脚一阵扭曲。

    正因着这突如其来的粗鲁动作发怒,转而听到了任非的声音又是下意识的欢喜。

    待到欢喜之后,又有点怅然若失了。想要做点什么,说点什么。奈何腰疼的厉害实在不想起来,只得八风不动,姿势都没变地继续躺着,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权且当做对这位的基本尊重。

    “呦,那么大的火气,昨晚上酒没喝好?”任非翻了个白眼,漫不经心嘲讽他。昨天傍晚敢丢下他一个人去喝酒,王昉简直不是东西。

    “喝好了,喝得差点命都没了。”王昉脸色一僵,认命叹了口气。知道这家伙在,睡觉是不行了。只得坐起来,有些精神不济道。“方从鬼门关里走一趟,心有余悸。”

    “鬼门关?你怎么了?爹来了?”任非悠哉悠哉一躺,对着他不以为意,贱兮兮凑过去,还无所谓地打趣他。

    这不知青天高黄土厚的纨绔,没怕过什么。任非还真想不出他有什么危险够去鬼门关。

    “没什么。”王昉回味着昨天的惊险。觉得便是说了这傻子也理解不了。只得讷讷闭上嘴。落寞道。“大白天的不去读书,找我作甚?”

    “西门口刚开了个雅集社,作诗作赋,赏花听琴,还有春玉楼的姑娘们相陪,想不想去看看?”问到来意,任非瞬间来了劲儿,一把捞过王昉的头,亲昵地搂着他咬耳朵。

    少年平稳的呼吸扑在耳边。王昉似是看到了任非红润润的唇在一张一翕。心里一窒,脸上一阵灼热。下意识地屏息不敢说话。往后咧了咧,不想和他那么接近。

    “你去不去啊。”任非没注意到王昉的异样,还以为他在思考,箍着他的脖子,贴上来又问了一遍。

    说是雅集,也不过是那些穷酸文人们摆弄些酸诗请些不通文墨的冤大头捧场罢了。

    任非日日连学都不想上,自然不是前者,去了也只能充个给钱的冤大头。

    奈何这冤大头他还挺乐意的。

    可惜啊,这段日子他被家里管的厉害,手头没几个钱。只得搓搓手来找王昉。谁让王少爷素来大方呢?为朋友一掷千金算什么?醉云楼的花魁都帮他赎了。

    “春玉楼的姑娘你也稀罕?”王昉这才回过神来,忙应了一声儿。脸色黯淡。被任非摆弄的又腰疼,只得脱离他的控制,重新躺了回去,缓慢换了个姿势,故意露了个玩世不恭的笑容,嘲讽道。“没有明月轩的头牌,那雅集有甚意思?”

    “明月轩的头牌请一次二百两。”任非咬着牙提醒他。能被送到洛阳书院的少爷们哪怕家财万贯,也是家里边有人降得住的。但凡家里有拿捏得住他们的人,怎么可能允许他们花二百两银子去召妓?

    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