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起了内务的活儿。
乡绅意子谦,有想法把女儿嫁给他,但是子谦这时已经对晞阳互通情愫,于是婉拒了乡绅。
明面上乡绅对此毫不在意,但私下里却偷偷使绊子,让子谦每天焦头烂额。
奇怪的是晞阳对那段时间的记忆不甚明晰,只记得子谦回来的时间越来越多,自己回去当树的时间更多。子谦后来直接不去乡学了,每天就在树下读书,陪着他。
“然后呢?他就去赶考了?”颜蓁听到这里,就明白了项玉孪的前世其实是个正义的人,但是为什么会一去不返,难道是成了陈世美,被更大的官儿用女儿给留住了?
晞阳说:“嗯,他突然收拾了东西,说要去赶考,那时离秋试还有不到两月,我怕他没有盘缠,就拿自己的一小部分灵体,凝成了一块玉石,交给他。”
子谦临走时握住他的,信誓旦旦道:“你等我,我很快就回来,我会举,然后风风光光,八抬大轿地娶你。”
多少人考半辈子也难考到一个举人,晞阳却知道他资质不凡,一定能有所成就。
“好,我等你。”
这一去就是五百年,晞阳在树下痴痴苦等,看月圆月缺,看春花冬雪,池塘干涸了又蓄满水,垂髫小儿成了白发老者,子谦始终没有回来。
他看着颜蓁,细声细气地问:“你怎么哭了?”
颜蓁擦干泪,吸了吸鼻子:“别笑话我,你才是该哭的那个吧?”
晞阳摇摇头。“他不回来,一定是他回不来,有他的理由。我相信他。”
他这样痴心一片,反而让颜蓁更想哭。
“我心里也知道,”晞阳说,“他是凡人,我是妖怪,现在我去找他,我还是晞阳,可他不再是从前的子谦,更不会喜欢我。”
颜蓁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话,怕说错了会让气氛变得更差,也怕说多了让晞阳念及往事更伤心。
生生世世,生生世世,情人相爱情到浓时都会预定了恋人的下辈子。
但真的到了下辈子,茫茫人海,早就擦肩而过,谁也不认识谁。
“即便是这样,你还是想去找他吗?”
晞阳垂眸一笑,抬把遮住视线的长发挽到耳后。“当然了,他不能回来找我,那就换成我去找他。即便他再像从前那样喜欢我,能陪着他,也是好的。”
颜蓁和他对坐着,沉默了很久。最后,他叹气道:“我不如你。”
离开家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告诉晞阳关于结缘的事。他心里想帮晞阳,但理智又告诉他,这件事实际操作起来是真的有难度。
他没有这个自信,也不想再给晞阳有多余的期望。
也许等他去项玉孪那儿多碰几次壁,自然而然就会放弃,明白他们的缘分,早在五百年前,就彻底断了。
虽然残忍,但和来来复复的期望和失望间做布朗运动比起来,这也许是最好的结果。
到了学校里,他又把这回事暂时抛在脑后,和元骅一块儿在学校里散步幽会。
元骅谈了恋爱之后,花样比追他的时候还要多。刚见面他就用心在颜蓁眼前晃了晃,空荡荡的,然后一反从里变出来一颗水果糖。
“哎?”颜蓁眼睛花了,“怎么做到的?”
元骅笑而不答,剥开糖纸递到他嘴边:“吃吧。”
颜蓁张嘴刚要去吃,又听见元骅说:“别咬我指啊。”
不说还好,说了颜蓁就故意要去咬,然后才把糖吃进嘴里,甜滋滋的,浓郁的水果味儿一下涌了上来,有种甜美的幸福感。
“我爸去国外交流一星期,我就让他给我带了这个回来。”
颜蓁说:“你喜欢吃糖?”
“怎么了?”元骅抱住他的胳膊,两人亲密地靠在了一块儿,“不可以吗?”
“我记住了。”颜蓁认真回答道。
既然在一起了,那肯定要多了解对方的喜好,颜蓁也想让元骅更开心一点。
“你生日是几月份,阴历还是阳历?”颜蓁忽然想起来这个问题,如果已经错过了,那就有点尴尬了。
“阳历的八月初,还早呢,在暑假。”
两个人的家都在h市,到时候可以一起庆生,很方便。颜蓁在心里记下,又开始问别的问题,慢慢慢慢的,就聊到了元骅的前女友。
“你和她是怎么分的?”
颜蓁倒不是想翻旧账,他的想法是,知道元骅的前任是什么性格,两人为了什么原因没法再谈下去,自己可以吸取经验,避免这一类的问题。
但元骅明显没有get到这个点,他还着急地说:“我跟她都是闹着玩的。”
颜蓁狐疑道:“嗯?是这样吗?”
“那会儿还小,再说了,那会儿找女朋友基本上都是为了面子问题……赶潮流似的,她说喜欢我,我看着她也觉得挺顺眼,有点好……反正就顺势答应了……”
他还想再解释,颜蓁说:“你好渣啊。”
风水轮流转,“渣男”这个词终于也报应到他自己头上来了。
元骅:“……”
“真的是闹着玩,还是她甩的我呢,她先说的分,你要相信我!”元骅信誓旦旦,就差没把“冰清玉洁”四个字刻成贞节牌坊安在自己脑门上。
颜蓁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女朋友,鸡蛋里挑骨头:“所以你还在意她甩了你这件事,对她旧情难忘?”
元骅满身是嘴也说不清,八成也知道颜蓁是故意在刁难,干脆耷拉着眉毛,怨妇似的看着他。
“让你先习惯一下,”颜蓁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了,“让你提前习惯一下。”
“习惯被翻旧情史吗,其实也没什么好翻的……”元骅说,“我真不是那种身经百战的花花公子,我家家教其实可严了,小时候的门禁还是晚上八点……”
他说着说着,老底都要被交待完了,颜蓁及时打住:“是让你习惯另一幅面孔的我,也许我之后会变成这样呢?其实我很没有安全感,就会猜东猜西,怀疑你和别人很亲密,故意说些让你伤心的话。”
元骅来不及辩解,他又说:“你想说你不会?可能你真的能做到,但是在一起的时候是一个想法,相处久了之后又是另一个,到时候我们可能都会在某种程度上对对方失望,慢慢消磨掉从前的感情,最后为了解脱不得不分开。”
他的脑洞彻底放飞了。“在我们分之后,你遇上新的对象,然后跟他发誓,我和前任其实都是不懂事的时候……”
元骅捂住了他的嘴。
“好了,你的目的达成了,我现在知道你另一幅面孔了,你成功气到了我。”元骅说,“但是在和你在一起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你是多麻烦的一个人,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我喜欢你,我知道你的缺点,但还是喜欢你,所以我们现在才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