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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掉中秋宴,好继续假装不知道七皇子=摄政王这件事”的可行性。

    暂时来说,也就是想想,因为不管怎么推脱,都会显得刻意。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两手准备,两套思路。

    总之,趁着身份还没暴露,尽可能的多吸摄政王一点,总是没错的!

    于是乎,本来还打算走在闻罪半步后面的戚一斐,直接大跨一步,穿过宽袖,就拉起了闻罪修长白皙的手,豁出去了!

    闻罪面上没什么表情,脚步却乱了半分。不过,一旦握住了戚一斐主动伸来的手,他就不打算放开了!这可是戚一斐主动的!

    来回摩挲,享受温凉,脑内一点点描绘出了柔夷的模样,吴盐胜雪,纤指破橙。

    从未有一人,只微小的细节,就能令他如此心动,引他那么神往。

    闻罪忽然想起了小时候,他改头换面,偷偷跟着宫里一个瞎眼的好心老嬷识字。老嬷懂的其实也不多,只死记硬背了些风花雪月的东西,好给当年的娘娘们念书。她凭着印象,一个字一个字的教闻罪认,其中有一句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老嬷的重点在于,襄王求而不得的神伤。她真信了闻罪就是个备受欺凌的小太监,告诫他虽生在富贵的皇城,却没有一样属于他,不要不平,不要妄想,做好本分,方能长命。

    闻罪满脑子想的却是,神女“上古既无,世所未见”的魂牵梦绕。

    他始终无法理解,那是怎么样的一种惊心动魄,可以让人失去自我。

    直至他少年时,远远站在背阴处,看到了前呼后拥的戚一斐。白齿青眉,绮纨之岁,只穿了一身极其简单的素衣,却无一处不美好。他从亭台楼阁的二层斜侧缓步走过,转身回望时,只一眼,便再难忘却。

    阅江楼下重遇,记忆斑驳,昨日再现,在光与影的错位中,闻罪感觉自己恍若置身于一场极其不真实的梦幻里。

    梦里有戚一斐,会和他说,会对他笑,会主动握住他的手。

    他便没敢问,戚一斐为什么会如此突然又主动。生怕戚一斐脑回路清奇,与自己所想不同。但,能得片刻欢愉,也是好的。既然是做梦,便痛痛快快的大梦一场,唯愿此梦终不醒。

    “你能陪我先去看看阿宝吗?”戚一斐拉来了好友,当做自己突兀之举的解释。

    若张珍不是还有灵魂在,戚一斐肯定不会这么做。但现在……虽然身体没了,戚一斐却总感觉张珍算不得真的死了。所以,好兄弟,就靠你了!

    张珍对此蛮淡定的,从昨天见到戚一斐开始,他除了活泼话唠以外,眼中竟还有了一丝生前所绝对没有的睿智与开阔。什么兄弟不兄弟的,断袖不断袖的,开心就好。当然,作为一个合格的皮皮鬼,他也不忘故意双手捧脸,扭曲了模样,瞎逗道:【你们这对荒淫无道的狗男男,我还尸骨未寒呢!!!】戚一斐挑眉,好像在问张珍,你介意?

    张珍忙狗腿的摆摆手,不介意,不介意,他家人的一条生路还指望戚一斐,仰仗摄政王呢。说句大实话,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的抱大腿,这种好事,谁不想啊?反正他挺想的,并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干的漂亮!】

    【真不愧是我的兄弟!】

    【擒贼先擒王,咱们这回稳了!】

    张珍的脑内特别活跃,刷屏极快,戚一斐一路走,一路还要注意摄政王,张珍的有些话就没来的及看,被直接略过去了。

    摄政王被自己的脑补撩的心猿意马,算是自己把自己就给攻略了。一边想着戚一斐的手,一边有感于可以保护戚一斐,这让他差点没控制住,当场就要坦白了。但是到最后,他的理智还是即时叫住了他,不管他和戚一斐之间变得有多亲密,老皇帝这个矛盾始终都在,一天不解决,一天就是个隐患。所以,不行,他还是要忍耐,为了他们的未来!

    戚。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一斐,则在想着,闻罪竟然没甩开他,这个摄政王果然是小天使变的!

    外界对摄政王的误会良多啊!

    张珍遗体停放的偏厅,一夜间,已彻底布置成了一个合格的灵堂模样。陈列殓衣于东厢,放置祭桌下门阶,棺椁停于堂屋偏西,悬白灯,挂素绸,焚香奠馔……鲜花似锦。

    嗯,最后这个是戚一斐的另类要求,但不管要求多诡异,闻罪都给他办妥了。

    再细看去,灵座、魂帛、铭旌等一应事物也很齐全,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也有。

    按理来说,张珍作为一个连功名都没有的白身,哪怕是次辅之子,葬礼规格也只可能与庶民等同,更不用说他爹及全家现在还都获了罪,下了狱。

    但看如今这个样子,已是寻常四五品官员家眷操办,都要小心被告逾制的规模了。

    就这样了,锦衣卫的刘大人,还嫌不够呢,小心翼翼的给戚一斐解释:“按理来说,是应该有复礼(喊魂)、小殓、大殓、成服以及吊奠等步骤的,但属下之前不能确定您有什么打算,是另起灵堂,还是直接在这里办了,就只能暂时先草率的布置一下,您见谅。”

    戚一斐参加过葬礼,却没跟着操持过这些,更不用说是古代的葬礼,只听刘大人这么说,头就已经大了。

    连忙倒好:“先、就这样吧,挺好的,有劳大人了。”

    “不敢不敢。”刘大人赶忙摆手,不敢承这个谢。这可是敢青天白日,就直接和摄政王牵手的人,被对方如此郑重其事的感谢,刘大人还怕自己有命听,没命享呢。

    摄政王在背后的微笑,已经很危险了!

    戚一斐要的戏班子,也已经在小院里张罗着搭起了戏台。嗯,不开玩笑,就真的准备开唱了。请的是当下最红的祥云班,可以唱吴侬软语的南戏,也有更大俗即大雅的杂剧,班主姓孙,以前也是南方的一个名角,后来只身赴京、转而开班,捧起了自己的亲闺女。

    孙班主是认识戚一斐的,准确的说,京中有名的纨绔公子、金陵少年,就没有他不认识的。反倒是戚一斐身后的闻罪,让他有些眼生,但总归上前跪下请安,口念贵人,是不会出大错的。

    带着徒子徒孙请完安,孙班主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不该多嘴再问上几句。

    “怎么了?”戚一斐主动搭话,排忧解难。

    “还请爷,点个戏。”锦衣卫找祥云班来诏狱的时候,也没说是要干什么,吓的整个戏班惶惶不可终日,都以为今天非死这儿不可。软塌塌的小生是哭晕了又起,起了复又哭晕过去,来来回回好几次,到现在嗓子还哑着。

    等他们到了地,才好不容易搞清楚,不是拿他们来审问,而是请来给死人唱戏。

    孙班主听后,却更加惶恐了,因为这根本不像人话啊。对戏班有这种需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