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顺便终于想起来要整理微微敞开的衣襟了, 态度大方又自然,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结果,外衫的衣领压了长发,想要拨出来,却越弄越乱,戚一斐总是很不耐烦弄这个,脾气一上来,索性就效仿魏晋之风,披头散发了。长发乌黑,犹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午后的阳光里仿佛还闪着光。
反倒是闻罪,自然而然的接过了那一头柔顺的长发,耐心给戚一斐梳整了起来。
“!!!”戚一斐和有琴师几乎是同时虎躯一震。
但有琴师想的是,苍了个天,还不如让我给戚一斐梳呢,让摄政王梳,戚一斐这是得多有功?上辈子和女娲一起补过天吗?!
戚一斐为掩震惊,对闻罪说的是:“你哪里变出的梳子?”
“抽屉里就有。”闻罪回答道。他们坐的是那种各面都带一个小抽屉的桌子,抽屉上放着各种客人有可能需要用到的东西。
“哦。”这么一问一答,足以让戚一斐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心安理得的享受起来。
反倒是有琴师有点崩溃,哦?你就一个哦?这就完啦?知道是谁在给你梳头吗?不,知道他的手平时是用来干什么的吗?批奏折,下虎符,谢谢!
戚一斐挺直了腰板,一边被伺候,一边还不忘张罗请有琴师入座。
张口仍是一股麻辣味:“既然来了,就一起吃点火锅叭,敲好吃的!”
有琴师默默看了眼几乎只剩个底子的火锅底料,不是很想和戚一斐说话。
戚一斐也是才注意道,晒笑:“我这就找人给你重做。”
“不用,别忙了,我已经吃过了。”有琴军师忙摆了摆手,他可不敢和摄政王同桌吃饭,胃疼。他只想说明来意,尽快离开,“我正好路过,就想着不如捎你一程,咱们一起回去。”
戚一斐顿时感觉被人一扯,头皮一紧。
闻罪贴上了戚一斐的耳边,用磁性的声音低沉道:“抱歉,我也是第一次给人梳,弄疼你了吗?我尽量轻点。”
温热的气息,带来了阵阵酥麻,这个男人真的太欲了。
“没事。”戚一斐很不争气的又红了脸。
戚一斐这个人,平时看上去没脸没皮的,实则却很容易脸红,自己都控制不住的那种。有次和他阿姊吵架,明明心里还有很多狠话要撂,准备刚到底,结果面上却已经红了脸,湿了眼,把他阿姊吓的,指天发誓,以后再不会和他吵架了。
事后,阿姊还语重心长的教导他:“你是个男孩子,不能总是哭呀。脸皮这么薄,在家里就算了,到了外面,会教人笑话的。”
戚一斐:“……”就很委屈,他真的没想哭,也没想脸红。
戚一斐的皮肤如玉,红起来就是上好的血玉,晶莹剔透,夺人心魄。搭配白的颈,黑的发,美的让闻罪根本移不开眼。
“咳。”有琴师不得不用这种办法,来加强自己的存在感。
“你病啦?喝药了吗?”戚一斐这才大梦初醒,从那种粘稠如蜜的气氛丽脱身而出,慌乱的对有琴师道。他不是很想走,只能磨磨蹭蹭的找理由,“我还梳头呢,要不你先回吧,我家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院子还给你留着呢。”
有琴师:“???”
“今天好累的。”戚一斐理直气壮的耍赖,总之就是不想走,“你要是也不想走,就别站着,快坐下。”
看着居高临下俯视他的军师,戚一斐总就有一种心理负担,感觉有琴被他阿姊灵魂附体了。
戚一斐的双生姐姐戚一依,战北郡主,少将军的夫人,名头一个比一个冷硬,但外表却始终柔柔弱弱,说话也细声细气,几乎很少有与外人争执红脸的情况,真像水做的似的。
但说来奇怪,戚一斐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谁不怵他阿姊的。
哪怕是被誉为吕布再世,子龙重生,臂上能跑马,拳头可站人的司徒少将军,见了戚一斐的阿姊,也一样连大气都不敢喘。说话音量稍重了些,都坚持要开个会,做自我检讨。
军中有老将拿少将军开玩笑,说少将军哪里都像老将军,就一点不像,是个耙耳朵。
司徒少将军却总是一本正经的回:“不是怕,是尊重。”
这话的衍生体是,你尊重我,就得先尊重我夫人。
三十万西北军,无人不知,这位从京城远嫁而来的郡主,只一个眼神,就可以让威震三军的司徒少将军,心甘情愿的跪下唱征服。
有琴师看了眼闻罪,哪里敢真的入座。
戚一斐见有琴师迟迟不动,心中不免有点着急。有琴师这样的异样,他要是再假装不懂,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幸好,闻罪比戚一斐还想早点解决这个问题:“对啊,千五,不要客气,来坐嘛。”
“千五”就是有琴师的字,一个很奇怪的表字,知道的人很少,起字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总之,旁人要么尊有琴一声军师,要么就被他强行要求叫名,不叫字。
“你们认识?”戚一斐心下奇怪,嘴上也就问了出来。
“有幸见过。”有琴师终于找回了自己身为三军军师该有的风度,坐到了一旁,却也只敢在椅子上坐个边,别提多难受了,“就在主……”
有琴师平日里用主公与主母戏谑惯了,今日才意识到,在摄政王面前这么说不妥,赶忙又挽了回来。
“就在主婚前不久。”
犹记得那差不多是两年多以前。冬末春初,冰雪消融。有琴军师随司徒少将军入京。少将军骑在马上,突然对军师说,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心甘情愿让他臣服的大买家,所以,他决定把自己卖了。
“学来文与武,卖与帝王家”的卖。
“你疯啦?”有琴师的震惊与不解,直接就写到了脸上。
因为司徒老将军虽一辈子忠心耿耿,为天和帝南征北战,最终却只换来了一个“这都是吉星之功”。那真是气到吐血,失望之极。他最后虽还是选择了信守承诺,继续为天和帝誓守国门,却再没要求过司徒少将军一定要有多么忠君了。
司徒少将军也是少有的头生反骨,没了忠心,多了野心,唯一的底线不过是:老爷子还在之时,这个国家不会乱,至少不会因他举事而乱。
为了完成这个承诺,司徒少将军捏着鼻子,很是努力的在仨瓜俩枣的皇室地里,找起了让他愿意臣服的凤子龙孙。他当初和有琴师商量的是,先这么凑合的对付几年。等老爷子百年一过,他们就……
谁知司徒少将军突然就说了这样的话,再不是随便应付,而是真的打算尽心尽力的效忠,变化之大,犹如被谁下了降头。
不仅如此,司徒少将军还有拉着有琴师入伙的倾向,简称自己效忠之人,注定会是个有为之君,能成为千古一帝。
军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