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枕边风:“殿下可不能被外面的花花草草乱了心神呀。届时,只闻新人笑,哪见旧人哭。白头老宫女,坐话当年秋。”
“我哪里来的花花草草?”你自己假想出来的你自己吗?这醋都吃?祖籍山西的吗?
“意思是殿下愿意一直陪着我,只有我一人?”闻罪喜出望外。
戚一斐终于明白了,今晚这是整的哪一出大戏,他只能试着和闻罪讲道理:“我肯定是要回去看我阿姊的。你别看她平素里温柔,其实可凶可凶了。”
每个人都有很多面,戚一斐的阿姊就是个温柔里,又不失霸气的公主。
不动怒则已,动怒便是洪水滔天,逼急了,连戚老爷子都不敢惹她。这要是让她阿姊知道,他不在家好好尽孝,反而住到了宫里和闻罪,咳……他家肯定就要人仰马翻的。
“你到底是怕你阿姊,还是想宁宁了?”闻陛下图穷匕见。
“又怕,又想。”戚一斐实话实话。
闻罪:“……”完败!
最终,闻罪不想要的时间还是到了,戚一斐终于要回家了。
把戚老爷子给激动的,恨不能放个几千响的鞭炮,告慰列祖列宗,老戚家的独苗苗最终应该还不至于成为佞幸。但念及如今还在国丧期间,天和帝去世也没多久,戚老爷子最终还是没放炮,只是在心里兀自开心了许久。
戚一斐是被闻罪亲自送回的家,御驾比之前更加显眼了。不过下车进屋的速度够快,没给大功坊的权贵们来跪迎的机会。
哪怕是闻罪,也会嫌弃这样跪来跪去的麻烦。
“咦,千五呢?”戚一斐被闻罪扶着下车时,奇怪的对祖父问到。有琴师不在的时候,戚一斐还是喜欢叫他的字,千五。
最近一段时间,有琴师一直借住在戚家。本就有他的院子,他和戚老爷子还是一对好棋友。一边下棋,一边评价隔壁家傅里弹琴弹的真是有够难听。
说起傅里,那真的是一个音痴,不是痴迷的痴,是白痴的痴的。
但偏偏傅里不服气,也不甘心,总觉得自己君子六艺必须得样样精通了,才能算上是一个真正的君子。和弹琴吹箫死磕多年,成果就是,被戚一斐多次上门反应:“宫商角徵羽,你但凡能吹对一次,我都不至于不想和你当邻居!”
就特别奇怪,戚一斐明明没怎么对音乐一道上过心,却比用心过度的傅里懂得多。分分钟,就能给他指出一箩筐的错误。
戚一斐也是真的想不明白,傅狸奴到底是这么做到,在指法全对的情况下,还能弹奏出那么难听的曲子的。他这种简直精神污染,该被整个大功坊联名抵制。
“千五去接你阿姊啦。”戚老爷子是真的很高兴,前所未有的红光满面。孙子回来了,孙女也回来了,连曾孙女都回来了。他还求什么呢?不如早点上折子,乞骸骨,好致仕回家,含饴弄孙。
戚一斐带着闻罪一同往里面走,一路走一路问戚老爷子:“阿姊这回大概要住多久?姐夫怎么不陪着一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闻罪终于找到了刷存在感的地方。他真的,已经不爽了一路了,那外甥女还没回来,他已经在戚一斐眼里快要消失了,真回来了还得了?以后绝对不能和戚一斐要孩子!绝对不能!
一行人已经到了花厅,坐下后,戚一斐就请他奶公出手,做了奶公最拿手的四川暖锅,来招待闻罪。
暖锅就是火锅,不同朝代,不同叫法。不变的是,四川的做法永远是以鲜香麻辣为主。微微辣和麻酱,是戚一斐奶公最后的底线。他可以给戚一斐特制麻酱,忍受他吃火锅不蘸油碟和辣碟,但就是坚决抵制鸳鸯锅,因为他觉得鸳鸯锅莫得灵魂。
戚一斐偶尔想吃清汤的,就得直接点名要吃羊肉锅子,或者找别人做。
暖锅没上来之前,配菜之一的小酥肉,已经在盘子里对戚一斐欢乐的招手了。肉炸的外酥里嫩,咸辣适中,爽口又好吃。不控制的话,戚一斐可以一个人就吃掉一整盘。
闻罪表示他也想吃。
“那你就夹啊。”戚一斐奇怪的看了闻罪一眼。
“我一心不能二用。”闻罪找理由,大有你不喂我,我就不说你阿姊为什么回来。
戚一斐刚想妥协,戚老爷子就已经冒着生命的危险,开了口。让闻罪再一次充分意识到了,戚一斐一旦回家,就不是那个轻易可以上当的戚一斐了。
“边关多变,你姐夫不放心。你阿姊大概要在家里,住上很长一段时间呢。”
司徒戟是真的爱惨了戚一依,稍有个风吹草动,他自己可以誓死守卫大启的边疆,却没办法忍受发妻与爱女受一丁点有可能的威胁,不弄死又开始作乱的异族,短时间内,戚一依母女是不可能回到西北了。
戚一依反倒是想与丈夫共同进退,但女儿还小,没有断奶,一时片刻离不开人。她只能先把女儿送回来,再说其他。
“要我说,合该住他个三年五载的。”哪怕是在古代土生土长的戚老爷子,都觉得戚一依生子太早了,对身体不好,就该分开那对小夫妻,多让戚一依养个几年。
“对!”戚一斐也跟着起哄。
闻罪在心里同情了一把司徒少将军,嘴上说的却是落井下石;“是极,是极,他太心急了。不能这样,怎么着也应该等到十八岁。”
一家人,在没有司徒少将军在场的情况下,就已经给他定了未来。
远在边关的少将军正在思念妻子,思念的不行,一个喷嚏过去,觉得妻子大概也在思念他思念的不行。这群异族真是太讨厌了,赶紧着死吧!
戚家这边,陶制的暖锅刚刚端上,还没开锅,就有门人来报,有个拿着有琴军师请帖的人,来找有琴师。
门人已经和对方说过,有琴师不在。但看对方真的很着急,门人又思及自家大人吩咐过,出了什么事,不管大小,都要禀告。就答应帮对方来问问戚老爷子。
戚一斐开口问:“知道是谁吗?”
“看样子,像是……”门人有点吞吞吐吐,“是北里来的。”门人其实私心里,有点怀疑那人是有琴军师的老相好,若相好的出了事,好比有了孩子什么的,他们这边没管,有琴军师回来了肯定也难看。
不过这些污糟事,一贯是不许被说到孙少爷面前的。
大家都以为戚一斐不懂“北里”这个词的意思,哪里想到,他懂啊。
戚老爷子一愣:“你怎么知道的?”到底是他的教育,在哪个环节出了什么差错?是被隔壁的傅里教坏了吗?还是被张珍?他当初就不该让戚一斐交这么两个朋友!
“千五之前和我说过啊。”戚一斐这一句,这才拉回了闻罪的记忆。
有琴师在北里有个因为全家犯事,而充入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