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挑眉,“你忙吧。”
似乎张文和他记忆里的也有所不同,更加忙碌了,一点也不没有二世祖的样子。
张文收拾好东西走出病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转头看向秦天,“还记得这个吗?”
他从脖子上扯出一个项链,上面挂的是一个简单细致的银色戒指。
秦天的目光不自觉的被吸引,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张文看着他的表现,眼神加深,他微笑着亲了戒指一口,“有印象吗?你买给我的。”
“我买给你的?”秦天视线仍盯在戒指上,重复。
“对啊,”张文笑的很开心,他把项链摘下来,递给往这边走来的秦天,“要看看吗?”
秦天接过,他不知道为什么双手会慢慢颤抖,他怀着一种莫名又期待的心情,慢慢看着戒指的内环。
里面刻了一个字,天。
他匆匆忙忙的抬头,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焦急,“另一枚呢???另一枚呢?!”
张文笑的很平静,“王阿姨,把那枚戒指拿来。”
王阿姨擦擦手,给拿来了戒指。
秦天直接快步从她手中接过,急忙的翻看那枚戒指,里面也刻了一个字,张文的文。
他的心猛的沉了下去。
戒指的质地一模一样,明显是一对。
而他情感上莫名的变化,又说明了他可能真真的认识这两枚戒指。
可是他没有记忆。
什么都没有。
秦天冷静下来,拿着戒指问张文,“一对儿?我送的?”
张文点点头,“有印象吗?”
他又问了一遍。
秦天如他所愿的摇摇头,开玩笑道,“咱什么关系啊?还买戒指送?兄弟也太基了吧!”
太基是什么意思?
张文略过这个话题,满意,“没记忆也没关系,哈哈哈,总会想起来的。”
没经历过怎么可能想的起来。
秦天苦笑,“你快忙去吧。”
总不能一直这样颓废下去,住在张文这花着他的钱算什么事。
更何况……还有莫名的一种危机感在推动着他。
秦天看着张文慢条斯理的带着那枚戒指走出去,手里握着的那枚刻着“文”字的戒指却分外烫手,他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戒指……为什么?
周舟站在病房门口叼着烟,路过的护士提醒他,“这里不是抽烟区。”
周舟苦笑,“我不点,我含着。”
他的面孔短短几日已经沧桑很多,李佑打开房门出来时就看见他倚在墙上的样子。
安安康康紧紧攥着他的手,李佑看了他一眼,神色平静,“走吧。”
他牵着两个孩子,率先往外面走去。
周舟叹了口气,跟上了他。
再难受,谁有他难受?毕竟亲眼看着秦天死的人,被秦天拼死保护的人,是这个孩子啊。
两个班的人都在医院门口等着他,他们目光含着同情与愤恨,或许在他们眼里,李佑就是罪人。
然而现在面无表情的李佑,谁也不敢上去说一句话。
他们大多都眼睛红肿着,还是如同第一天时候的不可置信。
有一个女生实在看不过李佑平静的面孔,朝他吼道,“没心没肺!你太冷血了!都是你!你为什么还活着?”
康康激烈的瞪着那个女生,“你不你骂爹地!!!”
那女生不敢置信,“你们还护着他?!”
安安冷声,“关你什么事!”
他们如同竖起刺的刺猬,敏感而小心的保护着他们手里紧紧攥着的那个人。
我们要和爸爸一样保护他。
在爸爸回来之前,替爸爸保护他。
李佑一直冷漠的神情柔和了些许,他轻柔的揉着两个孩子的头发,安安康康眷恋的蹭蹭他的手。
他看向那一群目光复杂的看着他的人,“恨我吗?我也挺恨自己的。”
为什么失踪的是秦天,而不是他。
他低声笑道,“你们认为我不哭,我就不难过,”他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气,“……可我明明,难过死了啊。”
一片沉默。
郑航小心翼翼,他看了眼依偎在李佑身边的安安康康,“佑哥,你……”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你才十九岁……你真的要带着两个小孩?
周舟听出了他的意思,他神情严肃,叹了口气,“把安安康康交给我吧,你……你还小呢。”
安安康康听明白了,他们眼里含着泪,死死的憋着不哭,紧紧攥着李佑的手臂。
李佑扯着嘴角,“我能照顾好的。”
他又重复一遍,“我能的。”
郑航终于忍不住的朝他怒吼,“佑哥!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两个孩子!你还是个学生!你怎么养?!你他妈自己都要靠家里养!你清醒一点!!!不就是个恋爱——”
“我知道,”李佑平淡的打断他,“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他笑了笑,几天以来第一次认真的盯着郑航,他的兄弟胡子拉碴,眼中血丝不比他少,满是忧心忡忡,“但是,我受不住啊。”
我受不住想把安安康康照顾的身体健康,受不住的想他啊。
受不住,不再和他没有关系啊。
郑航彻底泄了气,他苦涩的笑了笑,“我还能怎么办?我只能支持你了。”
周舟摸了把脸,“先让安安康康来我这吧,你要上学呢。”
实际上周舟家也不轻松,但他不会说,家里的人相信也不会有什么抱怨。
咬着牙,也要把安安康康好好带大。
不然他兄弟回来那真是没脸去见人了。
安安康康乖巧的听着他们说话,他们知道自己不会被抛弃,安心依赖的靠在李佑身上。
李佑的电话响了,“喂?”
那头是一个成熟稳重的声音,“是——李佑先生吗?”
李佑心里莫名一紧,“我是!”
是不是老男人、是不是……?
那边的声音松了一口气,“是这样的,秦先生在我这放了一些财产和xx公司的5%的股份,这是署名要转让给您以及……秦安和秦康这两位孩子的。”
李佑的手机从他耳边脱落,安安借住,按下了扩音,“……希望您明天下午3点在xx等我,秦安先生和秦康先生也要同行,请带上您的证件,我好把秦先生名下的东西转让。”
现场一片寂静。
他什么都准备了。
他什么都做好了。
他都想到这种地步了。
李佑鼻头泛酸,眼眶狠狠的红了起来,他无力的弯着腰,呼吸从肺间开始疼痛。
安安康康还什么都不懂,无措的看着他,跟着哭了起来。
李佑摸索过手机,颤抖的手哆哆嗦嗦的给那个不可能收到的号码发了条短信,“天哥,回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