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五年前因收回扣被百翔系统内部通报并永久除名的滨海店特色餐厅经理,程金鸣。”
杨总监长长地“哦”了一声,点头:“我知道是谁了。胡总应该也知道这个人吧?那时候咱们都在石家庄店,还聊过这件事。”
“程金鸣曾经和我共事,我对他非常了解。这个人聪明是有一点儿,但是自以为是,喜欢投机取巧,总以为自己做得滴水不漏,行事堪称目无法纪。他被滨海店开除离店之后,我们陆续又发现了多项违反纪律的操作和他有关,只是因为损失较小,涉及金额还不至于起诉,而且他又离开天津了,所以才没再找他。”沈俊彬面沉肃然,笔头在桌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可以这么说,我们现在面临的不是一个竞争对手,而是一个窃贼,或者说是一个强盗,务必要打起十二分的警惕。但是,该慌的人绝对不是我们,请诸位保持冷静。”
会议室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沈俊彬道:“冯总,将你们现在所能收集到的所有证据以各种形式保存下来,尽快递交酒店法务部,让专业人员分析他们是否违反广告法或是有侵权行为。我记得广告法规定,没有国家认可的资质,在宣传语中不能使用‘五星’一类的字眼,如果涉及侵权,请法务部第一时间起诉。第二,确保所有证据收集完毕之后,向工商局举报our&ing发布虚假广告,逼迫他们将广告从各平台尽快下架。”
冯总:“好,我们存了不少,等我回去叫他们汇总起来,马上移交法务。”
“至于他们截流的客源,也不要紧。”沈俊彬面不改色道,“our&ing的菜品如何先不说,光是场地限制就是他们举办活动的硬伤。我们的圣诞晚会共计27个节目表演,另有5次抽奖环节,从我个人的经验来看,光是这些表演人员,他那儿的一层楼就装不下。客人的数量如果提不上来,他也拿不出什么可观的奖品。如果他们的广告宣传涉及了这些内容就更好办了,请法务部派人买一张our&ing的平安夜门票,到时去现场取证。”
“好。”冯总回身安排道,“小王,你现在就去our&ing店里买票,要买那种能拿到手上的,再拿几张他们的宣传页。”
“至于电台、电视台,网站推介接口那边——电台和网站的广告上线环境相对宽松一些,但市级电视台应当有专门的广告审核,像our&ing这种明显抄袭的广告都能安排进去,他们肯定走了关系。这件事超出外派经理人的能力和责任范围,与经营活动无关,我们只能请求业主帮助,由业主方处理。”沈俊彬从容不迫地总结道,“消费者的眼睛是雪亮的,程金鸣生搬硬套,届时活动与广告宣传不符,他等于自砸招牌。平安夜之后,他将受到消费者的质疑,他的行为也将受到行业的孤立。而我们要做的,就是继续按部就班进行我们的宣传和筹备,经营、管理、坚守在明泉国际会议中心,拿到我们应该拿到的客源和信任。与诸位共勉。”
当晚,盛骁巡视完收餐情况,一个身影不近不远地尾随着他,也出了餐饮楼。
深夜,空旷的停车场里脚步声清晰可辨,盛骁回头问:“沈总,路过?”
沈俊彬坦言:“出来散散心。”
盛骁站在原地,等他走近了问:“今天晨会的事我听说了。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沈俊彬低头默默地走着,想了一会儿,呼了口气,认真地说:“我叫他们不要生气,不要着急,但其实我很生气,可这种生气又不是平时的那种……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当年曾经非常信任程金鸣,他可以算是我最早的一批同事之一。你可以想象吧,刚接触工作时的朋友总是最交心的,我对他的信任程度不亚于我带来的那几位厨师长。他又是经营人员,所以我把一些重要的事交给他去做,可是他欺骗了我,让我的团队蒙受了相当严重的损失。最让我不能释怀的是我当年还帮他隐瞒过一段时间,因为他说他家境困难、母亲病重、心愿未了,等等。你可以在旁边劝我,‘消消气,消消气’。”
“消消气消消气。”盛骁缀在他身后,稍一低头偎在他耳边说,“其他呢?还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
不知是劝慰的话真的管用,还是盛骁的言听计从取悦了沈俊彬,他微微笑了:“劝完之后,还可以再劝劝。”
“得了吧你。”盛骁拿胳膊肘撞他一下,“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沈俊彬一怔:“怎么了?”
盛骁:“很多人都知道这事了。我今天刚来的时候,连前厅的小谭都在更衣室里拿手机搜广告法,你就让我在这儿当复读机?”
“其实,广告法的事,法务部那边可能更清楚一点。”沈俊彬哈出一团气,看着它散开,“这个时候最应该做的是众志一心,各司其职,调整好心态,减少出错率。”
盛骁:“除此之外呢?你还有什么建议?”
“你要是真想干点什么,就用工作状态适当地在店里多转转吧。有你在,我猜很多人都会觉得安心。”他忽然想到,“也许有些人在跳槽之前,会把你当做‘工作环境’的一部分加以考虑。”
盛骁诧异这小子今天说话竟然如此坦诚,有一说一老实得不像他:“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不是。”沈俊彬回头看看他,一本正经地说,“您应该在我‘生活条件’的考虑范畴里。”
盛骁十分受用,腰杆挺得更直了:“对了,有件事要跟你说。这几天我得搬回店里住,我和另两个夜值经理商量过了,他们也会回来。正好你这几天忙,就别两头跑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到。”
“哦。”沈俊彬感觉自己被人从一只手里拿走了一枚叫做“回家”的枣子,同时又被塞了一颗“随叫随到”的甜头,他一时间没掂出来孰多孰少,是盈是亏,有点迷茫,问,“你要住到什么时候?”
盛骁:“至少住到平安夜、圣诞节之后吧。反正你这边走不开,就算我回去了,你也不在。”
沈俊彬觉得自己手里好像又被人塞进了一点儿什么东西当作“添头”。这奸商给一点儿拿走一点儿,弄得他更掂不明白了。
不是他优柔寡断,而是盛骁给他的东西总是带有一层扑朔迷离的光环,让他掂不明白重量,估不准价值,一块钱的东西能掂出来十万块的珍重,轻飘飘的一句话也能让他舍弃金山银山,他只好木木地“嗯”了一声。
盛骁看他有点儿傻呆呆的,担忧地问:“沈俊彬,累吗?”
当然累了。
可沈俊彬又不想说“累”这个字。他总觉得这是一种低头,一旦说了,现在身体所能承受的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