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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明泉消费的客人也不会大清早跑到街头打人。”

    “同事呢?”盛骁回忆,“我记得你好像开除了西厨饼房的一个谁,叫什么来着?你还记得吗?”

    “记得,那两个饼房厨师在员工宿舍打架。”沈俊彬道,“按照规定,两边都动手了,我就都劝退了。不过那两人离职时老胡给他们各多结了点儿工资,档案里也没有提到这事,不会耽误他们在年底高峰期前换工作,算是仁至义尽。”

    “换供货商的时候呢?”到了年末和“三节”之类的大型会议集中时期,明泉厨房的食材使用量相当可观,说能养起十个八个的供货商毫不夸张。丢了明泉的生意,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到原供货商的利润。

    盛骁问:“有没有要给你回扣,你没拿,还骂了人家的?”

    “当然没有。”沈俊彬肃然道,“一切操作都是按百翔每年一签合同的规定,通过采购部公开招标换的。我一没有直接经手,二没有见过供货方的人。”

    他态度坚决,手上力道不自觉大了点儿,盛骁被他捏得倒吸一口气:“轻点儿,自己人……您这么正直,您别欺负我啊!”

    “哦。”沈俊彬勉为其难地收了神通,安抚性地摸了他两下。

    “那、那,那同行有没有可能?”盛骁劫后余生,“你一来,影响了别人家生意,弄得人混不上饭,狗急跳墙?”

    “不会,你以为我是干精确制导的?”面对小朋友的提问,沈俊彬十分无奈。

    不过他只无奈了一帧,随即便察觉到能提出这种问题,岂不是说明自己在盛骁心里可谓相当厉害?

    短短几秒之内,这个念头犹如原子爆炸,在他心里膨胀了一千万立方左右,将他的虚荣心撑得满满的。

    他生出了无限的耐心,格外温和地解释道:“就算有两家饭店门挨着门做生意,一家也不可能完全把另外一家的客人抢光,否则你让商业街模式怎么办?说谁把谁逼关门了,那十有八、九都是商业童话。从功能性上来说,餐饮部只是明泉的一个部门,同档次的对手是会议型五星级酒店,客户在选择时要综合多方面因素考虑。尤其我经营的这一块,就算我做得再好,顶多是为客户选择明泉增加筹码而已,并非决定项。和独立餐厅比就更不用说了,从灵活性上……”

    他正说着,忽地一顿,疑惑道:“你说,程金鸣会不会吃饱了撑的?”

    “嗯?”盛骁问,“our&ing的那个?”

    圣诞宴会刚过完,盛骁就听人说our&ing因为广告的事被工商局处罚了,行政处罚决定书在工商局大厅的显示屏上进行公示,罚款10000元,上缴国库。

    最初他也猜测过程金鸣,但是再一想,大过节的,谁会为了一万块钱这么想不开啊?

    就算程金鸣曾因被沈俊彬发现收回扣而遭百翔除名,可越是穷困潦倒、一蹶不振的人越容易钻牛角尖,而那家伙现在已然东山再起了,并且历城混得有声有色,不至于为了陈年旧怨和这么自作自受的罚单铤而走险。

    圣诞节当天的活动不尽人意,影响的范围也着实很小,顶多是那天到场的客人略有疑惑,对餐厅能造成的负面影响寥寥。

    “他怎么会知道你早晨从那儿走?”盛骁道,“广告的事罚了他一万,一万块钱对他而言,别说让他动手了,恐怕都不至于让他特地早起。”

    “我的车虽然换过,但车牌号用的还是以前的老车牌,他只要看到就能知道是我的车。”沈俊彬猜测道,“如果哪天他在路上恰巧遇见了,想跟踪我,看我去哪儿,根本一点技术都不需要,反正我也不知道哪个是他。他要是有心,不难找到我往返的规律。一万块钱当然不至于让他违法,但是……除此之外,他还恨我。”

    “爱”与“恨”的肉麻程度在盛骁看来是一模一样的,无论这两个字眼从谁的嘴里说出来他都忍不住打个寒颤。

    颤过之后他不由得好奇,问:“程金鸣恨你什么?”

    沈俊彬困扰地皱眉:“很多。”

    盛骁越发觉得新鲜:“说来听听。”

    沈俊彬欲言又止,最终烦躁地叹了口气:“算了,以后再说吧。”

    盛骁:“……”

    “恨”在生活中并非不常见,只不过往往以其他词汇代替并加以描述,例如:愤怒、不甘、妒忌,等等。至于无法详细描述,只能返璞归真地用一个“恨”代为表达的,不难想见,多半是因里面包含了太多的爱恨情仇,实在描述不清。

    盛骁疑心是自己的错觉,追问:“为什么‘以后再说’?现在说啊。我听听,分析分析,看他至不至于干这一票。”

    “不用了,应该是我想多了。”沈俊彬缓缓说道,“他这个人很实际,既贪心,又惜命,没有明确好处的事他不会干。像在大马路边上袭击报复这么蠢的行为,风险高,他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明显违背了他的原则。他好不容易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他不舍得让自己掉下来。”

    听起来是个自私的小人。

    可盛骁莫名从这话里听出了一丝褒义,仿佛说起程金鸣,沈俊彬不屑是一回事,在不屑之余似乎还带了点儿肯定。

    沈俊彬不轻易在背后说别人的不足,但也从没在他面前单独挑谁出来夸赞过,他们两人之间的主题从来就只有“盛骁”一个而已。

    盛骁不禁问:“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认识他吗?”

    沈俊彬坦言:“认识了。我不是说过么?我在百翔工作,第一个认识的同事就是他。”

    盛骁把在温暖的房间里把被子拉高了点:“我认识你那时候,你和他的关系怎么样?”

    “他应该刚刚离开京城吧,那年正好……”沈俊彬的话音戛然而止,顿了几秒,“不说了,一想起来头疼。”

    盛骁:“……”

    沈俊彬看日报不头疼,玩了一天手机也不头疼,一提起来程金鸣,这还没深究呢,怎么就头疼了?

    盛骁一来没破相,二来他老子没破产,按说足以以不变应万变,天塌下来都不舍得压着他。可他仍脱不开是个“人”,他有一切智慧生物必有的好奇,有不由自主的攀比欲望,还有深刻的领地意识。另外,对于某件事一旦投入,他就不可能不计较收获。

    他比一般男人更为诗意地明白,分手后执意要收回的很可能不是戒指,是错付的光阴,挂在脖子上的也不是装饰,或许是追悼逝去的爱情。

    他的审美水平以自己为标杆习惯了,所有从他这里能拿出手的东西都得跟他一样漂亮,他愿意收下的自然也不能太差。

    对于沈俊彬,他不仅要收,还要收得清晰而深刻,不容一勾一画是模糊的。

    沈俊彬变了。

    从前的沈俊彬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