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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恋‘沈越’这条线太注意,反而失衡了。”

    祝夏和傅泽明对视一眼,默认了这个评价。刚刚拍完戏,文嘉仪把那场戏回放了一遍给他们看,祝夏和傅泽明看到了自己和对方的表现中的不自然。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他们演得不像是暗恋者和怀疑者,反而像余情未了的前男友。

    文嘉仪说完问题,也不说怎么改,只告诉他们之前的安排表作废,明天会给他们出一份新表,今天上午收工后放假,等新安排表出来再继续拍戏。

    放假通知一出,所有人收拾好东西从码头回大宅。今天四点钟就起床化妆拍戏,吃完午饭祝夏跟傅泽明聊了会闲天,两个人都开始犯困,祝夏懒得回房间,就在傅泽明房间睡了一觉。吃晚饭的时候元元想叫他们,可看他们头靠着头躺在床上,闭着眼睡得正香,她默默退出房间,让厨房给他们留饭。

    这一觉睡得格外沉,睡醒时屋子里一片漆黑,傅泽明爬起来开了灯,从桌上拿起手机看了眼,已经是晚上八点,元元发消息说厨房里有给他们留饭。傅泽明把祝夏叫醒,两个人下楼吃了饭,白天睡太多现在也不可能再睡着,就去河边散步消食。

    河边当然没有街灯,但今晚有月亮,柔和的光芒披覆大地,水面上闪动着银芒。祝夏带了个手电筒,但不照着前方,反而举向天空,好像是他接住了空中落下的一束光。

    两人顺着河流向上游方向走了十分钟,祝夏忽然关掉了手电筒,前方有一个人影,背对着他们正在打电话,语气激烈,明显是在跟人吵架。

    第十七章

    祝夏的手电筒关得不够及时,前方的人看到亮光,立刻挂了电话转身看过来。于是,皎洁的月光下,美丽的河流边,祝夏、王莱、傅泽明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祝夏觉得尴尬,他刚刚虽然只听到两三句,但从王莱的说话的语气和内容判断,王莱应该是在和男朋友吵架,不不不,按照圈内传闻这位姐姐男女通吃,也可能是女朋友……王莱对媒体公布的恋爱情况是单身,被他们撞到这个场面心里大概很不爽。

    傅泽明也有些尴尬,不过只是为听到别人的隐私电话尴尬,他对王莱交男朋友还是女朋友不好奇也不关心,所以脑洞没有发散到祝夏那个程度。

    王莱用审视的目光瞧他们了一会儿,露出失望的表情,她从衣服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点燃,问:“你们没听到?”开机之后,文嘉仪对王莱的烟酒管制放松了,王莱反而开始主动克制自己,祝夏只偶尔看见她抽烟,现在这支是他看见的第二次。

    祝夏迟疑地问:“呃,我们该听到什么?”

    王莱吸了口烟,一脸没意思地说:“没听到就算了,你们俩是连体婴?出来散个步也要搭伴。”

    祝夏听王莱语气嘲讽,就不太想理她了,傅泽明还维持着客气,说:“没事的话我们先走了。”

    祝夏伸手搭着傅泽明的肩膀,两人绕过王莱,准备再向河流的上游走一程。月光将两个年轻人的影子投在地上,影子也在勾肩搭背。

    王莱盯着那两道影子看了片刻,说:“祝夏。”

    祝夏和傅泽明都回头。

    王莱提议:“让‘周雪生’喜欢‘沈真’怎么样?”

    “啊?”祝夏觉得自己真的跟不上这位姐姐的脑回路,他问:“凭什么?”

    “因为我喜欢别人都喜欢我。”王莱理所当然地说。

    祝夏无语地说:“……姐姐,你也不是人民币。”

    王莱竟然没对祝夏这句小嘲讽生气,反而笑了笑,只说这一笑,让祝夏这个没立场的颜控转念觉得,她就算不是人民币,也有资格说刚刚那句话。

    “还是女人比较好吧?”王莱认真地说,“在电影里的群罗镇,喜欢同性会被当成疯子展示给其它人看,与众不同必须不幸,才会令其他人遵守规矩。如果我是‘周雪生’,我愿意轻松如意地活着,只是我没得选择,只能爱‘吴小曦’,你既然可以选,为什么不让‘周雪生’爱女人?我这么漂亮,和‘周雪生’也是青梅竹马,‘周雪生’完全可以喜欢我。”

    祝夏微微一愣,想要说话,傅泽明却先开口:“你这么漂亮,电话里的人也喜欢你?”就他们刚才听到的那几句通话来猜测,王莱很可能是被甩了或者在单相思,祝夏还是第一次听到傅泽明刻薄人,惊讶地看向他。

    王莱被这句话戳到痛处,瞬间变了脸色,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祝夏本来以为按王莱的脾气,会开足火力骂人,没想到她竟然偃旗息鼓。他看着王莱走远,忽然有了一个猜测——和她打电话的是女人。

    刚刚王莱说“还是女人比较好”的时候,表情认真、语气诚恳,其说她是在劝“周雪生”喜欢“沈真”,不如说她是在开解自己,她劝自己“还是喜欢男人比较好”、去“轻松如意地活着”,但又说“我没得选择”。也许她只是对“沈真”入戏太深,也许是因为和她通话的对象是女人,是一个不管王莱多么漂亮美丽,也不会爱她的女人。

    在这个瞬间,祝夏终于抓到一些“周雪生”的想法,他或许也想过“还是喜欢女人比较好”、去过更轻松的人生,但真正的“周雪生”和“沈真”一样,并不能选择。

    第二天吃完早饭,文嘉仪给大家发了新安排表,祝夏领了表一看,发现文嘉仪把所有回忆杀都提到前面先拍,“吴小曦”死后的戏只有承接回忆杀的那几场。按照这个表,全剧组要花费的时间精力起码要多三分之一,因为少年回忆杀的时间跨度较大、场景也比较分散,拍摄难度自然会提高。

    祝夏看到回忆杀里有两场是需要拍春天实景的戏,思考了两分钟到春天前的空余时间要怎么办,全剧组在镇上耗着?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按文嘉仪的拍摄速度,回忆杀拍完也差不多就到春天了。

    王莱则算彻底跟祝夏和傅泽明翻脸,其实之前祝夏就感觉到她不怎么待见自己和傅泽明,但大家起码还做做表面功夫,见面打个招呼问个好,偶尔说两句没营养的废话,现在王莱则直接当他们俩是透明的。

    把回忆杀提到前面之后,演员们的表现比之前好很多,大家很快进入状态,不同于成年之后的压抑和绝望,少年时代虽然充满了谎言,但每个人都在谎言的庇佑下得到了眼前的快乐。

    新安排表里的有一场戏是“沈越”、“沈真”、“周雪生”、“吴小曦”去县上送货,“沈越”去的时候撑船,回来的时候则由“周雪生”撑船。

    这是一场黄昏戏,按文嘉仪的美学强迫症,这场戏拍了四天还是不行,祝夏和傅泽明撑船撑得手上都磨出血泡,每晚收工回去元元拿针给他们把泡挑破、消毒、喷药,第二天又磨出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