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给被爱者强加了许多不属于这个人的品质,一旦爱情的迷雾消散,被爱者在爱者眼里就变成了可鄙粗俗的骗子。
孟淮宇的爱太浓烈,让徐尤不断怀疑自己究竟值不值得被爱。
孟淮宇苦笑一声,用温柔又悲伤的声音说:“徐尤,你太高看自己,也太高看我了,我知道你的自私懦弱,可是我没有办法,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孟淮宇,对不起……”
徐尤反手抱住了孟淮宇,久违的温暖怀抱让他眼眶泛红,愧疚和无奈交织在一起,徐尤除了道歉,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孟淮宇感觉到肩膀上微温的眼泪,他更用力的搂住徐尤,妥协似得说:
“徐尤,我们两个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所以不要道歉。”
你道歉,会让我觉得被亏欠,忘记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那晚之后,孟淮宇真的妥协了,他没有再提任何要求。
表面上,两个人像回到了从前,或者说三个人像回到了从前,一起泡温泉,散步,甚至晚上熬夜打牌喝酒。
可是徐尤知道,这样的亲密关系里隐藏着不易察觉的裂痕。
度假即将结束,施景桐的工作安排已经提上日程,临行前的一晚,三个人像少年时那样盘腿围坐在地毯上喝酒,她突然哭了,哭声只有一瞬,却更显得悲凉。
徐尤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突然明白了那裂痕究竟是什么。
这段时间他们摆脱了世俗的束缚,几乎是夸张的快乐着,这里就像一间魔法屋,一旦离开,所有的亲密感情就该结束了。
世界对人的要求太高,久而久之人自己也觉得应该更符合规则,所以制定了更多条条框框,用道德绑架自己和身边的人。
他们三个都是游离在世俗道德之外的人。
同性恋!
第三者!
施景桐一抹眼泪,扬起下巴不服气的说:“明明是我先认识他的,明明是我……”
她说到话尾,声音却落下去了,显然她发现自己的语气里有辩解的成分。
徐尤和孟淮宇也没再说话。
……
楼唯之前跟穆嘉辰开玩笑说过他们要火了,其实这话当时真的只是一句玩笑,他心里对“火了”这两个字还没有明确概念,也不觉得一部电影能让他们的生活变的不一样。
直到《负重旅行》开始在视频播放媒体和微博传播开时,楼唯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和穆嘉辰真的火了。
电影主题曲开始在大街小巷流传,楼唯家里常常收到电影、广告邀约,就连他们从小玩儿到大的朋友给他打电话都闹着叫他“大明星”。
楼唯上大学后选择了寄宿,班级里都是一心要当演员的男生女生,每个人提起娱乐圈都野心勃勃,之前电影没上映时,他们对待楼唯还是同龄好友似得玩耍,等电影上映后,不少人跑过来或奉承或酸言酸语,还有人跟他打听剧组的事情,让他帮忙向导演推荐,这时候友谊就显得不够纯粹了。
当然有那么几天,楼唯心里也忍不住飘飘然。同学羡慕的眼神,自己走进教室时大家一致抬头像看一个不属于他们真实生活里的人似得看他的表情,还有晴天雨天都守在学校门口只为了跟他说一句的粉丝。
这一切的一切都像八点档电视剧里才会发生的故事,楼唯好像活在了梦里。
可是没过多久,他开始感受到这一切虚幻的东西下面可怕的真相——大家真的把他当成了一个“电影”人物。
他们强加给他一个他自己都不清楚的“人设”,在这个人设里他不应该是楼唯,而是电影里的周景亭。
楼唯的一举一动只要不符合这个人设,网上就瞬间有人骂他骗子。
楼唯从小到大除了跟朋友玩笑,是从来没有骗过人的,可他没有办法为自己解释,因为在别人眼里,他只是一个电影塑造出来的虚幻人物。
更糟糕的是,狗仔开始关注他了。
渐渐的,传出了楼唯一些□□。
正常大学生做的事放在他身上就变的不正常了,就连点外卖,去网吧都能遭人诟病。
有一次他在学校的操场上跟宿舍的朋友打篮球,场边突然开始有人聚集过来,这种被围看的感觉让他有些尴尬,他手里的球差点被盖掉时,居然有女生喊:“周景亭,仰跳啊!”
那一场,楼唯始终没有仰跳,那女生就站在场边不断的喊这一句话。
到了最后,他同宿舍的人受不了,把球扔给他,摆摆手示意不想再打。
场边的女生抱怨的说:“不是让你仰跳吗?”
一向好脾气的楼唯突然转过身对着场边那个女生说:“我不叫周景亭,我也不想仰跳!”
他没有理身边举起手机的众人,只是抱着篮球回了宿舍。
第二天微博热搜上就有了他的名字——楼唯怒怼粉丝。
他点进去浏览了一番,果然不少人因为酸葡萄心理,对他冷嘲热讽。
……
人红了脾气就是大。
跟女生较劲,他可真厉害。
哇,弱弱说一句,看这架势,他以后不会有家暴倾向吧?
……
楼唯没有办法继续住在学校,他正常的学校生活受到了越来越多的打扰,有时候他甚至会觉得自己生活的世界突然变窄了,无数的人向他拥挤过来,他们对他的要求高到忘记了他也才刚刚十八岁。
另一边,穆嘉辰也饱受困扰。
他报名参加了艺考集训,最近开始半封闭式学习,虽然接触不到手机,可那种走到哪里都被人盯着看的感觉依然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这种不可思议慢慢演变成了一种压迫感。
穆嘉辰开始丢东西,一开始他以为这是出于恶意,可丢了的东西有时候又突然出现,里面夹着他跟楼唯的电影剧照,还有属于女生的彩色星星纸。
他没有办法,只好每天放学时把自己的东西都带回宿舍。
即使是这样,笔记本、钢笔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朗诵稿依然会不翼而飞。
老师了解到这种情况后曾经叫他去办公室开了一个会。
穆嘉辰坐在凳子上,被几个老师围住时,他控制不住的脸红了。
老师们商量的结果是:给他安排一个单独的宿舍,还有一个带锁的柜子。
这种特殊待遇让穆嘉辰更加坐立不安,可是他的拒绝像风似得散在了空气里。
直到搬到一个人的宿舍后,他坐在床上,突然出现一个念头:现在又只剩下他自己了,就像在家里一样。
直到集训结束,他再也没能融入班级。
穆嘉辰的封闭式学习,每周有一天假期,这一天楼唯会雷打不动的来找他。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