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赫打了一顿还是怎么?你为什么帮他啊?”
“也没什么。”杨煊这个反应,冯博就明白他是不想说了。
他不想说的时候,没人能逼他说。杨煊是软硬不吃的那种人。
“哦……”过了一会儿,冯博又来了精神,凑上去说,“煊哥,我觉得你还是离三儿的儿子远点,他那人一看就阴气重,跟他待时间长了,运气估计会越来越差,你看你这次……”
话还没说完,杨煊就转过头,不冷不淡地扫了他一眼,冯博看出这道眼神里的不悦,不满地噤了声。
傍晚放学,杨煊背起书包往校门口走。
按照惯例,放学后汤君赫会在教室里多待一个小时,但他余光扫到杨煊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教室,赶紧手忙脚乱地把作业装到书包里,然后跑着追了上去。
操场上全是放了学的学生,清一色的白衬衫运动裤大书包,汤君赫微微扬起下巴,想要找到杨煊的背影。
但杨煊两条长腿走起来飞快,眨眼间就没了影。汤君赫有些低落,他想杨煊应该不会再跟自己一起回家了——周林死了,跟踪的威胁不再了,他没理由还缠着杨煊要他接送自己。更何况,他是害杨煊丢了省队录取资格的罪魁祸首,杨煊应该恨极了自己。
汤君赫抱着仅存地一丁点希望,朝停车场走过去。
然后他看到了杨煊——他没走,正和旁边的人说话,那人好像是校篮球队的成员,汤君赫觉得有些面熟。虽然经常在楼上的教室里盯着操场上训练的场景,但他的目光一向只粘在杨煊身上,对其他人的印象并不太深。
“没事,我觉得老孙头不可能舍得让你离开校队的,”那人对杨煊说,“你要是走了,他得比年轻的时候失恋还难受。”
杨煊笑了一声:“不至于。”
那人一本正经地继续贫:“嗨,怎么不至于,这么颗好苗子天天在学校晃悠,看得见摸不着的,曾经拥有现在失去,可不比失恋还难受么?”
那人说完,注意到汤君赫在后面看着他们——那个跟杨煊一起被叫到警局的人,他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事情,便说:“哎?有人找你?那我走了啊。”
那人路过身边的时候,汤君赫简直想拉住他说声“谢谢”。谢谢他把杨煊拖住了。但他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只是看似冷静地走到杨煊的自行车旁,看着他把车子赶出来。
汤君赫跟在他身边,往校门口走,依旧是落下半步,走了几步才说:“对不起。”
“别提省队的事,”杨煊皱眉道,“很烦。”
汤君赫“嗯”了一声。杨煊不叫他提,他就听话地不提,虽然他很想问问杨煊,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更讨厌自己。
走出校门口,杨煊骑上车,一只脚踩着地面。
汤君赫有些拿不准杨煊还想不想载自己了,如果杨煊就这样骑走了,他也不会觉得奇怪。他犹豫着是要直接坐上去,还是先问一下杨煊介不介意自己坐上去,没想到杨煊半偏过头,不耐烦道:“还上不上了?”
第二十七章
盛夏傍晚的风带着些许凉意,丝丝缕缕地刮过两个人的身畔,把杨煊的白衬衫吹得微微鼓起来。汤君赫坐在车后座,把脸朝前凑了凑,贴到那层薄薄的布料上。
他闻到杨煊身上传来淡淡的烟草味,混杂在清爽的洗衣液的味道中,是他熟悉的那股好闻的味道。杨煊今天又抽烟了吗?汤君赫看着马路上飞速掠过的车流想,是因为被省队取消录取资格的事情吗?他会后悔那天傍晚的冲动吗?
两人前后脚踏进家门的时候,杨成川正沉着脸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一见他们回来,便伸手指着一侧的长条沙发:“换了鞋先过来把事情说清楚。”
汤小年走上来帮汤君赫把书包拿下来,放到旁边的鞋架上,看着他小声说:“这么大的事也不和我说。”
汤君赫没应声,跟在杨煊后面,走到沙发前,挨着他坐下来。
杨成川指了指杨煊,蹙着眉说:“杨煊先说,那天到底怎么回事。”
杨煊思考了几秒,还没开口,旁边的汤君赫先出声了:“我来说吧。”
杨成川没说话,用默认代表同意。
“我……杨煊是为了帮我,才把那个人打了一顿,”汤君赫的两只手不安地交握在一起,指甲一下又一下掐着手背的皮肤,“然后他就跑了,跑到红绿灯……”
“说清楚点,前因后果,”杨成川打断他,“那个周林怎么过了这么多年又来找你了?”
“他一直跟踪我。”汤君赫垂着眼睛说,“从10岁那年开始,跟踪了六年。”
汤小年听他这么说,惊得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你这孩子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你先别打岔,”杨成川脸色极差地扫了一眼汤小年,然后继续皱着眉问汤君赫,“既然知道他总跟着你,为什么还去那片拆迁区。”
汤君赫将手背的皮肤掐得一片通红,沉默良久之后,抬头对杨成川说:“我受不了了,想杀了他。”
杨煊闻言,偏过头朝他看了一眼。
杨成川被汤君赫的眼神看得心头一跳,听他这么说,惊愕片刻,又皱起眉头问:“你说什么?”
“我说,”汤君赫如实重复,“那天傍晚,我是想杀了周林。”
汤小年这才从怔愣中反应过来,走上前朝他的肩膀打了一巴掌:“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
杨成川有片刻的失语,饶是见过数不胜数的大场面,此刻面对自己语出惊人的小儿子,他也有些无言以对。杨成川一直没找到跟自己这个小儿子交流的正确方式,他总觉得汤君赫跟别的孩子不太一样,虽然他的成绩一直拔尖,但是性格却很成问题——孤僻,不合群,说出来的话有时候会让人感到惊诧,还有那种眼神,看上去似乎总是阴沉沉的,像是生长在潮湿地带的蕨类植物。
怪不得那案子会有那么多疑点,杨成川陡然明白过来,他定了定神,看着汤君赫说:“说清楚点。”
汤君赫垂下眼神,把发生在那天傍晚的事情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末了又说:“所以,跟杨煊没关系,是我害他丢了省队录取资格。”
“这些事情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杨成川的眉头皱得更深,“之前你妈说起你被跟踪的事情,为什么你要否认?”
“你知道你这么做有多荒唐么?”杨成川焦躁地站起来,在客厅不停地来回走动,“伪造正当防卫现场,亏你想得出来!先不说你能不能捅死一个成年人,你知道别人插到你身体里的刀是什么角度,你插到别人身上的刀又是什么角度吗?你试过这个水果刀能不能捅死人吗?万一他抢过来捅你怎么办?”
汤小年眼泪已经涌出来了,在一旁看着汤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