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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有同事拿着手机过来打听他跟杨煊的关系,他才知道自己上了新闻。

    新闻配图是杨煊倚在病床上的侧脸,汤君赫立即回忆起前天病房外的那几个记者,想来应该是他们偷拍的。不仅如此,新闻上还写了他们之间的兄弟关系——不知是医院里的哪个人透露给记者的。所以那篇新闻的第二张配图便是汤君赫的照片——贴在心胸外科员工栏的那张,穿着白大褂的员工照。

    “汤医生,你们兄弟俩这下可是出名了,下面好多迷妹说要组团来看你们。”同事划着下面的评论给他看。

    汤君赫蹙眉道:“这是泄露病人隐私。”

    那人一愣,笑呵呵地说:“放心,新闻没提到咱们医院的名字。”见汤君赫还是眉头紧锁神情冷峻,他又劝,“我说小汤,你有点年轻人的样子好不好,上了新闻应该高兴点嘛,这是好事情。”

    汤君赫没应声,待同事走后,他转身坐到自己的电脑前,打开员工系统,跟行政部门反应了这件事,直说有人泄露病人隐私,并且搜索出相关的新闻链接附了上去。

    等他敲完字点击发送,正要去手术室,小宋突然跑过来,手里拿着单子问:“汤医生,二十三床的帅哥申请转到特需病房,给不给批啊?是不是要薛主任签字?”

    汤君赫接过单子低头看:“理由是什么?”

    “就是那条新闻啊,好多记者都过来了,估计嫌太吵吧。”

    “他自己要转?”

    “他那个女朋友来跟我说的。”

    汤君赫的目光突然从单子移到小宋脸上,定定地看着她。

    小宋莫名道:“汤医生你怎么突然这样看我?”

    汤君赫垂下眼睛说:“没事,先转吧,一会儿我跟薛老师说。”

    中午做完手术,汤君赫摘了口罩跟薛远山打申请——其实是先斩后奏:“薛老师,二十三床病人申请转特需病房。”

    特需病房是单间,条件跟价格都堪比五星级酒店,住院费用不能报销医保,虽说是病人自掏腰包,但由于床位太少,医院处理申请时还是慎之又慎。

    “二十三床病人?”薛远山皱眉回忆。

    “来采访的记者太多了。”汤君赫提醒道。

    “你哥啊,”薛远山记起来,“那转吧。”

    汤君赫拿过单子让他签字,薛远山边签边说:“明天银州有个肿瘤大会要我参加,我那几床病人交待给你了。”

    汤君赫没有立即应下来,反倒愣了一下,薛远山把签好的单子递给他:“愣什么,现在还想挑活了?”

    汤君赫还没来得及说话,薛远山已经转身走了,他派下来的活,容不得汤君赫自己选择要不要接。薛远山的办事风格一向如此,给出手的时候有多大方,要回来的时候就有多严苛。所以全科上下,他对汤君赫最上心,也对汤君赫最苛刻。

    第二天早上,薛远山不在,他带的那几个医生都跟在汤君赫身后查房。汤君赫一间一间病房查过去,每个术后的病人都询问得很细致,还上前俯身查看创口的愈合情况,然后根据不同的情况修改当天的医嘱。

    查房的速度并不快,但这一层的普通病房还是很快就查完了,接下来就是12层的特需病房了。四五个人跟着汤君赫,乘电梯上楼,汤君赫站在电梯一层,拿着单板夹看薛远山前几天给杨煊下的医嘱。

    走出电梯间,他伸手将口罩拉高了一些。只露出眼睛,应该不太容易被认出来吧。到底还是心存侥幸。

    身后跟着进修医生和新进医院的小医生,他走在最前面。特需病房需要打卡进入,他拿着胸口的员工牌贴近打卡器,“滴”的一声,锁开了。他握着门把手,朝下压着转动,推开门走进去。

    病房里面,照顾杨煊的还是那天那一男一女,那个女人正在跟他说话:“已经在花钱找人删了,就等——”听到推门声,她转头看过来,“医生来查房了。”

    陌生的脸,没见过的人。汤君赫想。

    照例是要走上前查看创口的愈合情况,那两个人很配合地起身给他让位置。汤君赫的目光垂下来,走上前靠近了,身子俯下去,伸手揭开杨煊胸前的敷料,查看刀口缝合处。离得很近,可以透过医院浓重的消毒水味,闻到杨煊身上若有若无的烟草味。

    他不看杨煊,却能感觉到杨煊在看自己。杨煊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脸上,他这才知道,原来目光会是这样重。以前的目光也这样重么?还是目光也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重量增加?

    他竭力地集中精神看创口,原本只是扫一眼的事情,突然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能看出愈合情况。

    他松开敷料,刚想起身退后两步下医嘱,杨煊突然在他头顶开口了,声音压得有些沉:“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说

    一个小小的tips,17岁的时候第一次见面也是说的这句话。

    第八十三章

    特需病房很安静,这声“好久不见”听来又太过暧昧,一时跟在汤君赫身后的小医生们都抬头看过来,视线在他们身上来回打量。

    汤君赫微微恍神,心脏像是都停跳,自知再躲不过,他直起身,伸手摘下口罩露出整张脸,竭力镇定地抬眼看杨煊,但目光一触,又很快垂下眼:“十多年了。”

    病房里安静了片刻,汤君赫几不可闻地深深吸气,将气氛拉回正轨:“术后愈合得不错,半个月内不要吸烟了,会影响创口愈合。”

    杨煊靠在病床上看着他:“好。”

    汤君赫继续说:“饮食还是要清淡,明天就可以撤引流管了。”

    杨煊配合地应道:“嗯。”

    一切都像是医生和病人间进行的普通对话,甚至还要更简洁些,汤君赫顿了顿,侧过脸对特需病房的护士说:“薛主任的医嘱没什么要改的,今天还是按照昨天的来。”

    “哎,好的汤医生。”护士点头道。

    出了病房,汤君赫抬手戴上口罩,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跟在他身后的小医生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大着胆子走上去,小心翼翼地问:“汤老师,刚刚那个病人的病程我来写?”

    汤君赫只顾着低头朝前走:“不用,一会儿我来,你们先回去吧。”

    跟在身后的人都散了,汤君赫拐进洗手间,用冷水洗了脸,站在洗手台前,等心跳稍稍平复下来,才转身去手术室。

    电梯间的小医生们瞬间八卦开了:“到底是不是兄弟,好像是有点像啊!”

    “但气氛怪怪的,我刚刚气儿都不敢喘。”

    “什么好久不见的,搞得像老情人见面……”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医生朝身边的人做了个鬼脸。

    “我就站在后面,汤医生明明握着钢笔,但是一个字都没往上写,太不正常了……”

    因为那则新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