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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老板,我要一本《悟空传》。”

    青年歉意地回答道:“抱歉,《悟空传》已经卖完了。”

    这个回答明显出乎了梁梅儒的意料。

    下午茶时,王舒曼带来了《悟空传》,名为是来分享近日的新书,实则是来炫耀自己有深度有内涵。其他人自然闻弦歌而知雅意,开始吹捧王舒曼博学多才,是个才女。梁梅儒嘴上不说,心里怄气。

    不就是一《悟空传》吗?她倒要看看这本书有多好看!是以茶会一结束,她就杀来了这里。

    虽然很失望,她还是保持着应有的风度问道:“那新书什么时候能到?”

    青年笑了笑:“这可说不准了。”他建议道:“我们这里还有其他书,你可以看看。”

    “怎么会说不准了呢?”梁梅儒神色间带有不经意的矜贵,“你是在哪里进的书,告诉我,我去买!”

    “抱歉,这是商业机密,无可奉告。”

    梁梅儒一愣,没想到她竟然在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老板这里碰了钉子。虽然心中不悦,但是一想到王舒曼那张得意的脸,她就忍气放下身段软语说道:“你悄悄告诉我,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乐景叹了口气,只好说道:“再过不久,国内就有这本书了,到时候你可以去国内买。”

    梁梅儒定定看了乐景几秒,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这个解释。可是让她空手而归她又未免不太甘心,所以她问道:“老板,你们这里还有没有其他好看的书?”

    “我这里好看的书可太多了,不知道您要的是哪一种?”

    梁梅儒斩钉截铁道:“比《悟空传》更有内涵,更有深度的文学性书籍!”

    王舒曼天天拿几本书做样子就是才女了?不就是她爸爸有钱,祖上又出过进士,这才有一堆人捧她臭脚。论家世她并不输她,她也上了多年女学,凭什么她就要被她们嘲笑是暴发户的女儿?

    下次茶会,她一定要拿出甩《悟空传》一大条街的书来!到时候看王舒曼还有什么脸自称才女!

    然而对于她的要求,青年的眼神有些无奈,“抱歉,这个条件太广泛了。我可以一口气给您说出几百本不重样的书。”

    梁梅儒愣了愣,有那么多书吗?

    那么……“就要其中最好的那一本!”

    乐景看着这位富家小姐,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所谓的文无第一。

    而且所谓的‘好看’本身就是因人而异,没有统一的标准。

    他算看出来了。这位小姐买书根本不是为了看的,用后世的话来说,她纯粹是为了装逼的。

    对于这种顾客,乐景微笑着说道:“我觉得《浮士德》、《安娜·卡列尼娜》《战争与和平》、《丧钟为谁而鸣》和《百年孤独》都符合您的要求。”

    如果这位女士看起来再“阴郁”一点,他就要给她推荐太宰治的《人间失格》《二十世纪旗手》等书了。

    梁梅儒眨了眨眼睛,这几本书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所以这位有钱家的小姐抬了抬下巴,爽快地说道:“这几本书,我都要了!”

    乐景冲凯恩斯点了点头,凯恩斯在书柜间穿梭,很快就抱着高高一摞书向乐景走来。

    看到这些“大部头”,梁梅儒眼睛立刻就亮了。这些书看起来可比《悟空传》厚多了!再看作者名字,她就更满意了——都是外国名字!而且名字都很长!

    这些书拿出去可比《悟空传》有面子多了!

    梁小姐心情很好的问道:“多少钱?”

    乐景眼也不眨的报出一个比定价高十倍的价钱。

    而这位土豪果然爽快结账了。

    如果这样的土豪再来多一点该多好啊,乐景数着钱笑眯眯地想,这样他这个月就可以多给国内抗日捐点钱了。

    ※

    那位土豪没走多久,林侨生就失魂落魄地进来了。

    自从他在乐景买了书以后,两人就慢慢熟识起来。看到他的样子,乐景就问道:“您看起来不太好,这是怎么了?”

    林侨生低头,双目呆滞看着柜台,魂不守舍地回答:“子安回国了。”

    乐景没有特别惊讶。

    之前他与林子安见过几面,那时候他已经流露出想要回国抗战的念头了。所以他心平气和地回答:“这是他的选择,作为朋友,我们只能祝他平安。”

    林侨生好像没有听到乐景的话,整个人看起来好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虚弱无力:“子安和我不同。他父母都去世了,他又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成亲留下后代,他要是死了,他们家就彻底绝后了。”

    乐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林侨生的叙说还在继续:“我劝过他的,我质问他,你这样可对得起死去的父母?可他说……”他捂着脸,两行清泪从脸颊滑落,“国家都要亡了,他苟且偷生躲在马来西亚,才是让父母蒙羞。”

    “他还说……”他哑着嗓子,声音抖的不成样子,“战争是一定会胜利的,只不过那时他一定已经死了。他让我不必去寻他,马革裹尸,青山埋骨,是他能想象的最美好的结局。”

    “他让我不必去寻他!他让我不必去寻他?”他猛地抬头看向乐景,双目赤红,右手狠狠扣上心口,泪流满面,“他死了,我就是唯一记得他的人了,我怎么能不去寻他?我怎么能不去寻他?!”

    乐景哑然,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突然想起后世记载的一段话:抗日战争末期,一名美国记者拦住一名奔扑前线的军人。正是这名军人稚气未脱的脸,引起了美国记者的注意。

    美国记者问:你多大?军人回答:16岁。

    记者问:你想你的家人吗?军人道:他们已经死了。

    记者沉默了一会儿:你觉得中国能胜利吗?

    军人斩钉截铁道:中国一定会胜利的。

    记者问:当中国胜利之后,你准备干什么?娶妻生子?

    军人笑了笑:那个时候我已经死了。1

    没有人知道那名16岁的少年叫什么,是哪里人。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和未来。

    留在史书的只有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死亡数量,只有一场场战役的胜利或者失败。

    然后便是1945年的胜利。可是他们已经看不到了。

    再四年,便是新时代。

    而那几千万具尸体,连同那个苦痛黑暗的时代,便永远被埋入历史的云海中,被埋入民族的屈辱记忆里。

    他们屈辱的来到这世上,然后屈辱的死去,他们永远不知道,以后的中国人能有多么自信,多么骄傲。

    乐景说:“我记得。”

    林侨生怔然:“什么?”

    “我记得他叫林子安,他曾经是个怎么样的人。”青年眼中的忧伤闪闪发亮,“我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