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寂寞的一个人啊…
……
“你叫什么名字?”
贺无忧转醒的时候还不太适应自己身体上的变化,他小心翼翼地藏起自己黑色的翅翼,小声回答:“我原姓贺,名缪,行走江湖用的是‘无忧公子’…”
“贺无忧,好名字…”圣特离摸了摸他的脸,“好好休息,有什么不懂的去问你的两个哥哥。”
贺无忧点头如捣蒜。
第60章 矛盾
至此,三个哥哥已经就位,陆离心中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接下来去哪?”陆离试探着问。
“去地中海畔定居。”圣特离伸了个懒腰。长年奔波让他有些疲倦,无止境的战乱及流离失所的百姓也让他厌烦。
“我想歇歇。”
他终于明白,他的子民繁殖能力太强,学习和创作能力超凡,他现在已经操心不过来了。
梵蒂冈城西的那座白色小楼成了他们最终的落脚点。
……
圣特离盯着面前的三杯红色液体,有些好笑地看着坐在长桌两侧的三个人。
他也明白,由于种种原因,这几个孩子与自己并不十分亲近。
他略微有些失落,可是作为上位神长久的高傲和冷淡疏离气质让他不知如何改变现状。
陆离小心翼翼地动了动自己称不上身体的身体,圣特离将这些人称为孩子,天知道他们都已经几百岁,欧洲大陆的战火都燃了好几轮了。
圣特离不理他,昂了昂下巴,示意三个孩子说话。
伊塔罗斯左右看看,顿了顿,开口说道:“我们三个…各自用自己的方式制作了这三杯红酒。”
他们将能够缓解饥饿感的一切液体都称为红酒。
“长亲你放心,它们的来源都没有违背您定下的十诫。您尝尝看哪个最满意?”
圣特离挑眉,目光在三杯红色液体中逡巡,首先拿起了最左边的那一杯,余光瞥到贺无忧神色有些紧张。
圣特离轻笑一声,揭开盖子,修长苍白的食指按在透明的玻璃杯壁,啜饮了一小口。
“加了茱萸果和波尔多葡萄,底味是…圣朱藤?嗯,能想到用圣朱藤,不错。”
可以说这一杯红酒中,其他原料都是为了颜色,只有添加的圣朱藤改变了味道,让它尝起来更加接近血液。
那是一种稀少的荆棘植物,只长在丛林深处,表皮呈紫红色,受到划伤会流出淡红色汁液。
受到肯定,贺无忧的眼睛亮了亮。
圣特离又拿起中间那杯。
卡帕尔虽然不动声色,但是搭在膝盖上的手不由动了动。
“这是…”刚掀开杯盖,还未入口,淡淡血腥味散开来,圣特离看了眼卡帕尔。
卡帕尔轻声解释:“几种兽血混合而成。”
他没说的是,他尝试了近百种兽血,排列组合,才终于找到了现在的配方,那种属于兽类血液的腥臭味淡到几不可闻。
“还有灵长类的兽血吧,你有心了。”
卡帕尔脸上表情微微松动。
最后一杯是伊塔罗斯制作的,陆离看着那杯颜色与血液极为接近的暗红色液体,有些好奇。
圣特离慢慢掀开盖子,一股诱人的味道扑鼻而来。
那是——纯血!纯人类血液的味道!!
贺无忧瞬间睁大眼睛,瞳孔变得涣散,脸上表情沉醉。
卡帕尔微微弓起背,做出防御姿态。
圣特离当即盖上杯盖,目光凌厉地看向伊塔罗斯。
伊塔罗斯强忍慌乱,解释说:“这是…我的子嗣送来的…俘虏的…您知道,他们原本就要被处以死刑…”
圣特离仍旧不说话,另外两人随着诱人的气味被隔绝,也逐渐恢复正常。
场面一度静得可怕。
“咦?”陆离惊疑出声。
圣特离这个大儿子跟他的理念一直有分歧,不过以前是看不起血族嗜血的本性,现在怎么反过来了?
圣特离缓缓将那杯红酒推到伊塔罗斯面前,淡淡道:“除非本人自愿,否则就是违背我的□□,死囚也不例外,何况是俘虏。俘虏在未死之前,还是人类。”
他站起身扫视了三人一眼,离开了客厅。
被人血勾起的嗜血欲/望带来势不可挡的燥热,圣特离双手死握着窗棂,极力忍耐。
陆离顿了很久,开了口。
“不是所有血族都像你一样能忍,你对他们太苛刻了。”
“他们已经不是人类了,你不能把自己守护人类的愿望强加在他们身上。”陆离觉得圣特离如果执意庇护人类而视被诅咒的天性为无物,迟早会让血族出问题。
圣特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一丝迷茫。
“还有,你对自己也太苛刻了。”
圣特离艰难地开口:
“谁能够…爱上自己身上的诅咒呢?…血族…那是我背负的诅咒,我怎么可能爱他超过人类?否则,我一开始所做的不就是一个笑话…”
自那场家族聚会不欢而散以后,圣特离对待伊塔罗斯的态度不免有所疏离。而贺无忧和卡帕尔所创的两种红酒在血族中迅速传播,成为最受欢迎的两种饮品。
战乱逐渐平息,血族的制度缓慢建立,与人类形成了共存而有对立的微妙关系。而圣特离在乱世中累积的好名声越传越远,诸侯国派了形形色色的使者来请他出山,担任国师,或者王子太傅,以提高王室声望。
圣特离不胜其扰,后来干脆闭门不见客。
时间一年年过去,费云扬还是一点要出现的迹象都没有,陆离等得心焦不已。
可他却不敢出声,万一不小心干扰了圣特离的想法,让他提前出去游历,带回来的第四个孩子不是费云扬,那自己该去哪里哭…
安宁的日子过了不到百年,这一年,一场巨大的灾难席卷了距离梵蒂冈不远的巴尔干半岛。
一夜之间,原本繁华的巴尔干半岛民生凋敝,人口骤减,究其原因,是传播疾病速度极快而繁殖能力又超强的老鼠。
那一年夏天,气温比往年都要高上几度,雨水也比往年多,造就了老鼠滋生的温床。鼠群藏身地窖暗巷,抢夺人类食物。
粮田毁于一旦,后来老鼠甚至进化成肉食动物,冷不丁逮上人咬一口就逃。
开始人们不在意,后来伤口持续化脓、药石无医,人类才开始大恐慌。
这一天,圣特离正专注地看着摊在桌上的晨报,各版都在报导由巴尔干扩散开去的鼠灾,恐慌似乎透过铅字、叹号和恐怖的图片传了出来。
“是黑死病啊…”陆离叹息。生活在千年后,自然也听说过那场灾难。
“你去不去看看?”陆离问。
不过不等圣特离回答,车轱辘和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在白色小楼门口停驻,随即响起了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楼下有木板松动的声音,贺无忧打开棺材盖,爬上楼,揉着惺忪的双眼开了门。
“谁啊,大清早的…”
圣特离叠好报纸,走到贺无忧身后往外看,马车上的人已经下来。
是个男人,四十岁左右,面相威严,衣饰花纹繁复,左手上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