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到来的声音。
他舒服地呻/吟出声。
被压在下面的身体微微颤抖,圣特离抬起头看他。
“很冷?”
费洛西斯缓缓摇头,伸出双手环抱住圣特离。
“我撑过去了吗?”
“是。”
圣特离手指摸了摸费洛西斯新长出来的犬牙。
牙根痒痒的,费洛西斯不由伸舌舔了舔,触及圣特离的手指也没有缩回,反而顺势在指腹上舔了一口。
大难不死的人总有任性的特权吧,哪怕一次也好啊。
“好好睡一觉吧。”圣特离边说边脱下自己外边染血的长衫,随手搭在架子上。
他出门随便转进了一个空房间,爬进了一个棺材躺下。
“你怎么了?”陆离问。
他觉察这一次圣特离转化血族与他之前所见有些不一样——流程上倒是没有问题,但是吸血的时间明显变短,而返血的时间要远远长于转化伊塔罗斯他们。
“他失血过多,我多返了他一些我的血。”
“伊塔罗斯那时候也失血过多。”
圣特离沉默。
陆离所化的那团雾气突然躁动了。
“你把力量都送给了他!你想耗尽神力!!”
“他想要血族的力量复仇,我想要抽出血族的源血,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他不单单是为了复仇!”陆离愤怒。
圣特离没有再说话。
费洛西斯扶着门站在门外。
陆离嘲讽圣特离:“你看,你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可是那个孩子以为你为了救他而损耗了自己。”
圣特离依旧没有出声。
费洛西斯在门口站了很久,混乱的血液之力在他体内胡乱冲撞。他扶着门框摇摇欲坠,心里担心的却是圣特离。
“长亲,你……你怎么样?”
“对不起,都是我……”
陆离在圣特离的脑域中疯狂地大笑。
“无碍,你先回去休息,这一个月不好熬。”圣特离说。
“我没事。”
圣特离永远语气冷淡,却蕴含着不可反抗的威严。费洛西斯只好听话,犹犹豫豫地走了。
静了很久,圣特离突然问:“你说的后悔…是什么样的一种感受?”
陆离仍处在激烈的情绪中,没有反应过来。
圣特离说:“如果再来一次,我还会这么做,但我会提前跟他说。”
“我后悔没有先跟他说清楚。现在我该怎么跟他解释……”
当初创造人类他没有后悔,为人类堕落成血族没有后悔,在人世间辗转流落也没有后悔。可是现在,他为欺骗了一个孩子纯真的感情而懊悔。
良久,陆离叹了一口气:“那就跟他说清楚。他会懂的。”
费洛西斯长出黑色翼翅的时候吓坏了,可是转化他的长亲不在身边,新血族天生对同类有一种排斥,这大概也属于动物领地意识的一种。
所以费洛西斯歇斯底里地抵触着三个哥哥的靠近,兀自忍受着羽翼戳破琵琶骨的慌乱,因两股血液融合而暴走自/残。
终于,他忍不住了,他冲出房间,冲进了圣特离在休息的那口棺材。
里面的人还在沉睡,快半个月了,那个人自转化自己以后就一直没有醒来。
棺材够宽敞,费洛西斯躺在圣特离旁边小声呜咽,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奔腾的的血流没有出路,费洛西斯试探着将嘴唇贴上圣特离冰凉的肌肤。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越来越不满足,那浅淡的红唇牢牢吸引着他的目光,终于,他缓缓吻了上去。那一刻,他明白自己五年来一直找寻的出路在哪里。
冰凉的气息让费洛西斯体内翻滚的血液逐渐平息下来,他侧躺着,安静地看着圣特离。
他的所作所为,陷入冥想状态的圣特离不知道,可是陆离却一清二楚。
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酸酸的,涩涩的,吃自己前世的醋什么的,大概也只有自己了。
如果费洛西斯知道圣特离就要死了,会怎么样呢?
哦,是了,自己不是知道吗?他像行尸走肉般地苟活着,不断地找寻着自己的转世。
陆离睁开眼,没错,他发现自己已经能控制圣特离的身体了,这不是个好现象,这意味着圣特离对这具身体的控制越来越弱了。不久以后,圣特离他就会将自己的灵魂从这具身体里剥离,投入到人类轮回的长河中去。
“长亲,你醒了!”费洛西斯欣喜地说。
陆离看着他,这是他进到魂镜以后第一次与费洛西斯面对面。
“费。”陆离喊。
费洛西斯更开心了,这次圣特离第一次喊他,喊的还是小名。
“长亲,我活下来了,以后就可以永远陪着你了!”
陆离闭了闭眼。
“那……很好啊。”陆离艰难地说。
阴差阳错,不外如是。
陆离嘴边勾着淡淡的笑意,听着费洛西斯絮絮叨叨。
“长亲,”费洛西斯有些愧疚地说,“我身上的伤是自己弄出来的,我想着长亲总不会见着我死不救我……长亲,我骗了你,你不会怪我吧……”
陆离闭上眼。
多少年后,费云扬去找血族猎人。圣剑刺进胸口时,他露出了解脱的微笑。
——长亲,是惩罚吗?
——如果是因为我欺骗了你,那么,现在我来受罚了。
——可是长亲,你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费洛西斯躺在圣特离旁边小声呜咽,像一只受伤的小受。
小攻【暴躁】:妈你打错字了!
作者:没打错,不是都说了“像”吗?
小攻:#?%……&*
第66章 诀别
圣特离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上至伊塔罗斯,下至刚成为血族新贵没多久的费洛西斯,四个人齐齐在床边站成一排。
圣特离从棺材里爬起来。原本狼狈不雅的动作,被他做起来却有些赏心悦目。
他裹上一件厚重的长外套,这让伊塔等三人看得直皱眉,饶是费洛西斯,也觉得有些怪异。
四人跟着他上到楼上的大客厅,昏暗的烛火摇曳,圣特离在主位上坐下来。
“最近如何?”他问。
伊塔罗斯呈上两份资料,圣特离翻了翻,一份是五年前的计划书,拟在西伯利亚无人区建立一个血液储备库。大概是五年前献“酒”一事让他耿耿于怀,计划书中伊塔罗斯特地将“人类自愿”四个字标红,并从头到尾贯彻了“知情”和“自愿”的原则,让圣特离对这一做法无从指摘——向一些走投无路的家族伸出援手,要求其隔一代贡献一个子嗣,本来就是双方自愿的等价交换。至于那个被家族放弃的子嗣,他们受家族恩惠,自然要替家族承担某些责任。而且,知道自己是家族的弃子,很少有人会选择逃离西伯利亚的“疗养院”而选择重回家族。
第二份资料是血液储备库——或者叫“疗养院”五年的跟踪调查。圣特离看得出来,伊塔罗斯计划得很周密,整个疗养院的运作和生存环境都令人满意。
“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