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的水下,实在是可悲可叹啊!”
老师后面的话语当年印在万俟镜的脑海中根深蒂固,毕竟,他永远忘不了老师说到最后眼中满含的泪光。
但是,不就是应该如此吗?
不……应该吗?
万俟镜迷惘了。
水下的世界是无昼夜之分的,区别只在于众多会发光的生物周期性的明灭造成的“白”和“昼”。
万俟镜坐在村外的礁石上,看着一群发光的小鱼如同星海在眼前接踵而过,心下戚戚然。
其实,自己想这么多,根本没用。
他自嘲的笑笑。
是因为关他周傕的是“万俟镜”这个人,所以才“不行”——还是因为不是“周家”或者“边朝歌”所以不行?
万俟镜抬起头,翠绿的眼睛再也不似往常一般纯洁。
呐,周傕。
我万俟镜此生认定你了,但是你的心,却是不属于我……
万俟镜前胸是湍湍的冰冷水流,但他却分明感觉胸膛中一团毒火悄悄的燃烧。
敢问周傕:
死生与共,吾与子誓。
然……
——子说与谁?
第23章
水下的日子十分的无聊,对于人类来说基本可以等同于“软禁”。
周傕曾经尝试过想通过洞口游出室外,谁知道他人刚一下水,别说眼睛在咸湿的海水中睁不开,肺部也被百米水下巨大的压强压得缩成一团。
浑身湿漉漉的周傕退回气室内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好像从未感觉这平日里唾手可及的东西有什么珍贵——然而他此刻真实的感受到了。
肺部是一抽一抽的疼,喉咙里是淡淡的血腥味混杂着海水的咸,脑袋黄天黑地的炸裂。
周傕真的不知道当年万俟镜是怎么把自己带下来的!
朝歌……
万俟镜日复一日的努力在蚌群中寻找各式的珠子然后卖给市场里的珠宝商人,有时候要是万俟驷在的话直接交给他所得的价格会更高一些。
“傻子,你天天给他换空气纯属浪费……而且你要是真的想赚钱的话,我作为长辈来说你自己每天随便哭两鼻子产生的珠子,都比你每天累死累活,在蚌群安全区捡这些不值钱的死鱼眼睛来得强!”
万俟驷看着万俟镜风尘仆仆的样子实在不忍心——但是若是不跟这实心眼的货色说实话的话,他肯定认准了一件事就每天日复一日的去努力,而且这个特性在他对待周傕的问题上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样一看,这傻小子,说不定还真有产生鲛人泪的天赋……
“你天天在蚌群那阴森森的地方,还不如去倒卖点粮食,毕竟最近正打仗。自古便是‘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你再等个把月粮食价格肯定疯涨!”万俟驷收敛心中惊骇的想法沉声对万俟镜说道,后者听到有更加赚钱的方式表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不是说不打仗了吗?”万俟镜想起那个奇怪的称呼自己为“苍玄”的明渊大族长,“上次东海族的人不是来了吗?又要开打了?”
万俟驷一掌拍的万俟镜向前吞了一大口的海水。
“谁说咱们水底下了!而且就水底下这点需求能有几文钱赚头?我说的是陆地上要打起来了!”
万俟镜十分好奇,因为他出生的时候正赶上水底世界完年难遇的种族大混战,而这一百年来反倒是生命长度远远不及他们的人族,虽然磕碰不断,但是大的战争一次没有过。
“是周傕所在的国家要打仗吗?”
万俟驷点点头。
“对,皇后薨了,国王哀痛不已不理朝政,不知道邻国是怎么知道的,估计是有内奸吧……然后就点兵点将开拔过来了。”
万俟镜也点点头,想着赶紧回去告诉周傕这个消息,但是被万俟驷拦住。
“万俟镜你到底是不是傻?恩?周家一直都是王国的隐形金库,他周傕就是实际上的当家人——他那个大哥虽然脑子和武艺都不差,但是跟周傕没得比,别看周傕弱不禁风的!……这种时候你把人家绑到水下了,你还巴巴的跑去告诉人家这个消息,你是擎等着人家恨你呢?”
万俟镜底下头细思量——好像真是这么一回事!
“而且,”万俟驷看看他,“而且,人家的相好的可是将门后代。知道什么意思不?”
万俟镜瞬间阴沉下来。
“意思就是,那孩子一开始打仗就要上前线当主帅的——最少也是个副帅!”
“哦……”
万俟驷又进入到了不想跟万俟镜说话的境地。
“反正你好自为之。就怕你前脚说了,后脚他周傕命都不要了,拼着人类的躯壳也要自己游回去!”
万俟驷抬手甩了一两银子给了万俟镜,然后转身,眨眼功夫就游到了百米开外。
万俟镜接过银子,却不像以往一样兴致高昂。
他静静摩挲着手中粗糙的碎银若有所思,很久后才向空气商人那里游去……
“给最南边那个气室送两缸空气,要最好的。”
“呦,小镜子又给男宠买空气来了!”
万俟镜听到他们这么说周傕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你们别瞎说,他……他不是男宠!”
那几个干苦力的鲛人哈哈大笑。
“他不是男宠,难不成你是?不是我说,虽然阿镜你这长相当个男宠应该能跟正妻一争高下,不过你带回来那个才是真的祸国殃民的姿色啊!……据说还是个大少爷?别是哪个大老爷的‘干’儿子吧!”
万俟镜一拳挥到了那个满嘴荤话的鲛人脸上,几个鲛人看到兄弟受欺负所以都围了过来。
“万俟镜,别以为族长向着你就能在水底下所有地方无法无天,哥几个干的虽然是粗活,至少比你这个天天游手好闲纯消耗粮食的强!”
“就是,以后你万俟镜的钱,哥几个就不赚了——省的我们看一眼你家那个小妖精的漂亮脸你镜少爷心疼!”
万俟镜气不过,一把抢过自己刚交的银子就转身回了村中。
此时正是劳作的时间,除了娇娘们还有巡逻的,村里鲜少有人在。
万俟镜憋着一口气直接游到了阿妈的气室中。
“阿镜?”巧娘正在打扫屋子,正好看到铁青着一张脸的万俟镜“阿镜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阿妈,我要借一些容器!”
巧娘其实感觉十分的奇怪,但是万俟镜的样子让她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