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工夫。自然,我是可以亲自攻打南海族。虽然我族男儿各个矫勇善战,但是因为多年来南海一族由于两块鲛人泪的庇护,所以人丁较我族要昌盛许多。”
边朝歌直视明渊的双眼。
“所以能借助外力的情况,自己族人便可不费一兵一卒——明族长这招借刀杀人真的是高!”
明渊先是沉默,而后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摆摆手。
“边帅也是一个讨价还价的高手啊!其实你我都心知肚明,若是你我二人合作,最终受益更多的人到底是谁?”明渊收起脸上的笑容,一字一句的跟边朝歌摆事实,“您跟我合作,首先就会确切的知道南海一族的具体位置,节省大量时间;然后,我会提供水下生物的习性和一些用品,助力你的士兵所向无敌。”
边朝歌还在心里算计,明渊却是直接把剩下的话全部说了个干净。
“边帅,既然如此我们也就别相互试探了——在下的确需要大人的帮助,但大人攻打南海也是必行之事对不对?为了您的周家小少爷?”
边朝歌知道明渊既然已经知道“秋菊”,自然也肯定知道周傕的事。
或者更甚说,因为有周傕的事,所以这个叫明渊的老辣鲛人才会下定决心,觉得天时地利人和,然后布下了这么一个天罗地网的局!
“您反正都是要出兵,这回还有我给您护航。事成后,您能接回爱人,我也能得到一枚‘鲛人泪’。”
边朝歌闻言,眼中精光四起。
“族长竟如此大方——且不知剩下的一颗鲛人泪作何处置?”
明渊看着边朝歌,终于无可奈何的摇头大笑起来。
“边朝歌啊边朝歌!……你们人类就是如此傲慢,真当我们都是走兽所以智慧远不及你们吗?”明渊抬起眼皮,湛蓝的眼直视边朝歌,“那剩下一颗,自然是给您回去给皇帝老儿‘交差’用的。”
边朝歌猛地一凛。
“如此……”
“成交。”
“哦,还有一事。”
明渊在出门后和边朝歌似随口一说。
“何事?”
“我不关心你如何对待南海那帮鱼人……但,若是你寻得万俟镜,可否留他一命将他给我?”
明渊轻声说。
边朝歌却是皱起了眉头。
“明族长可知我与此人不共戴天?”
明渊未说话。
边朝歌几下深呼吸。
“我,答应族长。”
……
边朝歌和陈放回到城主府的时候已经是夜半时分。
“朝歌……”
陈放有点担心,但他充耳不闻。
他耳边只回荡着明渊的两句话。
“你,跟你曾祖倒是十分相似……”
“人类……我曾见过前朝覆败,而后大厡建立……时间对我来说,不过沧海一粟。”
——自己是否错了?
边朝歌在心底默默的问自己。
他从明渊的语气中读出的只有对人类的不屑——恍若蝼蚁。
所以,自己和他联手的决定到底是不是一个错误?
纷乱的思绪在边朝歌脑中叫嚣,他飞快的回了房,把陈放关在了门外。
倒下的前一瞬,他眼前浮现起了周傕的脸。
……是啊。
若是能救出傕儿……
那么便是和魔鬼合作又如何呢?
……
第36章
南海。
“万俟镜。”
周傕声音显得闷闷地。
“嗯?”
万俟镜如往常一般双手环抱着自己的尾巴,在离周傕一丈远的地方静静的守着他,听到声音后方才神游太虚的下意识回了个“嗯”。
周傕裹紧自己的毯子在里面喃喃自语:“陆上是不是到冬天了,为什么这么冷?”
他其实已经裹着三层毯子,这已经是族里娇娘最高的规格——但周少爷还是窝在床上不住的颤抖。
他斜眼看见万俟镜凑过来,赶紧伸出了一只脚把他踢远。
“去去去,别过来,你身上更冷。”
万俟镜老老实实的挪了回去。
此时周傕的脸上与其说是愠色,倒不如说气氛脾气里已经带着三分认命——不过不论他何种表情,在万俟镜眼里都是一片春意盎然的娇羞。
百米深的水底下不分白昼黑夜,亦不分春夏秋冬。
“没到冬天呢,陆上其实秋色正浓,”回到原地继续手抱尾巴的万俟镜并不恼自己被踹开,依旧好脾气的跟周傕解释,“因为在打仗,所以族里的粮食和炭火都在实行管制……”
周傕收回目光,两个面颊气鼓鼓。
“你说我周傕到底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就被你给瞧上了!”
万俟镜依旧是如以往一般不知作何回答,只能讪笑着挠挠头。
周傕挑眉看见他这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出来,索性翻身面向床里直接躺倒。
万俟镜等了许久也不见周傕再搭理他,于是自讨没趣的自己重新回到了墙角,手抱着自己的大尾巴。
他的漆黑华发均匀的散落在身体两侧,要多飘逸有多飘逸,要多气人……
——也有多气人!
周傕感觉自己都快炸了。
他无法想象水底下这一百多个姑娘穷极一生就只能在这尺寸大的空间活动——在陆地上虽然很多人家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吧,但好歹节日里还能面见一家亲朋,平日也能托丫鬟小厮去买个糖葫芦或者窝窝解解馋。
但是这些姑娘呢?
什么都没有。
这之后,周傕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和万俟镜再说半个字,狭小而静谧的环境气氛分外的尴尬,万俟镜也就如同往常一样自己知趣的走了。
万俟镜走后周傕又静静的思考了很多。
他无法想象,那些娇娘们一辈子的娱乐生活就是偶尔被带去和别的娇娘聊聊天,然后帮着族里做点吃食和女红,再然后就是等待不同物种的“丈夫”的归来——然后,最可怕的是,等到生产后,还需要面对一个“怪物”从自己的身体孕育而出!
周傕打了一个寒蝉,平生竟第一次庆幸自己生为男儿身。
其实每个人生下来,都会经历过一个对自我身份认同的环节。其中很大一个篇幅,就是对于性别这个命题的认知:生而为男,或者生而为女。
周傕虽然作为一个断袖,但是却从未想过为了边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