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曾赋予暗隐司天大的权力。
能选进暗隐司的人,天赋好是基本的——其次就是根红苗正,比如边朝歌这种绝对的世家子弟,和陈放严英这种完全无根的漂泊孤儿。
所以不仅你边朝歌全军统帅,边家十代单传——‘凤’字以上的暗卫甚至能直接进宫面圣无需通报。
边朝歌看着严英似梦似醒飘忽而去的身影不住摇摇头,这位刚领会边朝歌的意思,所以前去组装普通的武器从而伪装成威力巨大的“火器”。
边朝歌转身回到屋里,向诸位吃的好喝的欢的将领特意宣布这个“晴天霹雳”。
敌人在三个时辰后又发动了一次进攻,大厡这方一直严阵以待。
众人虽然感慨于火器后续不足,但是毕竟都是跟了萧擎几十年的队伍,就算心中想偷懒嘴上也不敢如此坦诚。
确实——所有人自打见识了这些器物的恐怖威力,心里都隐隐升腾起别样的情绪:
会不会有朝一日,对垒双方只需要作壁上观,然后双方皆派出极少的人,而后就是互相发动自家类似“火器”的武器,最后更强的一方就能取得胜利?
因此,本来在暗隐司并无甚存在感的严英,就在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由一个普普通通的研究者,变为全军一级保护对象……
“我觉得他们使用疫病来进攻应该也是有不得已的隐情——他们现在水源怕是也不充足了。”
“而且今天月色昏暗,对于咱们守城来说视野非常不利,对面又是喜好穿着兽皮,且大多数是暗色,这能使他们更加好的融入夜色……”
城墙上将士们有的射箭有的往下扔石料,打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反观一种主将都聚在一块,就差手里拿把瓜子。
对于建都城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来说,除非他们掘地百尺直接挖进来,或者登云梯架上墙头,不然极宜守不宜攻。
主将一边时不时的对战况做出指挥,并和同僚们激烈交流着战况。
“诸位,我这有能照明的器物,不知各位将军是否有需要?
各位将军热火朝天的讨论程中,突然插入了一个与众将军截然不同的少年清冷音,但是所有人都愣住了。
因为说话的人是严英。
“要要要!快些拿上来!”
严英点点头,招呼身后的士兵将东西抬上来。
“因为时间匆忙,所以成品非常简陋。诸位将军想必也能看明白,这是我用节日礼花炮竹的材料临时改的,使用也非常便捷,这边引线一点燃,”严英拿起来一个进行示范,伸手把这“照明弹”就着旁边的火把点燃,在众人的诧异下做了一个标准的高抛扔到了城下,瞬间融入夜色不见踪影,“然后就扔出去,等着。”
这边严英话音未落,城墙之下已经绽放了一个光耀如白日的火光。
“……顺便还能解决掉两个敌人。”
边朝歌同诸位将领把着城墙的凹垛放眼望去,一时之间,城下半里之内一览无遗。
诸位将领一看这功效,拍马不及的指挥各自的暗卫将照明弹往四方城墙上送去,一时之间只剩下边朝歌并萧擎顺其。
“可以啊,没发现你这臂力还挺唬人。”
边朝歌因为目前局势比较明朗,所以心情十分轻松,开始跟严英闲扯起来。
“因为经常做力气活,尤其是常年与这些工具相处而锻炼出来的手感,实在不能假于人手所以……边主将,你难道不觉得现在战况诡异吗?”
严英一如既往的思路跳脱,但是在场几人都面色一沉。
萧擎沉吟着不说话,只用手继续捻他的胡须。
“……其实,我也隐隐有这个感觉。”
顺其倒是有啥说啥,接触到严英的目光也是短暂的一颌首。
边朝歌其实一直以来心里也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但是他同萧擎并诸位将领早将所可能发生的状况一一思量,所以目前毫无头绪。
不应该——西域各国十几万人联结,不应该就这么简单结束啊?
“小心!”
一声惊叫将众人的思绪拉回眼前,边朝歌话语还没出口的时候顺其已经条件反射将那个穿着类似巨大“纸鸢”的人凌空射死!
那人虽然已经死的透透的,但是竟然依靠着纸鸢的滑翔力还往前飞了一段,落入城内。
严英一看这又头也没回的跑没影了,看来是去研究那人穿戴的装备了。
“这鸟人是怎么进来的!”边朝歌气急大吼,手从自己胸前抓出早前没收的严英的视远镜,没注意到顺其一瞬间目光的闪烁,“快,给我往他们大本营扔几个照明弹!”
说话的功夫数十个照明弹便从城墙的四面八方飞出,几个呼吸的功夫敌人的营地便接二连三的发出冲天光亮。
边朝歌定睛一看,原来那些“鸟人”正是被那巨大的投石机扔过来的。
“……严英!咱们投石机什么时候才能做到对面那么‘优秀’!”
自嘲归自嘲,边朝歌只能掏出佩剑帮忙砍杀城墙上刚刚落地的“鸟人”大军。
战况正激烈,一个‘凤’班的暗卫却突然跑到萧擎耳边。
“大人,地低下有情况!”
“什么?……可是建都城底下除了黄沙就是坚硬的岩石啊!”
好不容易止住腹泻一脸彩色的潘将军大吼,引得边朝歌也从战斗最前线撤退回来。
萧擎看看那暗卫又看看边朝歌,思索了不大一会儿,就做出决定。
“建都城的门面就靠你了,师傅我去给你断后路。”
边朝歌和萧擎对视一眼,然后朝老师郑重的抱拳。
“劳烦老师。”
萧擎带着一小群人转身走下城楼。
“你是?”
萧擎一边飞快的走着一边询问这个暗卫,暗卫简短的向他自报家门。
“我是大厡暗隐司‘凤’字辈唯一一个对细小的声音或者震动天生感知异于常人的……有位‘龙’前辈是对人的察言观色格外敏感,那是我的师兄。”
萧擎点点头,没说的话让半夜睡不着出门打酱油的边贤接上了。
“对啊,对于帝王来说,民生也不如人心……”
边贤的话并未说完,但是也不能再说了。他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忠于帝王与家国的臣子,而是一个为了平衡朝堂权术而呕心沥血半辈子的老人。他本是清风明月的性子,又有世家出身风流不羁的条件,却生生因为“责任”二字被禁锢,与权谋虚与委蛇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