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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伤了百姓!”钟伯琛一怔,慌忙把我从地上捞了起来,焦急不已地低吼道:“殿下!您来作甚!”

    我把他的剑夺下来塞回了剑鞘,扭头躲过一两个砖头。然后跳上身侧的小土包使出吃奶的劲儿吼道:“吾乃摄政王!乡亲们不要再打了!都停下来听本王说一句吧!”

    我这一嗓子倒是挺管用。以我为中心的百姓圈一波波地停下了厮斗。最外围的魏云朗慌忙命官兵们住手,并打人群中挤出一条缝隙来,把我身边的大臣们全接了出去。钟伯琛未走,顶着脑门上的一块淤青抬头看向我。我有些心疼地冲他笑笑,然后继续向百姓喊话。

    “你们都说地底下埋了龙!可是谁看见了?发大水的不止咱这一个地方,难不成别的受灾的地方都埋了龙?世上哪儿来的那么多条龙!你当龙王爷这么闲吗!没事就钻土里睡大觉?!”

    百姓们忍不住窸窸窣窣地笑了起来。我见气氛缓和了一些,继续苦口婆心地劝道:“本王知道。你们被大水害惨了。广淄治水三次全部失败,为什么?不是因为先帝不够圣明,也不是因为负责修缮河塘的大臣们偷奸耍滑,而是有人人为破坏了河塘!为的是让大水得不到控制,从而贪了国家的灾银!你们想必一直没收到过几文钱的灾银吧?”

    “还不是先帝爷光忙着打仗顾不上我们!说什么灾银,根本就没发过吧?”某个不知名的方向传来了怪里怪气的反驳声。

    “本王对着老祖宗发誓,历年先帝爷都没少给大家拨灾银!”我举起手对着天喊道:“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说过鸿濛城的惨案。大理寺卿被屠了满门,四十余口全部丧命。那就是这些个贪官污吏所做的!本王已经杀了他们一批!倘若日后谁在敢欺压百姓,本王绝不姑息!”

    群众们开始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我听见前排几个小青年低声嘀咕道:“不如先撤了?这毕竟是摄政王,惹恼了不太好吧...” 我松了一口气,刚想跳下土包带着钟伯琛赶紧溜,突然一声尖叫从人群最后方传了出来:

    “杀人了!”

    众人大惊,纷纷扭头看去。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一官兵把鲜血淋漓的大刀唰地从一位老叟的肚子里退了出来。血溅数尺,那老叟当即痛呼一声倒地身亡,数位百姓被吓得瘫倒在地。魏云朗以及其余官兵瞠目结舌,我亦大脑一片空白,满心就剩了两个字:“完了。”

    果不其然。刚刚平息下去的暴|乱瞬间死灰复燃。百姓们怒吼着冲向官兵。我跺着脚喊道:“魏云朗!把人先送走!”魏云朗在人群中被推搡得头盔都飞了,上头的红缨被扯得稀碎。他跳脚冲我嘶吼了一声:“保护殿下!”谁知话音未落,铺天盖地的砖头顿时往我脑门上呼了过来。

    钟伯琛惊喊道:“小五!”,跑上土包张开双臂挡在了我身前。我瞅着砸在钟伯琛身上雨点般的砖石与柴火棍,眼一闭心一横,就地拔起后跳到了他身上,小腿一盘借着惯性把他压倒在地。我护着他的后脑勺,跟他一起打土包上滚了下来,盖在他身上尽力遮住了他的脑袋。钟伯琛愣了一下,开始死命地推我:“小五!你起来!” 我按住了他的胳膊,附在他耳侧低声说道:“你别怕,我扛打。”

    紧接着,我的后脑勺就挨了一闷棍,力道之狠,让我甚至听见了头骨断裂的声音。我的眼睛一下子就看不清了,血顺着鼻子淌了一地。钟伯琛挣开我的双手,遮住了我的脑袋,近乎绝望地喊出了声:“小五!你醒醒!”

    我勉强咧了咧嘴:“死不了。”

    这时,徐长治的声音突然很是救命地响起:“胆敢伤摄政王者,诛九族!”

    他这“诛九族”三个字倒是真的吓唬住了人。我身边的嘈杂声戛然而止。几个“行凶”的刁民被官兵一脚踹飞了出去,我昏昏沉沉地看见自己被拖了起来,一黑色长靴在我眼前一晃而过,应当是徐长治。钟伯琛在我耳边惶恐地呼唤着,我却舌头打着颤儿说不出话来,心里唯一担忧的则是:“我可别再傻回去。”

    幸而我的耐打天赋被点满了,虽然惨了些,却没傻也没性命之忧。据目击者称,呼在我后脑勺上的那根烧火棍都折了,我这脑袋居然只是开了瓢,没伤及内部。钟伯琛寻了个老大夫给我医治,老人家吓得手直哆嗦,哭哭唧唧地说道:“治死了会不会诛九族啊?” 钟伯琛气得抬起拳头就要打:“废话!”,被我赶忙给拦住了。

    见老大夫不中用。徐长治八百里加急去传上官夏,而上官夏则心有灵犀地在收到信之前就已经坐上了来广淄的马车。我趴在驿站的房间里昏睡了好几场,钟伯琛始终攥着我的手不敢松。三天后,上官夏赶来了,没站稳脚便开始抢救我这条老命。我睡了一觉,再醒来后发觉后脑勺上少了块头发,还被缝了好几针。好在有绷带替我遮丑,我特意让上官夏给我缠得好看点,最好能缠出“仙风道骨”的姿态。上官夏气得鼻孔里头喷热气:“微臣就知道,殿下每次出行必受伤。幸亏微臣机智,提前动身赶来此地,不然殿下危矣!”

    我握着他的手感激涕零:“爱卿真乃华佗在世。回去本王给你发赏银。”

    上官夏冷哼一声,把手抽了出来:“殿下。您都欠了微臣多少赏银了?还结得了吗?”

    我指着在门口暗中观察的徐长治道:“钱不够,拿人顶。”

    徐长治慌忙把脑袋缩了回去,夹着尾巴噔噔跑远了。上官夏瞥向在墙角处满身阴霾的钟伯琛,拱手告退,并带好了房门。钟伯琛连忙走了过来,手哆哆嗦嗦地顺着我的脸蛋摸了一遍又一遍。我见他把嘴唇都咬出了血印子,挑眉道:“嘴巴上那二两肉都快让你给咬下来了。真想咬的话...来咬一下我的。”

    钟伯琛探身过来,蜻蜓点水般在我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嚼着眼泪道:“我真想杀了他们,把他们全给杀了。”

    我替他擦干了眼泪:“我懂...我都懂。”

    魏云朗将那两个杀了人的官兵,以及差点把我送上西天的暴|民给抓了起来。经过连夜审讯,这两人终于被撬开了嘴,道出自己实乃冯家买的人,并不是魏云朗的兵和当地的百姓。魏云朗大惊失色,慌忙开始彻查军队里的不明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