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比以前更安静了一些。他蹲在地上给我捏腿,问我能不能抬抬腿试试,我微微摇头,伸手顺他的后脑勺:“我好累啊。我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钟伯琛让我累就好好歇着,只是歇够了必须得醒过来。我点头,慢慢闭上了眼睛。只是我刚睡了没一会儿,房门突然咣当开了,吓得我一窜高睡意全无。紧接着一道刺眼的白光射了进来,父皇那低沉的声音猝然响起:“小五,过来。”
“不!我不去!”我大惊失色,缩在椅子上瑟瑟发抖:“不要不要,我好容易活下来的!爹我给您烧纸!给您烧飞机大炮坦克手榴弹,您自己个儿走吧!您去统一全阴间!儿不过去了!”
父皇沉默了,我刚舒了一口气,就见老爹他提着砍马刀阔步走了进来,指着我的鼻子吼道:“赶紧的!老子没那么多时间跟你废话!”
我哇哇大哭着被拖走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魂儿打肉体里被揪了出来,而钟伯琛还在毫不知情地为只剩下一具躯壳的我捏着腿。
我从降调哭到升调,一路哭出了一曲“水调歌头”,又补了半首“黄土高坡”。最后父皇把我一扔,嘭地一砸桌子:“憋着!”
我吱呀一声停了,哆哆嗦嗦地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被抓到了御书房里。我茫然,皇宫不是被烧了吗?我不是在琼安吗?怎么又回到皇宫了?
再一低头,我发现我面前是一棋桌,上头摆着一局残棋。父皇坐在我对面,率先吧嗒一下落了枚黑色的棋子,然后敲了敲棋盘道:“到你了。”
我看着黑白分明的棋局,心中诧异。白棋已经被黑棋堵得水泄不通,好似成败已定。我不知父皇是何用意,只得略微静下心来研究这个棋局。黑棋势如飞龙,龙头直捣敌人内腹,成绝无回旋余地的孤绝之势。白棋虽看似山穷水尽,却仍可置死地而后生。我心生一计,任黑棋吃掉了我半壁江山,悄悄将棋子从困境中慢慢转移,耐心地一点点把白棋洒若遍地开花,让黑棋再不能围剿我。
只是最后我与父皇也没分出个输赢。我咂着嘴儿兴致勃勃地低头思考着,忽然感觉一只大手轻轻地揉了揉我的脑袋:
“小五,交给你了。”
我愕然抬头,只见父皇缓缓起身,一撩衣袍大步走向房门。房门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给推开了,外头影影绰绰地站满了人。我看不清他们的样子,只觉得他们的声音与轮廓皆十分眼熟。一身形高大的影子率先向前踏了半步,朗声道:“恭迎陛下!”
是魏叔的声音。
紧接着,众人皆拱手高呼道:“臣等恭迎陛下!”
父皇站在门口背着手看向他们。我听见有人在说:“陛下!我们惩治了贪官污吏!”;我又看见一人高举着手喊道:“陛下!水患终于治好了!臣等不辱使命!”;我还发觉一个影子岣嵝着腰,缩在人群缝隙里小声嘀咕着:“陛...陛下...我们跟祁国通商了...嗯...谈得挺好的...”
风起,拂过父皇的龙袍广袖。父皇微微转身向我看来,我在一阵恍惚中赫然发觉他已变成神采英拔的青年模样,嘴角勾着笑向我微微点头,继而走出大门,与等候他的众人们搭着肩膀昂首离去。所有人都没回头,只一齐高喊道:“殿下保重!”
我如梦初醒,慌忙俯身跪在地上,叩首回应道:“恭送父皇,恭送诸位...”
光芒消失了,我登时陷入了短暂的眩晕,耳边则是钟伯琛一声比一声高的焦急的呼唤声。待我睁开了眼睛,攸地看见窗外的大树落下了最后一片枯叶。再一仔细辨认,忽然发现了点点嫩芽藏在树枝间。
钟伯琛趴在我胸口上,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我搂住了他的大脑袋,低笑道:“我不走...”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是最后的完结篇啦!真真感谢大家能一路看到现在!
_(:з」∠)_文笔渣,人设渣的作者本者依旧会继续努力哒!
爱你们!啵啵啵啵啵
第71章 【剧终】
我终于逃离了一整就嗝屁的脆弱状态,只是好像有点要半瘫痪的兆头,双腿使不上力,不得不有劳丞相大人抱来抱去。钟大丞相倒也乐此不疲,每次抱起来都得亲一阵子才把我放下,趁我病弱揩我油,一点都不讲究。
今日,我正被钟老哥抱在怀里一通狂吧唧,大哥突然来了。我打钟伯琛怀里看见提着刀迈过门槛的大哥,吓得嗷咾一嗓子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同时激发了人类潜能,稳稳站在地上迈出了艰难的第一步。钟伯琛先惊后喜地大喊道:“殿下!您会走路了!”
据目击者我大哥称,那么一瞬间,他的脑海里闪过了给婴儿期的我换尿布的场景。
大哥来找我倒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想带我去看看“熊”。他跟阿兰桑在阿史那脑袋的归属权上依旧没有吵出个所以然来,徐长治也不退让,非要把阿史那脑袋做成酒盅孝敬我。大哥说他们仨吵了这么些天,连口水都没喂给阿史那,快把阿史那给饿死了。趁着阿史那还没嗝屁,大哥让我去嘲讽他一通,过一下“胜利者”的瘾。
我说大哥你能不能成熟点,我是那种喜欢嘚瑟的人吗?大哥与钟伯琛齐刷刷地点点头,诚恳地回答道:“是。”
啧,居然被你们发现了。
我坐在软轿上去看熊。阿史那被关在了某个不知名的小黑屋中,离老远我就听见他震天响的叫骂声,本以为他精神状态不错,谁知走进去后冷不丁一瞅,发觉他好像比我被吊城墙示众时的模样还惨点,也不知是不是缺了只耳朵的原因,整个人如同精神失常了似的,邋里邋遢,披头散发,挣着铁链子瞎嚷嚷。
阿兰桑也在,看见我进来时瞬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的夫君在她身后把嘴巴撅上了天,但依旧很给我面子地冲我点头示意。我坐在软椅上看向阿史那,阿史那跟我瞅了个对眼,顿时不敢置信地喊道:“你还活着?!”
“命大,没辙。”我哼笑,正要把肚子里准备好的揶揄词儿吐出来,钟伯琛突然打我身侧飞身而出,一脚重踢,直直地踹在了阿史那的脑袋上。阿史那被踢得向后一仰,后脑勺咣当撞在了墙上,惨嚎起来。钟伯琛不依不饶,抡起拳头砸在了他的眼眶上,当即迸出了一道血。在我们还在发呆之际,钟伯琛已经失控般地把阿史那给打没了出气。我率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