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假的。”

    女律师的神情立刻变得震惊起来。

    “什么？”

    简歌双手交叉，放在腿上，“这还是一个未成熟的实验，陈源是第一个人类实验者。只有5%的几率让他从昏迷中苏醒，一旦失败，他就会立刻脑死亡。如果是你，你会让你的儿子去参与这项实验吗？”

    简歌冷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律师。

    “您的意思是，肖先生伪造了陈源父母的知情同意书！”

    “也不完全是。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和陈源父母说的，但是，那份知情同意书确实是假的。”

    “那你都敢去做这个实验？！”女律师简直不敢相信。一个是医学界的精英人才，一个是享有盛名的知名教授，到底是什么敢让这两个人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情？

    “这是场赌博。肖沐已经倾尽所有，而我，最多是吊销医师执照。”简歌说的风轻云淡，似乎对于他目前所取得的成就并不留恋。

    “简医生，你们真是……疯了……”

    简歌闻言，轻勾起嘴角，“可能吧，疯了总比死了强。”

    “如果陈源死了，肖沐就是谋杀犯。”

    “他可能会被判死刑。”

    “如果陈源死了，那家伙也活不久。”

    “有些人，天生骨子里就带着疯狂。”

    “到底哪有沙漏？”我急的在屋子里疯狂翻找，连身上的衣服也脱得干干净净，却根本没有什么沙漏的踪迹。

    整个屋子已经被我翻了个底朝天，却一无所获。

    到底是什么沙漏？为什么我脑子里没有一点儿印象？我强迫自己冷静的坐下来，仔细回忆肖沐的话。

    他说我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找到沙漏醒过来。

    这个沙漏就是我离开这里的关键吗？我低头看着双手，那个沙漏我一定见过。只要我能想起来，我就能找到它！

    陈源，别着急，仔细想一想，到底那个沙漏是什么样？

    缓缓地闭上双眼，耳边只听得到自身缓慢的吐息声。

    大脑中充斥着混乱的记忆碎片，什么都变成了破碎的样子。拼不成形，仿佛被人杂糅在了一起，然后切碎开。

    就从电梯失事开始回忆吧。

    那天的肖沐是什么样子？我们要去做什么？电梯鲜艳的数字在我的眼前影影绰绰的慢慢出现。

    “肖沐！”

    “我，我喜欢你！”

    我一直一直都想告诉你，对不起，我是真的喜欢你。对了，我跟肖沐告白了。临死前，借着最后的勇气，我说出了原以为怎么也不会说出口的话。

    然后呢？

    我的眼前猛地跳出了大一开学典礼的画面，肖沐穿着白色的衬衣，静静地站在台上，而我呢？我似乎坐在台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那一刻，我以为我们回到了人生最美好的时刻。

    黑暗中的柠檬香气似乎还在鼻尖萦绕，两具炽热的肉｀体强制的交缠在一起……

    我慢慢地想了起来，原来爱吃柠檬糖的是我……原来他早就给了我提示。

    在肖沐的家里，我竟然偷吻了他！我惊讶于脑子的画面，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片。

    随后几乎相似的画面反复出现，只不过每次都有着些许差异。

    ……原来，我的意识中藏了这么多我不记得的事情。

    突如其来的记忆像是一枚巨大的炮弹击中了我的大脑，然后拼命的争先恐后的挤了进来。

    眼前的肖沐变了又变，身边的事物换了又换，但是都真真切切的存在于我的意识之海。

    原来所谓的重生，只是一场反复多次的黄粱梦。

    等我再睁开双眼的时候，泪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流了满脸。嗓子发出哽咽的声音，“我想起来了，肖沐。”

    “你说让我等你，你他妈说你喜欢我！”

    我终于想起来了。

    你说你一直喜欢我，

    你喜欢我。

    泪水顺着下巴滴落在手心里，微凉的触觉之后，便变得滚烫。

    我泪眼朦胧地低头看着掌心，一个木质沙漏正躺在手心。茶色的木头里面半嵌着一个透明玻璃制成的沙漏，装着金色的细砂。

    第六十一章 大结局

    周一早上九点，市法院里的某一间法庭即将开始审理一件故事伤害罪的处理。

    来的人并不多，几十坪的法庭里，旁听席只稀稀拉拉的坐了七八个人。

    简歌坐在第一排，双手交叉着放在腿上。这个案件的审理将直接影响着他后面的职业生涯，不过他并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那个男人今后的命运。

    陈源的父母并没有来，来的只有他们的代理律师。二老一直在医院陪着越来越虚弱的儿子，希望能陪他走完最后一程。

    忽然法庭的大门被人推开。所有人下意识地回头去看，来者是一对气度不凡的中年夫妇，穿着不俗。女士脸上明显流露出痛苦的神情，而她身旁的男士却脸色铁青。两人相挽着一步步走进了法庭。

    简歌一眼就认出了来人。立刻站起身来，待那两人来到他面前时，弯下了腰，“叔叔，阿姨。”

    来的人正是肖沐的父母。今天来的人如此之少，简歌早就猜到了是肖沐父亲的手笔。这是他最后能替儿子所做的事情。

    肖毅看着简歌，轻轻地点了点头，在军队中几十年的锻炼，带给他的不仅是周身的气度，更是旁人所做不到的隐忍。

    即使自己的独生子即将面临死刑的判决，他也仍旧坚毅似钢。反观他身旁的肖妈妈，面容憔悴，神情哀伤。

    简歌请他们两位先坐下，随后被告人出入的大门被打开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立刻黏在了那扇门后。

    身穿着洁净白衬衫的肖沐面色冷静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即使一周不见，肖沐也并没有什么改变。双目深邃而冷静，在环绕一圈后，将目光紧紧地落在了简歌他们身上。

    “肖沐。”肖妈妈低唤一声，泪水立刻滚了下来。

    肖沐的眼神微微闪烁，随后便看向了简歌。

    简歌也静静地回望着他，随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原本还颇为冷静地肖沐浑身一震，缓缓地闭上了眼。再睁开时，眼里的光芒已经黯淡了下去。

    等所有人坐定，法官宣布开庭。

    肃穆的法庭中，所有人都安静的倾听着案情的陈述以及双方律师的发言。而肖沐却静静地坐在被告席上，一言不发。

    简歌知道，真正的肖沐已经不在了。现在的他只是一具空壳。

    “被告人肖沐，你是否伪造了原告陈源父母的知情同意书上的签字。”

    法官沉声发问。

    这一问题直接决定着肖沐是否会被定罪。

    肖沐闻言慢慢地抬起了头，环顾四周后，肖沐的脸上忽然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