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瑜用力瞪大了眼睛，趴在沈慕歌背上盯着对面的街灯死命看，在心里盘算着分手这件事要怎么说。

    要不……就留给他来说吧？被甩了说出去很不好听的，自己就一个人无所谓，要是他因为这件事丢了工作还被分手，那传出去得多没面子啊。

    安小瑜越想越是凄凉，感觉自己简直就是地里那颗没人要的小白菜。这事儿绝对不能被叶理知道，那智障除了花式嘲讽百分百不干别的。

    就在安小瑜快要用悲伤把自己淹没的时候，沈慕歌低沉的声音适时地响起来了:“安小瑜。”

    “啊？”安小瑜的情绪没收住，这一声应听起来可怜巴巴的，沈慕歌的心都要被拧成麻花了。他叹了口气，腰微微往前弓了一点，让两人的身体贴合得更为紧密，然后手臂上使劲儿又把人往上提了提：“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我听着呢。”

    我听着呢……安小瑜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儿就下来了，为了掩饰有点失控的情绪，他当下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阿——阿嚏！”

    “……”安小瑜生无可恋地闭上眼睛，脸都要没地儿搁了：这也太毁气氛了好吗！他没听清楚，不过沈慕歌似乎是轻笑了一声，然后他就被放下来，屁股贴上石凳冰冷的表面时冻得哆嗦了一下，紧接着整个人就被暖烘烘的热源包裹了起来。

    ——是沈慕歌的风衣。因为刚刚一直捂着的缘故，衣服里面暖烘烘的，再加上沈慕歌比他高了一大截的关系，披上来的瞬间从肩膀以上到膝盖以下都暖和了起来。安小瑜忍不住眯着眼睛缩了缩脖子，就看见沈慕歌在他面前半蹲下来，从下往上将扣子一颗一颗系好了，然后理了理衣领，将他的脖子也严严实实裹住了。

    安小瑜眨眨眼，呼出来的气刚好撞在竖起来的风衣领子上，热乎乎的。沈慕歌看他只剩下半张冻白了的小脸儿露在外面，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老老实实地手搭着膝盖坐在那儿，瞧着别提有多乖了，好像刚刚准备偷偷跑掉的人不是他一样。

    啊啊啊啊他怎么能这么招人喜欢！沈慕歌觉得心都要被萌化了，忍不住凑上去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俩手掌夹着他的脸蛋揉来揉去，看他想抬手推开，胳膊却被大衣束缚住了动弹不得，只能气鼓鼓地瞪着眼睛，嘴因为外力的挤压嘟起来，像个被惹毛了的小河豚。

    “噗哈哈哈哈……”沈慕歌绷不住了笑出来，他承认自己就是恶趣味了，刚刚还有点郁闷的心情瞬间晴朗了不少，看来确实有必要没事就骚（tiao）扰（xi）一下安小瑜。街角的灯快灭了，这时候没有人经过，他好不容易止住笑，借着昏暗的光看到安小瑜的脸蛋都被揉红了，于是凑上前去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

    安小瑜怕痒，脖子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沈慕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越看越是稀罕。风衣的扣子间隙有点大，沈慕歌索性又解开一颗，手从缝隙里伸进去，摸啊摸逮到他的，捧在掌心里捏来捏去。

    “安小瑜，你老实说，刚刚想去哪儿呢这是？”沈慕歌收敛了笑容，直视着安小瑜的眼睛，声音也沉了下去，“你怎么知道我要升职了？”

    不说还好，一提起这个安小瑜就来气:“这么大件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偏偏要通过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我才知道……他还……”

    安小瑜一开始还满肚子火，结果想到那满屋子的照片，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再加上男人说过的话，他的质问越问越没底气，声音慢慢低下去，最后就噤声了。

    “谁？”沈慕歌一下子捕捉到了他话里的重点，手下意识地捏紧了，安小瑜疼得呲牙，却愣是一声不吭。沈慕歌才回过神来，安抚似的轻轻揉了揉他的手背，嘴上等不及地一连串儿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刚刚遇见了谁？你都听到了些什么？”

    安小瑜心里莫名地一阵阵发虚，眼神在半空中飘啊飘的没个定处：“就是储糖啊……不是你让我在那儿等的吗……”

    沈慕歌沉默，眉头皱了起来。他的指腹抵住安小瑜的掌心按揉着，脑子里有点乱，想想前前后后的事情，总觉得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了。莫名其妙被叫到院长办公室去谈话……一堆明显就是偷拍的照片……还有安小瑜反常的举动……沈慕歌思索了一下，觉得还是先问清楚再说：“是不是有人说了什么？嗯……那人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怎么会不记得？我又不是受刺激了就会失忆。安小瑜腹诽。不过，看那人的样子，似乎和沈慕歌有不小的关系？要说是友吧，他又拿这事儿威胁沈慕歌；说是敌吧，也不像，哪个死对头会这么闲得慌拍一屋子的照片贴着不知道干什么？

    沈慕歌看出了安小瑜的犹豫，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角，鼓励似的：“没事，说出来，两个人一起想办法不是更好吗？”

    安小瑜犹豫了很久，才开始一边努力回忆一边比划着慢吞吞描述：“是一个男人，比我高，脸色看起来很不好，非常瘦……感觉很阴沉……唔，怎么说，他的声音我听着很不舒服……”

    安小瑜说的时候沈慕歌就在脑子里飞快搜索着，看自己是不是遇见过这么个人。瘦高的男人……阴沉……沈慕歌眉头紧缩着，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储糖……储糖……等等，唐褚？是他？

    沈慕歌一把攥住安小瑜的手，急急地问：“他是不是头发有点长？快要盖住眼睛的样子？没戴眼镜？”

    安小瑜被他激烈的反应吓到了，愣愣地点点头：“是……是啊……”看沈慕歌的反应不像是生人，他居然认识看起来那么讨厌的家伙……安小瑜心里莫名地很不爽，试探性地问：“怎么？沈先生你认识他？”

    “说不上是认识吧，就见过一面而已。”沈慕歌烦躁地抓抓头发：哪儿来的这么多破事！他丝毫没有要瞒着安小瑜的想法，自己知道的顺口就都说了，“应该是了，那人叫唐褚，几个月前在健身房见过，是主任的侄子，说刚从国外回来的。要不是他整了这一出，我都快忘了还有这么号人……”

    沈慕歌说着说着意识到了不对：“等一下，是他告诉你我要升职的消息？他还说了什么？”

    安小瑜没想到其中的关系这么复杂，这时候已经全懵逼了，沈慕歌问什么他答什么：“他、他说把照片发给医院的人了，那个，我不小心走到一个房间，里面全都是你的照片……”

    “操，果然是他！”沈慕歌恼火地一拍大腿，“我就说，怎么院长突然叫我去办公室，还给我看了一个匿名发来的邮件，里面也全都是照片什么的……”

    这么一说信息就全对上了。安小瑜和沈慕歌对视一眼，都有点儿懵：所以说，这个莫名其妙蹦出来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