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柳含烟顿时勃然大怒:“阿爹!!你就这么千方百计想除掉我么!你忘了往日我们在一起的岁月了么!那时候,你把我抱在怀里……你……你明明曾经那么温柔……”
沧溟舒云摇头道:“你错了,我收养的那个孩子柳含烟已经死了,你不过是一只越发染上邪恶心性的人偶而已!——看到你,我才知道沧溟教为什么禁绝机关人偶之术!这根本就是来自地狱的奇术!”
“我哪里是什么人偶!你怎么可以将那种没有生命的东西和我相提并论!我明明是有血有肉的人!”柳含烟声如啼血,手中的动作却毫不留情地抓向卿五!
第125章 傀儡灵
柳含烟出手迅速得出乎意料,卿五双腿不便,动作迟缓,虽然能站却远远达不到立即躲避的程度,关键时刻一双手臂将卿五揽了过去,带着卿五飞快闪到一边——正是早已在暗中等候良久的莫小七。
而几名长老同时开启机关之后,殿内墙壁发生移动,石壁轰然下沉,露出里面一层黑色墙壁,柳含烟面色一变,身体的动作都凝滞了许多,脸上的肌肉也因为抽搐而显得狰狞起来,嘶吼道:“沧溟舒云!!你真的忍心这样对我!!”
原来四面墙壁都是磁铁打造而成,那磁铁的吸力似乎对柳含烟造成极大的影响,他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费力抬起一只手臂,却听见那条手臂中格格作响,随即一条钢筋竟然冲破血肉自手臂中凸起,甚为骇人。
沧溟舒云站在一边道:“二十多年前,我收养了一个孤儿,他叫做柳含烟,没错,烟儿确实乖巧可爱,聪明绝顶,因此我本打算培养他作为我的继承人。可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横祸却使得烟儿支离破碎,只有头颅还保持完好,于是我使用了早已禁止的机关奇术,用最精细的机关术与血肉之躯相连,为烟儿重塑身躯。
我本以为就算这样做也是无用,但是万万料不到的是,不知道是不是机关术和教中医术起了作用,本应该气绝的烟儿竟然渐渐复苏,渐渐地竟然也恢复了健康,我大喜过望,以为掌控了世上最奇妙之术,以为自己突破了生死界限!
但是不久之后我就觉察不对,所以才在我离开与卿紫宸决斗之时下令封闭圣城,并命令几位长老监视你。其实你认为的并不错,我并不放心你。如今我返回城中,惊讶地发觉你竟然能够成长,我感到更加不对劲,这座地牢的机关,其实早就是为你准备的——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附在我制造的机关身躯之上,化名为柳含烟的你,到底是什么?”
柳含烟抬起头,冷笑道:“你竟然问我到底是什么?我说我是柳含烟,你又不信。那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你身边的娇儿又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可以告诉你,当初你兄妹乱仑,那女人腹中的胎儿本就孱弱,怀胎之时又被卿紫宸打了一掌,当时就是个死胎!和柳含烟一样,什么东西让那死胎又活过来了呢?你还认为他还是你的亲儿子么?”
沧溟舒云蹙起眉头,握紧拳头道:“你是如何知晓这些的!”
柳含烟嘿嘿一笑,举起血肉模糊的手掌道:“你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想也许是因为我和他有点相似呢。”说着用血肉渐渐脱离的钢筋指骨指向卿五:“你问我是什么?我是你们沧溟教数百年来追求机关术的极端;那边那个家伙,他则是祈族数百年祷祝求来的结果!你否定我,就是否定他!我和他都是你们凡人太过强烈的执念积累出来的东西,不是来自天上,也不是来自地狱,就是你们自己创造出来的!——如何?沧溟淑君,你闻够了我的气味了没?我就那么让你好奇么?你现在连自己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么?”
小七闻言倏然一惊,卿五明明就在自己双臂中揽着,怎么那怪里怪气的柳含烟这般说辞?他忍不住看看卿五,又看看柳含烟,眼角视线转换的刹那,赫然一幅奇景一闪即过!
只是刹那而已,小七恍然瞥见一条淡淡的雾气凝结成的龙用爪子按在柳含烟的肩上,果真低头做出嗅闻的动作!
他惊讶地揉揉眼睛,却看不见那条龙了,转头再看卿五,卿五亦是一脸茫然。
是错觉么!!!
是错觉么?!!为毛刚才惊鸿一瞥的瞬间,那条龙的呆毛表情这么像卿五此刻的表情?!!!
“看我做什么,别听他胡扯。”卿五扭头瞥了他一眼。
沧溟舒云也以古怪的目光看了卿五一眼,好似刚才那一刹那,确实大家看到了一样的异象。
此刻在这地牢大殿内,众人面对的无疑是世上最古怪的事物——经过起死回生的秘术而活过来的半人半傀儡的柳含烟,被柳含烟指认曾经是死胎的卿五,一时气氛变得诡秘起来。
沧溟舒云道:“退一万步来说,烟儿,你此刻的心性都太过扭曲歹毒——就算你是沧溟圣教百年钻研傀儡之术的最高杰作——能够自主思考行动的绝妙偶人,我也不许你在这世上存在。”
柳含烟承受四面墙壁的巨大吸力,整个身躯都在不断地变形,许多钢筋骨骼突出身躯,刺破皮肤,鲜血将他的衣衫染得通红,但是他似乎毫无所觉,反而站起来,任由血肉之躯像一件废弃的衣服一样从自己身上剥离,从血肉中露出的乃是森森的钢筋铁骨,上面许多接合的缝隙显示出这具钢铁身躯被改造过多次,这也大概就是他会“成长”的秘密吧?
“我在这里早就待得腻了,沧溟舒云,我为了扮演好那个柳含烟,为了能顺利得到这个圣城的最高权力,这二十年来我几乎要把自己活活闷死。既然你已经与我断绝关系,那我也不困在这个小地方,既然上天创造了我,让我出现,那我就要给这个世间最大的‘惊喜’!”人首铁身的柳含烟把手放在胸口,表情变得笑意盎然:“你以为就凭几块磁铁就能困得住我?”
他的钢指甲极为锐利,轻易地就将一旁的一张椅子划得粉碎,随即带着尚未从身上脱落的血肉,快得令人咋舌,目标正是对准沧溟舒云,沧溟舒云亦拔出身后佩戴的那把不成形的锋利短刀相迎,两相碰撞间激起炫目的火花,可见双方力量之强!
【解释情节:柳含烟是沧溟舒云捡来的养子,后来失足掉进沧溟教禁地曾经研制机关术的地方,落入机关中被斩得支离破碎。之后沧溟舒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将搜集起来的尸身和沧溟禁术中提到的傀儡之术结合在一起,结果柳含烟竟然活了。
之后,他的表现和原来的柳含烟一模一样,沧溟舒云就还是视如己出,还委以重任。但是其实自那时起就怀疑这个柳含烟到底是人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后来沧爹被卿紫宸抓住之后,柳含烟在圣城里呆了二十年,势力貌似不断上升,其实暗中则有沧溟指派的几大长老监视。
沧爹回归之后,就开始真正测试这个柳含烟到底是什么货色。
这个柳含烟,作者猫设想的是一种机关傀儡的奇术研究到顶点之后形成的一种类似“灵”的怪物。因为教中先祖好像曾经真的造出过一次这种怪物,所以禁止了这种奇术。
任何东西达到顶点,都会生出怪异来。】
第126章 化龙
除了头颅,柳含烟整个人已经彻底从包裹着他的血肉身躯中挣脱出来,看上去就像是一具铁做的骨架在活动。就算四周的磁石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但是他的气力却远远超出想象,竟然将沧溟舒云逼得节节后退,沧溟舒云手中那把用天外陨铁打造的奇形短剑虽然是斩金断铁的神兵利器,却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激战之中,小七携卿五加入战圈,卿五手持小七佩刀,灌注寒气助攻,而小七则护持揽扶,助卿五辗转腾挪。
一时大殿内刀光剑影,使人眼花缭乱。卿五出刀虽然不快,但专注狠厉,虽然手中的羽月刃不如奇形剑那般锋利,却也屡屡击在傀儡的钢铁身躯接缝之处,使得柳含烟行动为之受阻,柳含烟因此更加恼怒,背上突然横生两道黑影扑闪起来,无数钢针便密密麻麻地朝四面激射而出!
那些钢针力道十足,打在石壁上都能击出一个窟窿,因为实在太过迅猛密集,周遭几名长老躲闪不及,纷纷倒地!
小七、卿五和沧溟舒云靠的最近,虽然三人迅速提气御功抵御,但始终慢了一步,只顾避开了要害,身上却多处见红。小七不顾一切将卿五护在身下,受创最为严重,身上的衣服尽是斑斑血迹。身遭剧痛,小七一时无法动弹,虽然很想支起身子来看看压坏了卿五没有,但是麻痹的身躯却丝毫力气也使不出——那钢针上淬了毒!?
想到这里,小七惊惧之余突然感到庆幸,幸亏这些针打在的是自己身上而不是卿五身上。
就在众人遭到暗算倒下的时候,柳含烟的后背上的黑影终于显现了真正的面目,原来是一双硕大的钢筋骨翅,能够不断扇动,借着那对精巧无比的骨翅,柳含烟竟然腾空而起,随即一脚踹开无法移动的小七,并直接抓住了卿五的衣领。
“五少!!!”小七嘶号一声,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一股力气,竟然一把扯住卿五的脚踝,和柳含烟形成了拔河的态势。
“放手!!不然我砍断他的腿!”柳含烟威胁道。小七恐惧非常,手不由得一松,竟然被柳含烟直接抓了卿五飞上高空。
“淑君!”坐倒在地的沧溟舒云也吓得一身冷汗,连忙用颤抖的手从怀里摸出一个放着解毒圣药的瓶子,拔开瓶子倒了一粒药丸服下,随即将瓶子抛给不远处的小七。
而柳含烟则早已抓了卿五飞出甬道,不知去向。
小七服下解毒药,连忙运气调息,不到片刻即感到手脚有了些气力,于是赶紧爬了起来,不顾身上火辣辣的伤口,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追了出去,沧溟舒云亦紧随其后。两人奔出地牢甬道的时刻其实只比柳含烟晚了一小会儿,出门之后只见柳含烟的身形在空中越来越小,显然是越飞越高,而他手中还提着卿五——莫非是要摔死卿五!?
小七急得直想撞墙,只能发足跃上屋顶,跟着柳含烟不断地疾奔,还想着能接住卿五的一丝侥幸。沧溟舒云则号令手下唤来神箭手,只待救出卿五便将柳含烟那怪物射下来。
而高空上的柳含烟则抓着卿五不断高飞,离地足有百余丈,卿五遇到如此危急,竟然还能冷静地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柳含烟哈哈一笑:“做什么?当然是让你和我一样,再也做不成人!不然的话,我也太寂寞了,明明你也是个不是人的怪物,为什么偏偏只有我要被人如此仇视?”
“那是因为你根本不懂如何在这世上立身。”卿五蹙眉道,他的肩头因为柳含烟的铁爪撕扯而被鲜血染红。
“立身?呵呵呵呵!你说得倒是轻松,我想看看若是你也变成了怪物的样子,那又该如何融入他们凡人的世界!若是你变成了怪物,那个沧溟舒云和那少年还会如此护着你么?”柳含烟低头看着他,他的瞳孔不断放大,简直像一头野兽一般骇人。随即他邪笑道:“你看,从这种地方掉下去,就算你再好看也要摔成难看的肉饼了吧?不想死的话就要拼命了哦!”说着竟然铁爪一松,使得卿五直直地掉了下去!
小七直直地盯着高空那个黑点在那里悬停了一会儿,紧接着看到了让他肝胆俱裂的一幕——柳含烟明显松开了卿五,使得看上去只有黑点大小的卿五坠落下来了!!
“不要!!!!!”小七不顾一切地奔向卿五坠落的方向,然而距离那么远,他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