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你便一点都不好奇?”
俊美秀朗的修士转过头,神色平静地望着自家师伯。他的脸上并无笑意,也不可能挤出任何的笑容,只是说道:“师伯,我此刻只想去找师父,只想知道他是否安好。此生此世,我从未如此后悔过,我为什么要来极北之地,我为什么要害的我的师父和我的好友,全部在此陷入险境。师伯,你说,我哪有心思去好奇?”
望着洛渐清疲惫不堪的模样,玉清子尊者慢慢地睁大眼睛,嘴唇微张,却没有开口。
两人就这样在一旁坐着,洛渐清沉默地低首,许久后,只听玉清子尊者小声地说道:“渐清,你与你师父的感情……似乎真的很好?”
洛渐清轻轻“嗯”了一声,并未太过在意。
玉清子尊者却困惑地蹙了眉,眼神迷茫。
而此时此刻,枯山山脉里,两股灵力间的争夺战仍旧继续。一道道虚无缥缈的力量从玄灵子的身上散发出来,激荡在山壁上,令山体颤抖。
玄灵子的唇边渐渐流出一道血丝,他眉头紧锁,脸色渐白。
天色渐渐变暗,这场看似永无止尽的争夺还在继续。
胜,便是逆境突破,斩获机缘;败,便是前功尽弃,爆体而亡!
枯山山脉里,所有的山峰都沉寂下来,平凡得如同世界上任何一座最普通的山峰。唯有在那山脉最东北角的枯山,仍旧巍峨雄立,制霸整条枯山山脉,溢出可怖威压。
魔域,魔道宫。
秦斯夷单膝跪地,跪在一座雄伟壮丽的宫殿前,跪了足足五日。当那扇门轻轻打开时,秦斯夷立刻抬首,下一刻却惊骇地睁大眼睛,赶紧起身上前,一把将人扶住。
艳丽精致的脸庞上毫无血色,一身红衣也好像变得黯淡了许多。三年前,洛渐清见到的那个强大可怕的魔尊,如今虚弱得连站都站不稳,一缕血丝从他的唇边流下,衬得皮肤更加苍白。
秦斯夷低声道:“戚珞和归鹤都去了极北之地,宫主,您如今受了重伤,不必担心那边的事情。若有什么吩咐,尽可交给属下。”
魔尊松开秦斯夷扶着自己的手,往前走去。然而只走了一步,他便再次要倒下,秦斯夷立刻再次上前扶住,魔尊这次没有再强硬地拒绝属下的帮助。
他缓缓抬首,看向魔域上空这片血色的天空。
天空中没有阳光,没有云絮,有的只是魔域千百年来一成不变的鲜艳血色。好像是被无数人的鲜血浇灌,狰狞斑驳的血色充盈在整片天空上,压抑沉闷。
许久,魔千秋声音沙哑地问道:“还有多少年。”
秦斯夷低下头,回答道:“血灵大法耗了您一百年的寿命,如今还剩下一百九十七年。”在这一百九十七年内,不可太过消耗灵力,不可太过操劳,每使用一次灵力,便是消耗一分寿命。
后面这句话秦斯夷没有说,然而红衣魔修却全都知道。
两人沉默地站在大殿前,又是许久,魔千秋甩袖而去,再次将秦斯夷推开。
这一次,他刚刚踏入大殿,便虚弱地往地上倒去。秦斯夷想要再去帮扶,却听魔千秋低喝了一声“滚!”,他立刻止住了动作,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狂妄嚣张了数千年的魔尊狼狈地倒在地上,尘土扬起,沾染上了他白皙的脸庞,他开始大口大口地吐血,仿佛要将身子里所有的血掏空。
一日后,魔尊封锁宫殿,闭关修炼。
秦斯夷命令属下将消息传向极北之地,同时警惕地审查魔道宫中的每个魔修,势必要将所有的奸细都抓出来,碎尸万段。
然而并没有人知道,此刻在妖境内,四大妖尊再次聚首。
妖尊號瞑声音粗犷地问道:“玄灵子真的被困在了极北之地,出不来了?”
妖尊阴姬阴柔着声音道:“那是自然,还能有假?”
妖尊刑危桀桀一笑:“此时是我妖族反攻玄天大陆的最好时机!”
阴姬赞成:“无需犹豫,必当立刻起兵。”
號瞑颔首:“是要起兵!”
刑危大笑出声。
三人的目光转向了黑暗深处,却听里面传来一道悠长的叹息。
天妖尊独绝天老淡淡道:“开战吧。”
一日后,阴姬柔若无骨的身子倚在宝座上,看似妖娆妩媚,说出来的话却冰冷狠厉:“第十海至第十三海,直接从十三海登陆上岸,攻向魔域;第五海至第九海,去岑州、明州和朝州,布下天擎破海阵;第一海至第四海,绕去云州,给本尊……屠了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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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嘿嘿嘿~湿乎乎什么时候可以出来和大西轰见面呀~
☆、第85章
风回花百年一开,开花只有十个瞬息时间,随后花谢。
这种花在玄天大陆上非常罕见,因为它对生长环境的要求非常苛刻。要有极其浓郁的罡风日日夜夜的吹刮,又要有相当温润的日光徐徐照耀。如此一来,极北之地的风神海便是风回花最好的生长地。然而即使这样,在风神海也极难碰见一朵风回花。
火明子尊者取下这朵风回花后,当真开始盘腿炼器。
他翻手取出了一尊大鼎,火红色的大鼎四周全是细小的火蛇。火明子尊者将风回花放进去后,又放入了千年玄晶、花神精髓,以及许多相当珍贵的宝物。
一日后,火明子尊者一掌拍向那大鼎,只见一道红光倏地飞出,被他攥进手心。
火明子尊者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哈,总算炼制成功!有了这块玉牌,以后便可随意穿梭十万里距离,就算是玄灵子师弟想要抓住我,那也绝对不容易。”
一道冷笑声响起:“师兄,你方才不是说,炼制这法宝是为了找玄灵子师弟吗?”
火明子尊者笑声一僵。
玉清子尊者一个拂尘过去,便将火明子的身体卷了起来。她轻哼一声,带着这个不着调的师兄便走,同时拉上了洛渐清。
有着一位大乘初期的尊者和一位渡劫后期的尊者,洛渐清这次离开极北之地的速度很快。在三人走到离枯山最近的地方时,他们停下脚步。
火明子尊者从纳戒中取出一样法宝。
那是一张小巧的古琴,不过巴掌大小,但是从纳戒里出来时却引发了天地之力。火明子尊者神色严峻地低首看着古琴,他抬起手指,在细细的琴弦上轻轻一拨。
嗡!
琴并未出声,却有一股强悍的波动往枯山而去!
火明子又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回应。他继续拨动琴弦,然而永远都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叹了一声气后,火明子说道:“两百年前我为师弟锻造了一把琴,后来因为他只弹奏玉霄琴,我便将那琴取了回来,改造成现在这样。若是师弟听到我这琴声,定然会与我回应。”
可是现在玄灵子没有回应,玉清子立刻沉了脸色:“你确定这声音能传遍整个枯山?”
火明子道:“这还有假?师妹,你怎可怀疑我所锻造的法宝?”
玉清子不再吭声。
既然找不到玄灵子,同时又不敢贸贸然地进入枯山山脉,所以三人只得离去。临走时,洛渐清不由自主地回首看向枯山山脉。他从天空中往下看去,六十四座山峰各个巍峨屹立,在黄沙弥漫的世界里,显得雄浑森严。
枯山中,一个白衣身影已经在此打坐修炼了多时。
一层浅浅的黄沙落在他的衣服上,让这件雪白的长袍浸染上了一层朦胧的浅黄。唇边的血丝早已凝固,但是这张清冷淡雅的脸庞上却渐渐泛红,玄灵子此刻并未呼吸,他的心脏也早已停止,唯有身体里那时刻撞击的战争能提醒他人:这个人还活着。
密密的血珠开始从毛孔里渗了出来。
不过多时,他便成了一个血人。
这流出来的每一滴血中,都蕴含着大量的灵力。若是其他人失去了这么多的灵力,恐怕会心痛焦急,但是这对此刻的玄灵子却是极为有利。
距离他吃下那颗灵丹,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天!
那灵丹中到底有多么雄厚的灵力?玄灵子在吃下去前并不清楚,刚吃下去时也只以为是自身的两三倍能量。直到他千辛万苦地将那两三倍的力量吸纳后才发现——
这力量好似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永远没有尽头!
玄灵子擅于布阵,虽不像凤思仙子一般,是世间顶尖的阵法大师,但是却也在阵法上颇有造诣。如今他正在自己的体内布下一个阵法,以元神为阵眼,以浑身筋脉为阵,将那颗看似永远不会减少的灵丹囚入这个大阵中,令它无法暴|动。
这一战,远比先前与灵丹对抗来得更加危险。
只要有一步差错,玄灵子的身体便会被这颗灵丹彻底占据,而占据的结果只有爆体而亡。玄灵子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此刻已经吸收了多少灵力,但是他却知道,若是再让对方这么无所顾忌地释放灵力,自己面对的只有死路一条。
身上的血渐渐结成了一层血痂,微弱的罡风从洞口吹了过来,将这层血痂吹开、剥裂。
一层血痂崩裂后,从毛孔中渗出血珠很快又凝结成了第二层血痂。
吹裂,凝结;吹裂,凝结……
无声无息的争夺战在枯山山脉的深处进行着。
从枯山崩塌的那一天起,甚至是从玄灵子撕毁契约的那一天起,天下修士便绷紧了神经,时时刻刻准备掀起大战。而这些“仙家”事情永远与凡人无关,凡人们在这片大地上辛勤劳作,过着自己平凡温馨的日子。
云州上,一共有四个国家,分别是乘冲国、罗旋国、明燊国和召鷉国。
乘冲国国力强盛,占据了云州二分之一的土地,其余三国每年都会向它进贡,乞求获得它的庇佑。在这片大地上,没有太过强悍的修真门派,于是许许多多的小宗门便占据了这片地域,它们各自划分势力,从这些国家的手中获取资源。
这些门派每个都会派出一个代表,担任该国的国师。
乘冲国实力强悍,每年要向四大门派进贡,一共拥有四个国师。
然而这些对于平民百姓来说,终究是一件太过遥远的事情。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百年来与长辈一起过着如此安静平和的日子,很少会遇到烦恼。
这一日,乘冲国边境的一座小镇上,正是一年一度的庙会,许多年轻的男女都穿上了最新的衣裳。姑娘们别着最精致的玉簪,公子们摇扇在茶楼上吟诗作画。一旦有姑娘游船停下,这念诗的声音便更加高了几分,惹得众人欢声大笑。
一轮明亮皎洁的月高悬于半空中,将清亮的光辉撒向人间。在这般如水的月色中,小镇上灯火通明,灼灼映眼,小船从河中摇过的幽幽桨声伴随着姑娘们矜持的笑声,令夜色更加浓郁。
一位白衣公子喝多了一些,踉踉跄跄地走到河边,身子一歪,险些摔了下去。
电光火石间,一只柔软的手将他扶了起来。公子抬首,只见一位带着面纱的娇俏姑娘正望着自己,那双眼睛含着笑意,笑起来便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她柔声道:“公子,切莫摔下水去。”
那公子只觉得心中一紧,连连点头。
待那艘船划开后,伴随着一圈圈荡漾开来的涟漪,这公子低首看向了手中的方帕。只见在那方帕的角落上,绣着一个简单清雅的“方”字,公子立即喜出望外。
这是镇上的习俗,若是在庙会上女子对男子倾心,便可将写着自家姓的手帕送出去。日后若是男子也有意,便可拿着手帕上门提亲,成就一番姻缘。
这公子高兴地笑了起来,他扶着小桥,一边笑,一边看向那微波荡漾的河水。
今夜的月色真是明亮,越来越多的星星在空中闪烁,好似火球一般,越来越大,越来越多。这公子望着从天空中垂落下来的星星,早已开始想象明日上门提亲时,所见到的那般场景。
那会是怎样一个姑娘呢?
声音如此的温柔,行为谈吐又是如此娴静,她的那双眼睛真美啊。
等到无数可怖的火球从天空中落下,这公子被许许多多丑陋恐怖的怪物追逐得落荒而逃时,他刚躲到河边的一艘小船上,又再次见到了那双眼睛。
那双笑起来好似月牙的眼睛,此刻正惊恐地望着船头的方向。一根粗壮的木刺从她的后背穿心而过,那双眼睛里是恐惧、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