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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干上,垂落的帽檐挡住他大半张脸,隐隐露出小半截银色钢质面具,他包裹严实,一身黑色密不透风,哪怕是眼睛处也是被树脂涂的漆黑,唯独露出两个偶间转动的眼珠。

    “你,你是什么人?”时灿贴着树身紧紧地盯着他,手不由伸进怀里握紧那把枪,对方看了他一会,阴沉着声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谁,这山不是你这种人该来的地方,你进来干什么?”

    听他声音倒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人,何况刚刚救了自己,应该也不是坏人,时灿松开怀里枪,道:“我是想进来取这古树上的针叶,你是住在这山里的人?”

    铁面人眼珠转动了一下,问:“你取树上的针叶干什么?”

    “当然有用。”经他这一问,时灿忙伸手折了数根枝叶,放到鼻前嗅了嗅,然后迅速摘下来放进随身的布袋中,不一会,布袋就满了,他掂了掂,估计着能制出七八个安心丸。

    铁面人一直在注视着他,等他摘好后,才道:“天已经黑了,你现在很难出去,晚上这山里会起大雾。”

    “那么你有什么好主意?”看这人很熟悉这里环境,时灿话题一转,想试试这陌生人究竟是敌是友。

    铁面人望着越来越黑的天际,许久,才道:“你跟我来吧。”

    钢索将他跟铁面人绑在一起,两人如同猿猴般在参天大树间晃荡,大约半小时后,他来到一处古老的乡村别墅前。

    “你是这山里的猎人?”时灿低头用手拂过实木桌面,桌上没有灰尘,看来经常有打扫,摆设很陈旧古老,即使对时灿这样千年前的人来说都算得上是古董的家具,他心中顿时充满疑惑,不知道这间旧别墅和眼前这个黑披风的铁面人是怎么出现在这未来世界?

    “我说过,不要问我是谁。”铁面人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便裹着黑披风坐到几米外的旧沙发里,时灿喝了口水,看着落地窗外的快黑的天空,“我今晚不能在这过夜,你能早点送我出去吗?”

    铁面人抬起头,面容依旧被黑披风挡着,只露出半边铁面具,寒光微凛,“现在还不能出去,那群狼不会这么快离开。”

    壁炉里燃起熊熊火光,铁面人把烧好的肉递给他,时灿接过来,想认真看看那张脸,但他很快扭头走到阴暗的旧沙发里坐下,整个人陷入黑暗中。

    “请问……你的脸是怎么回事?”时灿小心冀冀地问道,“是受伤了吗?我身上有药,看看能不能治好,你能给我看看吗?”

    铁面人侧过脸,手掩盖在头上又拉了拉披风帽檐,声音沉冷了几分,“我说过不要问我是谁。你快吃吧,吃完了我送你出去,这种地方不是你该来的,以后不要再进山。”

    “其实我进山主要是为了采集这种古树的叶子,它可以制成药丸。”

    “药丸?有什么用?”铁面人在黑暗隐隐动了一下。

    时灿想了想,道:“据说功效很大,可以继命,不过,我也从来没制过,只是想试试,如果有机会,下次我来时可以带给你看看,对了,你的脸如果是一般的伤我都有办法治,你愿意的话就跟我说一声,这山我还会再来,因为我必须要定期采集这种针叶。”

    铁面人端坐在黑暗里,闷声闷气地道:“你真要这种针叶树的叶子,不用去刚才那个地方,琨山深处有一片山林地,全是这种针叶树,如果你实在要,可以去那个地方找,不过,我劝你还是不随便进来,这里的狼群已经不是你想像中那样,为了几片叶子丢掉性命,不值得。”

    “真的,那下次来你一定要带我去那片林子。”

    铁面人冷冷地看着他,过一会,才道:“快吃,我带你出去。”

    时灿动了动唇,还是忍住没有再说什么,制安心丸不是他本意,而是脑海中存有这种药丸制法,他只是极想试试。

    铁面人只送他到琨山山口几百米外,然后一言不发地掉头隐入黑山密林中,时灿吁了口气,如果下一次能见到他,一定要道个谢。

    当时灿赶回将军楼时,发现自己院落里灯火通明,人声沸腾,似乎里面有不少人,他走进去,发现数十个军服笔挺的护卫官正在他院落里进进出出,夏景一看到他立即惊喜地迎上来,“少爷你可算回来,快快快,进来我跟你说两句。”

    他拉着时灿进了房里,急声问道:“你上哪里去了?加德满下午来通知,说琳娜姑姑来了,上将准备设宴款待,可你倒好,到现在才出现,加德满派人到处找你,将军楼里都在说你的事,少爷,你就不能消停点吗?别忘了你还得替琳娜求情呢?”

    时灿把布袋子一放,道:“他又设什么宴,我不是已经说了退婚了吗?”

    “唉哟少爷,你的脾气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怎么进了趟钢牢,脑子不好使,连性情也硬的不可理谓,费上将这样做肯定就是不同意你退婚,你倒还拿上劲了,一时气话怎么能当真,你别说了,快点去宴会厅,这会时间他们应该还在等你,快去快去。”

    说着,硬拉着时灿赶往宴会厅,边走还边道:“琳娜姑姑的事今晚得说了,要不然,她过两天就走,再不说就没机会了,少爷你就收收你那点脾气,费上将对你不薄,退婚的事不能再提,明白吗?”

    时灿失笑,他明白夏景的苦衷,所以也不说什么,只能跟着他进去。

    小型宴会厅内,琳娜早就坐立不安的等着时灿,一见他进门,立下站起来笑道:“时少怎么现在才来啊,唉,都是姑姑的错,姑姑只是叫你出去无际城买点特产,你就搞的这么晚,来来,快坐下来。”

    时灿了然一笑,什么买特产,只是琳娜用来替自己开脱的说词,真是难为她了。

    他扫了眼桌上,来参宴的只有费里维和文楦,第一夫人金蕴身体不适,蓝君王子又因腿伤告假,时灿见到他们两人后,不由地暗暗松了口气。

    金蕴的刁难,蓝君的阴讽,他都已经见识过了,这两人不在正好,说话没那么难堪。

    他落坐在费里维右侧,费里维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今天的费里维换下日常军装,深黑色高级定制修身西服包裹下,强健挺拔的身躯透出深沉内敛的威慑。

    时灿只感那道灼热的目光正定格在自己脸上,不一会,众目睽睽下,那双修长有力的手竟抚上他的脸庞。

    心底一惊,却不敢轻举妄动,时灿屏住呼吸,不知道这男人想干什么。

    “还疼吗?”语气里带着丝淡淡的慵懒,可偏这声调就能给人一种温柔至深的错觉。

    他是说今天打耳光的事,脸上的红肿让这人心疼了?

    胸口只有一片凉意,如今这男人的温情只让时灿觉得讽刺,他勾了勾唇,淡淡地道:“没什么事了,谢谢上将关心。”

    “是么,那就好。”话是这样说,费里维的手指却并没有离开他的脸庞,视线在他脸上来回转动,凝了会,又道:“一会让夏护卫官给你敷敷,不要留下印迹。”

    时灿神色平静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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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举手, 我喜欢那头小豹子,但他真的不是主攻, 阿门, 请各位继续猜!ps:另外多谢小七、墨色、紫璎、月下、风骚、好基友等读者亲的地雷和手榴弹, 么么哒, 我会加油的啦~~~

    ☆、谁说退婚二字受得起?

    他的举动让琳娜看在眼中心里乐开了花,借机说道:“时少来这里一个多月了,我这个做姑姑真不称职,现在才来看望,唉,也是太忙了,费上将,你也知道我是主管典械星商贸的一等商人,这些年典械星加入了星贸商道,运输了不少星球上的珍奇货品,就连联盟星上的统帅军都用我们的药品呢。”

    费里维点点头,“是的,典械星以产珍贵药材出名,是全星系最丰富的药材种植基地,确实给星际联盟带来不少益处。”

    琳娜笑逐颜开地接上话:“是啊是啊,不过,最近出了点小事,我的一大批贸在星贸商道上被x15星的商人给扣住了,那货大部分都是运往联盟星的珍奇药材,这一被扣下,我们的损失很大啊。”

    说到这,她故做为难地看了看时灿,轻叹口气,“唉,其实今天我也不应该在这说这些,但是上将,这批货被扣了近半个月了,我们时老将军也找过x15星的人交涉,但对方根本不予理会,听说,x15星的商团是联盟莱恩副统帅的亲属成立的,我想着我们时少现在的身份说什么也是费统帅的家人,怎么能被人小看了去,这件事,上将你看能不能帮着协调一下?”

    “联盟有商法,任何星贸商道上的商人行为都有特定的商会管理,费上将虽然说是统帅的儿子,但这种事怎么好说情,传出去说是我们里维因私枉法,滥用亲情,多难听啊。”

    文楦淡淡地几句话霎时让琳娜冷了大半截,她难堪地挤出个笑,“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典械星的珍奇药材保质期很短,如果不及时运出,我怕这批货会报废了,上将,你看……能否通融下”

    “原来时少的姑姑是为了这事来地球的,呵呵,真是无事不登将门。”文楦抿唇笑道,她转眼看了看时灿,微哼一声,道:“时少,你怎么看这事?”

    琳娜暗暗在桌下拉拉他胳膊,时灿想了会,心里当然明白文楦的冷嘲热讽,虽然他不太懂联盟贸易道的商法,但也不能让自家姑姑吃亏。

    时灿笑了笑,抬头对费里维道:“我知道联盟商法是不允许因私枉法,但这件事还没调查清楚,文中将不要这么快下判断,本来这种事也不是我该管的,但因为关系到我的家人,还请上将酎情处理,如果真的是典械星商团的问题,那该怎么罚还是怎么罚,但如果典械星商团没有错,请上将能否尽快协助放行。”

    “好个该怎么罚就怎么罚,时少,恕我直言,这些年自从开通了星贸商道后,我也听到不少关于典械星商团在商道上横行霸道的事,这次是惹到莱恩副统帅的亲属商团,正所谓踢到铁板自讨苦吃,还好意思在这里说大话!”文楦半分面子也不给时灿,言词也冷冽刻薄。

    “文中将说话得有依据,光凭听说两个字,怎么有说服力,再说了,我是在征询上将的意见,外人说什么都是废话,一切得看上将调查的结果。”时灿轻挑眉峰,也不逞多让的反讽,对这种表里不一的女人,他也不想嘴上留情,将军楼里的亏他吃的够多,明哲不能保身,他时灿连退婚都不怕还怕这人?

    费里维略微诧异的看向他,眼中闪过一道精芒,饶有兴致地笑了笑,文楦当下柳眉倒竖,正想反口时,琳娜见势不对,忙道:“唉呀,看我这张嘴,今天这餐饭是特地为我接风的,我怎么在这说这种事,好啦好啦,都别说这倒霉的事,来,我说错话先自罚一杯!”

    费里维依旧深深地凝着了时灿,此时在他眼里,这位懦弱的将军之子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而时灿并不理会,他扭开头,垂眸不做声,对方复杂的视线一直没有移开,像是能把他盯的融化般。

    “里维。”坐费里维左边的文楦夹了道鱼茸放进他碗里,柔声道:“快吃吧,一会菜凉了。”

    费里维收回视线看了眼碗里的鱼茸,唇角弯了弯,随后将鱼茸夹了放到时灿碗里,“这是你母星上送来的金熠鱼,今晚才叫人特地做的,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时灿略怔,看着碗里的金色鱼茸,心中一时百转千回,或许自己对费里维而言就如这金贵的鱼茸般,不太喜欢吃,但又不愿弃掉,可这男人知不知道,恰是这种变化莫测的温柔才伤人最深,最令人心酸。

    “时少,你快吃啊,这道菜是上将亲自安排人做给你的。”夏景见缝插针地大声道,他说话时还不忘瞟一眼文楦,意在炫耀般笑笑,文楦冷哼一声,自顾自地别开脸。

    一餐饭在闲谈中结束后,回去路上,琳娜悄悄拉着时灿低声道:“小灿,如果今晚上将到你房里去,你得帮姑姑说说这事,这批货可是搭上了姑姑大半身家,如果有个损失,那姑姑以后可没法翻身了,你一定得帮帮我。”

    时灿犹豫地想了想,道:“我尽力吧,如果不行就只能另想办法。”

    琳娜一听就急了,“如果有办法我还用得着千里迢迢的来找你吗?小灿啊,我是你的亲姑姑,你不能忘了曾经对姑姑承诺过的话。姑姑这次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刚才姑姑也看到了,费上将果真很宠你,你得好好把握住,今晚一定得说,我明天就要回去了,灿灿,你就帮姑姑这回,姑姑全靠你了。”

    时灿见她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