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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

    繁复的花纹,耐用的零件,漂亮的火苗。

    再加上表面镶嵌的碎钻与红宝石,更加凸显了它的雍容华贵。

    白衣孩子摇摇头:“这太贵重了。陶埙是我自己做的,你想要就送给你吧。”

    解开系在脖子上的红绳,将陶埙解下来放到他手里。

    “不不不……”方小宝连连摇头,“不能这样,我这人最公平啦!你不要,我也不收。”

    看着小仙女为难的表情,方小朋友暗笑于心,表面却还装出道貌岸然状:“这样吧,我借你的埙玩两天,这个打火机就放在你那儿作抵押。等我哪天玩腻了再跟你换回来,怎么样?”

    “嗯……那好吧。”白衣孩子想了想,点头答应。

    看着“她”收下自己的礼物,方君乾忙不迭收起陶埙生怕“她”反悔。

    他笑得欢,带着三分喜悦,三分得意,三分邪气,还有一分狡狯:“喏,我们交换了定情信物,就算相互定下了终身。”

    什么?

    孩子面颊上飞过一片惊讶,怀疑自己听误了。

    什么交换信物定下终身?

    树林被月光照得白茫茫一片,小仙女身上的桃花冷香在空气里弥漫浮动。

    方君乾觉得“她”微微张着唇瞪大眼睛的模样着实可爱,忍不住凑前在“她”唇上一记轻啄:“方君乾对天发誓,今生定当娶你为妻!”

    话音未落就见迎面飞来一记拳头!

    只听“咚”的一声,小君乾顿觉眼前一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打昏在地!

    肖宝宝恼怒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胸口剧烈起伏着,恨不得再上前补上几脚!

    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这个混蛋!傻瓜!白痴!无赖!

    自己哪里像女的!?

    不不不,自己才是真傻。

    刚才居然还搭理他……

    当初就该让他被野狼叼走!

    小小的孩子,格外骄傲,更何况触犯到了他不容侵犯的尊严,要记恨一个人无需多余理由!

    肖宝宝觉得很委屈——

    他再也不想看到这个人了……

    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想到这里,白衣孩童跺了跺脚,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苍茫暮色中。

    后来,他就再也没见过他。

    有些人,越是恼他厌他恨他,反而越是将他铭刻在了心底。

    记恨,也是需要时间的。

    许是清修的日子太过平静与寂寞,肖倾宇偶尔会记起那个俊俏霸道莫名其妙的小男孩。

    和自己极端不同的一个人。

    鲜活的,热烈的,精彩绝伦。

    古寺中,清庙里。肖倾宇如一株寂寞桃花,茕茕独立,翩然日长。

    交错的枝桠记不得岁月更迭,在这段安静而绝望的日子中,甚至连自己的记忆也模糊成一片。

    唯独,就那么记住了他。

    第三章

    “啊哟喂~~~~我的小祖宗!我的小爷!小的求求你上船吧,这船都要开了,你究竟还要干什么去呀~~~~~”

    保镖们快抓狂了,泪流满面——小少爷,咱们打工吃饭也不容易呀!

    方同学施展出宇宙无敌雷霆霹雳超级可爱的笑容,语气里却是毫不妥协:“我就去找一个人,找到了马上跟你们回家!”

    众保镖对方小宝的话抱以十二万分的不信任:估计一去就没影了吧……

    离别的轮船鸣响汽笛,拥挤的人流纷纷挤上船头。

    许多人热泪盈眶,拼命挥动着手,叮咛着、嘱咐着,告别的话哽咽在喉,只能强作欢颜向即将分隔两地的亲友挥别。

    “你们还杵在这里干嘛!”

    一个三十五开外的男人在六七个士兵的护卫下走过来。

    他身材高大,高耸的额头与鼻梁连成一道广阔的山梁,双目如电,不怒自威,即使站在人群中,也有一种澎湃的气度。

    正是方君乾的父亲——东北王方洞廖。

    方君乾吐了吐舌头,乖乖应了声:“爸~~~”

    方洞廖冷道:“君乾,怎么还不上船?”

    “爸,我要去找一个人。”

    “谁?”

    “我上次在山里碰到的小女孩,很可爱的,还救了我的命。爸,你不是经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么,爸,我要去找她!”

    估计方小宝还没搞清楚自己挨揍的原因……

    方洞廖沉吟片刻:“她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

    “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姓肖——哦,她说她在山里清修!”

    “清修?”东北王皱眉,转问手下,“洛迦山有道观或庵堂吗?”

    手下连忙回道:“据手下所知,没有。”洛迦山倒是有一座清冷的洛迦寺,哪有什么女孩子。

    东北王叹了口气:眼下老友余宜池病重,怕是回天乏术。

    这总统一死,平城各大势力定会开始新一轮的权利角逐。

    到时平城绝对会成为是非之地,实在不宜久留呀!

    东北王语重心长:“君乾,洛迦山没有你要找的人。”

    “不可能!”孩子激动反驳,“我亲眼看见她的,她穿白色的衣服,还跟她说了话……对了,连山上老鹰都听她的话!

    “她还会吹埙,还跟我一起吃烤雀,她说她一个人在山上很寂寞,要我常去陪她玩——她明明就在山上,什么叫没有这个人!!”

    白衣服,听话的鹰,一个人,深山,寂寞,陪她玩……

    方洞廖倒吸一口冷气:这孩子该不会碰上山中精魅了吧?

    厉声喝令:“君乾别闹了!快点上船!”

    保镖听令,一左一右抓住他将他往船上拖,孩子用尽力气拼命挣扎,大吼大叫:“放开我!我不走!我不要走!

    “救命呀!有人绑架啊!~~拐卖儿童啊!~~”

    凄厉悲惨的童音惊得来往船客纷纷侧目,皆以为发生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人间悲剧。

    方洞廖满头黑线。

    一计手刀切在方君乾脖颈上——

    于是

    整个世界清静了……

    “快走!”

    估计东北王这辈子还从没像今天这般丢脸过。

    众彪形大汉凶神恶煞地狠瞪周围船客,吓得一些刚起义愤之心的观众立马化身过客,匆匆而过。

    眼下这个世道,自保尚且不及,更何况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呜——”随着汽笛嘹亮悠远的鸣响,巨大的游轮缓缓驶出码头。

    四个小时后,方君乾醒了。

    当知道船已离港,所有人都发现,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少爷变得安静了。

    轮船上,一个俊美的孩子站在甲板前,抬起头用满是呆滞的双眼凝望着海平线。

    手中,紧握着一只陶埙。

    埙孔上系着的红线在随海风飘荡。

    孩子自言自语:“你看,你送我的埙都还在……可他们都骗我说没有你这个人……”

    小小的君乾皱起飞扬的秀眉,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大人们都要骗他。

    他甚至……甚至

    ……都来不及跟她说声告别。

    第四章

    十年后。

    京都平城风起云涌,明争暗斗。

    自七年前国统府前总统余宜池逝世后,国统府大权由新任总统段齐玉把持。

    阳春三月,

    名流荟萃,英才云集的平京大学学生干事会。

    办公室主任李敬的办公桌上收到一份入学申请书。

    入学申请书并不稀奇,作为全国学生联合会的龙头,更兼闻名世界的著名学府,平京大学的办公室每天要收到寄自全国各地的入学申请书。

    可是如果这份入学申请书是由段齐玉大总统亲自出面手书的,那可就非同一般了。

    照片上的男子年轻英俊,只有十七八岁,与众不同的是他身着戎装,肩袢上缀着金黄色肩章两佩镶红色边饰,肩章底版上各缀有一枚星徽。

    这个少年未及弱冠竟已跻身国统军陆军少将!

    照片中的少年笑得阳光慵懒,似乎还微微有些腼腆,然而他挺拔的站姿却带着军人不自知的自觉。

    李敬细细观察之下,从他轻眯的细长眼眸中探究到某些隐藏在外表下的东西。

    有种不可逼视的利芒。

    锋芒所至,舍我其谁。

    李敬心里一惊,不由轻轻念出照片上这个少年的名字:“方、君、乾……”

    “砰!”

    隔桌的文艺部部长倪晓晓迅速跳将起来,一把夺过李敬手中的学员档案,叫得惊天动地:“啊,清清快来!是少帅诶~~~少帅要成为我们校友了~~~~”

    “哪里哪里?”文艺部副部长邱清韵也是激动得雪颊粉红,一看后更是幸福得与倪晓晓抱成一团:“晓晓姐,真的诶~~~~~”

    李敬同学讷讷的有些不是滋味:“这小子谁呀?”

    他身边的张玉函,干事会副主席之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斯斯文文道:“寰宇帝方君乾呀,这都不知道,充分暴露你历史没学好。”

    倪晓晓干练泼辣,是学校有名的带刺玫瑰,闻言立马嗤笑一声:“张副主席,请你不要不懂装懂好不好?连南统军有名的少帅方君乾都不知道,还说自己关注国家大事呢。”

    邱清韵性格文静,听自家部长有得罪人的架势,忙不迭打圆场:“部长,副主席怎么会不知道‘南少帅北虎将’的鼎鼎大名呢?”

    旋即又向在场几位男干事解释:“方少帅是东北王方洞廖之子,是今年刚晋升的南统军少将,副主席天天关注国家大事,一定是知道的。”

    李敬鄙夷:“原来是蔽承父荫的纨绔呀。”

    张玉函大惊:“那个方君乾?”

    邱清韵颔首肯定:“那个方君乾。”

    张玉函兴奋地直搓手:“居然是那个方君乾!”

    李敬茫然:“哪个呀?”

    “嘿!也许你不认识方君乾,但你一定认识方钧天。”

    李敬理所当然:“一手创立南统军,收复南方七省的方钧天,谁不知道呀!除了主席外,我最佩服的少年英杰就属他了。”

    倪晓晓古怪地笑:“我说,小李子,难道你不知道方君乾就是方钧天吗?”

    邱清韵笑得温婉如水:“今春,大总统在总统府举行授勋仪式,东北王在典礼上看见威名赫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