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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帅在南方战功赫赫,而肖参谋长制定的决策也令我北方战局未尝一败。

    “两位一南一北,一明一暗,皆是国家的栋梁之材,又都是年轻人,自然可以多多亲近亲近……”

    可惜这两位“国家栋梁之材”都神情古怪欲说还休,不知在纠结些什么。

    “对了,肖参谋长,我已把你直接调入南统系分军里了,以后方中将就是你的顶头上司。”

    肖倾宇正待出声反对,却见段大总统抽出一张盖了章的调遣令:“喏,这是调遣令,即日起开始生效。”

    军令如山。

    抗议全都咽在了喉中。

    什么叫人算不如天算?

    什么叫风水轮流转?

    方君乾差点抚掌大笑!

    让你在学校整我!

    “对了,肖参谋长,”方少帅懒洋洋得眯起眼,望着端坐的他,“下次见面,别忘了向本帅行军礼呀。”

    第八章

    方君乾坐在总统府的紫檀木蟠龙宽椅上,茶几上的香茶水雾袅袅。

    是上好的普洱,灵秀于内。

    “君乾很少来伯父家玩呀,两家平日里倒是生疏了。以后要多多走动,这才显得亲热么。”

    方少帅冷笑于心。

    官场上议论纷纷,一个消息起先在内部流传,后来渐渐尘嚣日上。

    段齐玉已和倭桑达成协议,以赔款白银一千万两为代价与倭桑进行和谈。

    倭桑皇室的和谈代表仁裕亲王不日便达平城。

    方少帅想到这里就一阵不忿!

    老子千辛万苦打下江南七省,就是为了给你来挥霍的么!

    望了他一眼,不屑地撇开了眼。

    方君乾竭力掩饰着自己的真实情绪。

    自己浴血奋战好些年,换来这么个卖国贼坐拥江山安享太平,算什么事?

    就凭他?他也配!

    觉有些气闷,方君乾正准备起身告辞。

    这时一个仆从匆匆小跑入客厅,在段齐玉耳边低语了什么。

    隐隐听到“和谈使者”“仁裕亲王”等字眼。

    段齐玉再也顾不着方君乾了,连忙起身,笑得尴尬:“方贤侄,段某突然有点急事,贤侄不妨到后院走走……怠慢贤侄了。”

    方少帅求之不得:“段伯父但去无妨。”

    段齐玉急急离府后,方君乾便开始漫无目的地在总统府后院闲逛。

    这总统府后院正对着洛迦山,依山傍水,风从鸟鸣,视野开阔,环境极为清幽。

    清幽中却又流出一股萧索的意味。

    清幽是寂寞的。萧索也是寂寞的。

    “少帅,再往前就不是总统府的管辖范围了。”路过的仆人提醒他。

    方君乾略感诧异:有人居于此?

    好奇心大起,方少帅才不理会仆人的劝告,当下迈步继续前行。

    边走边欣赏沿途风景,不想愈走愈深。

    林色已从油绿转为墨绿。

    偶尔有圆形的小亮斑从茂密的树荫间投射下来。

    风一起,无数个小圆斑在地上翩翩起舞。

    更显林木郁郁苍苍。

    浮躁的心不可思议地沉淀下来。

    奇怪的是,待方君乾走过一个缓坡后,地势竟出人意料地平坦下来。

    忽然,一个稚声稚气的娃娃音在自己正前方想起:“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留下……”

    方君乾好意提醒他:“留下买路财。”

    “对!”娃娃音一喜,旋即醒悟过来,“不对!谁要你教?!”

    恼羞成怒地哼了声。

    方君乾只听得耳边“咔嚓、咔嚓……”的声音越来越近。

    那是木轮碾过地面的声响。

    当方君乾看见这个所谓的“强盗”后险些笑出声来。

    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娃娃,蹬着一辆小脚踏车,正虎视眈眈瞪着自己。

    他大概四五岁大,的小脸儿,一双乌黑圆亮的大眼睛正望着自己眨巴眨巴。

    握着车把的小手胖得都起了圆涡儿。

    方小宝坏心眼地想:该不会是段齐玉的私生子吧?

    “喂,你是谁家的娃儿?”

    小娃娃仰头望天,充耳不闻。

    方小宝继续逗他:“你该不会是段齐玉的儿子吧?”

    小娃娃脸一扬,撇撇嘴:“你才是段齐玉的儿子呢。”

    方君乾翻翻白眼,面不改色:“说你没眼光你还不承认。本少爷怎么可能是段齐玉的儿子呢,他有我十分之一帅吗?”

    小娃娃瞬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眼神仿佛看到了世上最最不可思议的东西。

    方小宝大感有趣,猛的蹲下身凑近了孩子的脸:“喂,看呆啦?”

    “不要脸,我哥才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孩子不服气地亮嗓,蹬着三轮小脚踏车准备走人,“不理你了,我要走了。”

    “你哥是谁呀,让你这么牛?”方君乾不紧不慢地跟在小脚踏车后头。

    树荫里筛进来的满地阳光,在层层林荫间跳跃。

    娃娃嘟着红润的嘴:“我哥哥是世上最好最强最完美的人——反正比你好。”

    忽然一摸口袋脸色一变:“惨了!”

    小腿顿时运转如飞,小脚踏车快如一溜疾风。

    有趣的小娃娃。

    方小宝暗笑一声快步跟上,一边目瞪口呆惊叹不已:这短短的小肥腿怎么能蹬得这么快呢?

    “找到了!”小娃娃欢呼一声,抛下脚踏车趴在了草地上。

    抓起一只精美的铝制打火机,小娃娃一脸庆幸:“幸亏没丢……”

    方君乾的手指猛的一个颤抖,一把抓住小娃娃手腕,厉声:“这东西哪来的?”

    那犀利的眼神刺得小娃娃毛骨悚然,脊梁背爬上一股凉意:“哇!!你放开!”

    方君乾沉下声:“说,这打火机谁给你的?”

    小孩儿拼命挣扎却挣脱不开,小手被他捏得生疼。他急了,叫道:“你再不放手,我就叫哥哥来教训你!”

    方君乾纹丝不动,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娃娃惊恐地大哭大叫:“这打火机是哥哥的!我我我……我就偷偷拿来看看!”

    方君乾吃惊松开手。

    眼神呆滞,古怪地重复着他的话:“你哥哥的……”

    为什么不是姐姐?

    好不容易挣脱方君乾的魔爪,小娃娃眼眶一红,扯开嗓子就嚎啕大哭:“呜哇哇哇~~~~哥哥!哥哥!”

    话音刚落,一阵疾风卷过,小娃娃的身子已被圈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同时白衣少年手中的枪稳当当地对准了方君乾胸口。

    小娃娃见了肖倾宇,恐惧与担忧一扫而空。把头埋进少年怀中,牙齿磨咬着他胸前的衣裳:“呜呜呜……哥哥……”

    他是他哥哥。

    那他不就是……

    方君乾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

    肖倾宇的枪口指住方君乾。

    握枪的手指稳定而有力。

    树林的空气变得寂静,从山谷吹来的风仿佛静止。

    那抹经久不变的纯白,是一场延续了千年的梦。

    也是前世光阴里沉默着的爱与遗憾……

    方君乾好整以暇地看着肖倾宇,摊摊手:“本帅只是无意间误闯此地,倾宇这般用枪指着本帅可是相当危险的举动呢!”

    犹豫片刻,白衣少年缓缓收起枪,替弟弟擦掉眼泪柔声问道:“小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方小宝恶人先告状:“你弟弟打劫我!”

    肖倾宇不可思议地转向他。

    方君乾连连哀叹世风日下:“小小年纪就不学好!肖主席,看来你家门风岌岌可危呀。”

    萧弈差点气炸了肺!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他自不像方君乾那般能说会道,可以混淆是非颠倒黑白,一时间竟怔怔地憋不出话,只气得亮闪闪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肖倾宇淡淡道:“舍弟年幼无知贪玩好动,肖某回去定当严加管教,还望少帅原宥则个。”

    凭什么哥哥要向他道歉!

    “哥,明明是他——”

    肖倾宇轻敲一计他的小脑瓜。

    小娃娃吃痛,只得闭嘴不语。然而一双圆眼睛仍旧狠狠瞪着笑得妖孽的方君乾。

    方小宝暗地回以得意的鬼脸。

    气得小弈几乎咬碎牙齿。

    碰上脸皮厚得堪比城墙的方君乾,谁也没有办法。

    方君乾得寸进尺:“本帅远道而来,倾宇不请本帅进屋坐坐?”

    他立在他面前,笑容直比满地白亮的太阳圆斑还灿烂耀眼。

    山风拂面舒爽。

    光影摇曳生姿。

    白衣少年沉默良久

    忽的展颜一笑:“如果少帅不嫌弃的话。”

    方君乾悄悄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被他拒之门外——随即邪魅一笑:“肖主席有请,在下自当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九章

    白衣少年拉开紧闭的窗帘。

    竹帘子里筛进满地斜阳,风一吹,薄薄的竹帘荡得悠闲。

    萧弈红着眼眶看自己哥哥为这个无赖倒水沏茶,心里无限委屈,简直恨死了方君乾。

    白衣少年徐徐微笑:“方少帅大驾光临,令肖某寒舍蓬荜生辉。”

    方君乾懒洋洋地斜卧在宽大的藤椅上,大概是因为年长日久,这藤椅的扶手被磨得油光华亮。

    阳光从竹帘的缝隙间洒进来,方君乾眯起眼,就惬意得不想起来了。

    “这儿是倾宇的家吗?”

    茶水雾汽氤氲。

    随着水汽的袅袅上升,桃花的芳香弥漫于室。

    沁人心脾。

    心旷神怡。

    肖倾宇口中淡淡道:“肖某平日住在学校,偶尔得空回家照顾弟弟。

    “此处地处总统府后院,有总统府卫兵日夜保护,安全倒不成问题。何况家弟平时有仆从照顾,肖某自是放心。”

    方君乾很想告诉他,那些仆人压根就靠不住,你弟弟出门打劫时本帅可没见有哪个仆人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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