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长,这明棋咱实在不拿手,要不来几盘暗棋?”
无双公子:“悉听尊便。”
军棋有两种下法:一种是字朝下摆的(也叫翻棋、明棋),还有一种是立起来的(也叫暗棋、竖棋)。
周武见肖倾宇下明棋时攻击思路清晰,经常是下了几步以后,就对自己的布阵已经有了很准确的判断,全部战斗的思路一开始就清晰无比。善于在乱局中迅速把握重点,充分发挥其兵力
资源给予自己致命一击。
如果说明棋是凭着超强的计算和判断来论定输赢,主要依靠的是算步用兵的能力,那么暗棋则很大程度上依赖于运气,靠感觉去选择碰或者不碰对方的棋子。
周武苦笑:但愿能时来运转吧!自己可是再也输不起了……
下暗棋需要一个第三方来做裁判,当然方少帅是绝对不合适的(公平起见),于是随便拉了一个参谋做裁判,那那个参谋一下子被夹在许多大人物的争斗纠纷中,战战兢兢甚是可怜。
而我们的方少帅索性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倾宇那方,一把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专注看着棋局发展。
正当周武将军摩拳擦掌准备一雪前耻,无奈天不从人愿。
两局暗棋过后,周老哥悲哀地发现:肖公子不但对于全局的判断和把握无人能出其右,连运气也不比自己逊色几分!
计算判断精准,杀棋果断凶狠,棋风如行云流水却杀机暗藏。
而且他还善于伪装:常以小子装大,大子藏于野。军旗边上常放小子,以装空城之像,虚虚实实变幻莫测,对方莫敢抗之。
吃还是不吃?
周武内心煎熬,犹豫不决。
一咬牙:拼了!
无双淡淡微笑。两子翻开暴露于光天化日下,转眼间周大哥的师长灰飞烟灭。
最可恶的还要数方君乾,好死不死在那边朗声背诵《孙子兵法》:“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攻其
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无双颔首,对他近来的学业表示满意:“不错,大有长进。”
方小宝眉开眼笑。
无双认真道:“方少帅,这打仗就如下军棋。暗棋重知兵,明棋重用兵,只有将知兵和用兵两者完美结合,才能算一个真正的好统领。”
少帅嬉皮笑脸:“嗯是,本帅受教了。”
周老大暗恨:你们不要太得意了!
再来一盘棋,
也许连老天都嫉妒无双战无不胜,终于让周武翻身农奴把歌唱。
局至临末,陷入僵局。
眉目静楚的白衣少年盯着棋盘,显然碰到了棘手的选择:“这棋,不好下。”
能让无双公子束手无策,周武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胜败在此一举!
“肖老弟,咱们来打个赌吧!如果这盘你赢了,那么我猛虎团输你三年军饷,如果这局你输了,那我欠南统军的军饷一笔勾销,如何?”
方少帅唾弃:“你本来就输了六盘棋,那三年军饷早就是咱们的了,什么这局赢了一笔勾销,横竖都是你赚呀!”
眼下是孤注一掷,就看无双能不能吃掉军旗旁边的棋子了。
要是那个棋子比他大……那真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白衣少年转而询问方君乾:“那少帅的直觉?”
方少帅剑眉一挑:“本帅觉得该下!”
无双轻轻一笑,云袖轻抬,毅然碰棋!
“肖某赌了。”
“倾宇?!”方少帅紧张地手心冒汗:这纯属一种感觉,他自己都没什么把握……
空气就此凝固。
窗外飘飞的是春日的光线,青草的气息带着沁人心脾的温暖。
裁判看了看双方的棋子,很怯场地说:“周将军,你又输了。”
方少帅愣住,惊喜地一蹦而起!
“赢啦!”
无双唇角噙笑,发梢眉眼俱是倾城,瞬间一现,胜过百媚千红,绝世清艳。
悠然而沉稳道:“肖某相信少帅的运势。”
方君乾张了张口正要说话,屋外响起踏踏的脚步声,金老黑满头大汗的推门而入,一边不住叫道:“少帅,国统府下拨给我们的奖金终于到账了!”
周武惊喜地喊道:“金将士,你怎么来了?”
顺手把棋盘上的棋子全部拨乱:“啊呀方老弟恭喜你了,年纪轻轻一升再升,前途无可限量呀,老哥端的羡慕——金将士,姚于倩姑娘的腿伤好了吗?”
黑子呵呵地憨笑着:“有劳周将军关心,姚姑娘的伤好的差不多了。”
“黑子,你比猪还蠢!”方少帅冷冷说。他嚷道:“周武你别耍赖,这盘你输了啊!一盘棋赌半年军饷,总共三年的军饷,三十万银元拿来!”
“这不还没下完吗。啊呀,这局棋什么时候乱了?肖老弟,我看我们还是算平手好了!”周上将若无其事地说。
方小宝冷笑:“你想耍赖?”
周武仿佛没听见方少帅的话,亲切地拉住黑子:“我听手下说你在战斗中中浑身浴血奋勇杀敌,真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呀——你们南统军的伙食怎么样?我还真有点饿了。”
金老黑感激涕零:“承蒙周将军看得起。您和少帅这么忙,居然还有空关心我们这些厮杀汉,实在是……”
“黑子,思想有多远你就滚多远!周武,你欠我三十万银元!三十万!”方少帅把双手拢成喇叭状,凑在周武的耳朵边大喊大叫。
周上将再也不能装作充耳不闻了,负手鄙视道:“方少帅你至于吗?好歹也是镇守一方的军队统领,拿出点气度来么!搞得像乡下欺压良善的土地主一样。区区三十万银元,难道我堂堂猛虎团上将还会赖你不成?”
方少帅手一摊:“那就给钱呀!”
周武噎了一下,立马矮了三截:“只不过我出门没带这么多钱,等以后有钱了连本带利一起还你。”
方少帅哪有这么傻?
“也行,不过你得打个欠条,签字画押!”
三十万银元……周武打了个寒战:靠,打死了也不能还!
打了个哈欠:“今个儿天气真好呀,我去打个盹先。人老了,不中用了。”
方少帅勃然大怒:“老子还就不信了!在我的地盘上要治不了你这赖皮家伙,咱就把方君乾这三个字倒过来写!告诉你,今天你这欠条不签也得签!”
肖参谋长在一旁坐山观虎斗,笑意浅浅:“行了,周将军,这三十万银元我们也不想要了。”
方小宝可怜兮兮:“倾宇……”这可不是一小笔钱呀。
周将军精神一振:“肖参谋长就是深明大义!不像某些人……”
“肖某话还没说完。三十万银元我们不要了,不过将来猛虎团的军火物资,我军希望能与周大哥长期交易,合作愉快。”
细水长流,未雨绸缪。
周武低头思考了很久,眸色深沉。半响,终于抬头说了一句:“我终于知道,段大总统为什么这么忌讳你们了……”
第六十三章
无双说,以后南统军和猛虎团就是患难与共的兄弟了,望合作愉快。
方少帅说,以后我们就是一丘之貉,哦不,是拴在一根线上的蚂蚱,谁也别想跑。
周武同志雄赳赳气昂昂地来了,却是惨兮兮灰溜溜地离开。
只感觉自己误上了贼船——还是打上印盖上戳一辈子都抹不掉清不除的那种。
“得,周武向您告状了对不?哼,只有没出息的人吃了亏才会找人告状。”
东北王在电话那头气得胡子一翘一翘:“当初就该把你卖给人贩子,还省得我老来受气!”
方小宝连忙笑嘻嘻道:“嘿嘿爸,你别气坏了身子。”然后一通马屁疾风骤雨般拍上。
反正是免费奉送的,这奉承话自然信手拈来无比纯熟,早已臻至炉火纯青大巧不工大音若稀的至高境界。
虽然知道儿子的话有讨好嫌疑,不过方洞廖听得还是很高兴。
“君乾。”
“嗯?”
“为父有一件事情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方少帅难得被勾起了好奇心:“什么?”
“我想收倾宇这孩子为义子。”
什么叫震惊?
方少帅的表情完美诠释了“震惊”两个字!
偷瞄了眼不远处正专心办公的肖倾宇,方少帅压低声音,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回了一句:“可他是你的儿媳妇呀,你再收他做义子这关系不就乱了吗?”
东北王为之气结!
“既然你自己不愿意就算了!我是看倾宇这孩子聪慧能干,而且为父跟萧励勤当年都是南辅军校同窗,很有些交情,收他做义子可以让你们相互有个照应,再说倾宇这孩子的确讨人喜欢
,人家小小年纪既懂事又孝顺,不像某人,哼哼。”
方小宝被老爸一席话打击得无地自容:“那我回头问问倾宇意见……”
“还有,”方洞廖语气一肃,严正指出,“这些疯言疯语你在自家人面前说说也就算了,熟识你的人知道你有这毛病可以一笑置之。但别有用心之人可不这么想,万一他们故意散布流言
蜚语……倾宇这孩子不比你,他背景复杂,身份特殊,清誉来得殊为不易。儿子,你是不怕那些蜚短流长,但也要为他想想。人言可畏呀!”
“对了,差点给忘了。”东北王在电话里说道,“你小姑姑要来南方做生意,大概会路过玉亘专程来看看你。南方是你的地盘,你多多照拂着点。”
惊起一滩鸥鹭!
方君乾惊惶大叫:“什么,姑姑要来!?老爹你等等!”
方洞廖就听见儿子在电话那头大声嚷嚷着:“倾宇倾宇,我们去桃芳坞旅游吧!明天就出发,不,今天下午就走!黑子你马上帮我收拾行李越快越好!……算了算了,现在收拾行李也来
不及了,带上钱就行——”
自言自语,“兵贵神速,可千万别被小姑姑堵上呀……”
忽听警卫的回报声:“少帅,外面有个女人说是您姑姑,专程来看你了!”
方洞廖只听一个震耳的“啪嗒”声——那是话筒掉落于地的声音。
呃……其实他刚才正想告诉儿子,他小姑姑眼下应该已经到了玉亘市来着……
“少帅,见不见?”
方君乾头痛欲裂,想也不想道:“就说本帅没在!”
无双抬起眼,眸子里是淡淡的不满:“亲人远道而来,少帅居然将人亲人拒之门外,实在失礼之极。杨警卫,快请方女士进来。”
方小宝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