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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肥嫩的小胳膊乱挥一气,搅得萧励勤手忙脚乱。

    见状,小倾宇捂着嘴偷笑不已。

    忙活了半天,小婴儿终于安静了下来,咂了咂嘴,翻了个身继续熟睡。

    这一翻身,将脖子上挂着的平安锁露了出来。

    平安锁,锁平安。

    萧老爷子亲手为孩子戴上的平安锁,代表了一家老小对于孩子的美好祝愿。

    肖倾宇轻抚着挂在孩子脖子上的平安锁,沉默。

    看出他眼底的艳羡与悲凉,萧励勤不由感觉微微抱歉,强笑一声:“对了,宇儿还没有吧?”

    摘下脖颈上的玉坠,慈祥戴在小倾宇纤细雪白的脖子。

    入手温润,冰冷沉甸。

    那是一只玉雕的睚眦挂坠。

    无双睫毛一颤,吃惊地看着父亲为自己戴上的玉睚眦,颇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

    萧励勤摸摸孩子的头,慈蔼一笑:

    “宇儿,他会保佑你的。”

    不过,与平安锁的寓意截然不同的是,

    睚眦,嗜杀喜斗,主威慑,好腥杀。

    这是萧励勤的贴身饰物。

    当萧励勤将玉睚眦交给肖倾宇,是否在冥冥中预示着,

    父子二人将面对相同的命运——一生处于刀光剑影中,争杀不休。

    后来,肖倾宇在睚眦的腹部篆刻出一个“肖”字,惜若珍宝、随身携带,做印章之用。

    再后来,也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将玉睚眦转送给了方君乾。

    1946年三月二十八日晚,第三次总统提名大会顺利落下帷幕。

    大会结束后,肖倾宇挥退左右,一个人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隅边巷。

    有时候人是需要独处的。

    特别是在八面埋伏四面楚歌的环境里,冷静对一个人极有好处。

    无双现在就极度需要清醒——无论家事、国事还是天下事。

    所以他散心。

    刚至城门口,一辆小轿车打斜地里窜出,一个刺耳的刹车声,硬生生阻在无双面前!

    气氛立时紧张起来!

    无双眉一挑,一把小巧的手枪滑入掌中。

    车门被打开了,一个修美的人影踏出车内。

    看不清面容的男子挟着凌厉的惊人的气势径直向他走来。直到汽车灯打过来照在他脸上,无双一瞬间看清了他的容颜——怎么可能?!

    男子一把拉过还在诧异中的肖倾宇,拥他入怀。

    七天的披星戴月,七天的日以继夜,方君乾的身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却是莫名的让人心安。

    “本帅偷偷溜出来的哦。”

    少年元帅飞扬了眉目,

    举樽共饮折煞世人情狂。

    天阔雪漫温暖与你同航。

    他说:

    “倾宇,我们回家吧。”

    第七十五章

    面前红衣如火的男子飞扬了眉目,对他说:“倾宇,我们回家吧。”

    有那么一瞬间,肖倾宇就想这么不顾一切跟他走了。

    远离尘世纷扰。远离权利烽烟。远离尔虞我诈。远离让自己身心俱疲的国仇家恨。

    然后,抛弃所有地跟他走。从此天阔地远,山高水长。

    不过迷离也就这么短短一瞬,无双很快便清醒了过来:“方君乾你为什么会——”

    肖倾宇有时,简直理智得让人痛恨。

    方少帅嬉皮笑脸道:“听说有人欺负我家肖参谋长,本帅特地赶回来为倾宇报仇。怎么样,感动吧?”

    无双指尖一颤,旋即面色一白:“胡闹!你以为平京是什么地方?”

    他跟段齐玉和萧家的争斗已接近白热化,平京风云几日一变,杀机四伏,有多少人恨不得将这个自己力挺的方少帅除之而后快?!

    眼下人人自危避之不及,他倒好,毅然决然一脚踏进这泥潭沼泽。

    不由分说将他往车子里推,“趁现在萧家和段齐玉没收到你入京的消息,还不快走!”

    方君乾挑眉邪笑:“好,倾宇跟本帅一道走!”

    这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肖倾宇怎能在此时抽身离去!?

    “肖某还有俗务在身,不便离开。请少帅以大局为重,即刻从乱局中抽身而出。”

    “随便。”方君乾摊摊手,一副“谁都拿我没办法”的惫懒样,“反正倾宇不走本帅也不走。”

    无双明利的眼眸不善地眯起,开始考虑起将他直接打昏送回玉亘的可能性……

    方君乾收起笑容,明魅的眼眸竟是有些哀伤:“倾宇不是说要永远陪着方君乾吗?将本帅支开,自己一个人面对一切处理一切,这便是倾宇所谓的‘陪伴’?”

    你担心我,我又何尝放心得下你?

    怎能眼睁睁看着你在黑暗中沉沦?

    能让无双公子改变主意的人屈指可数,方少帅绝对是其中之一。

    两人对视半响,

    看着方君乾眼中的坚定无悔,肖倾宇叹了口气,作出让步——“随便你吧……”

    自言自语:“肖某定是上辈子欠你的……”

    翌日清晨,无双早早出门办事,将爱睡懒觉的方少帅留在了小楼中。

    于是,一大早前来走动的余艺雅大小姐便看见了极其难以置信的一幕!

    除了护卫与侍从,没有人能在小楼过夜。

    这是无双雷打不动的规矩。

    可是那个男人,大咧咧地霸占了无双的床,醒来后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驾轻就熟走进餐厅。

    熟练得竟像走入了自己家!

    余艺雅一把拉住左晓风,隔着窗户,指着餐厅里的方君乾颤声问:“他怎么会睡在你家公子的房间里?”

    小疯子觉得好笑:“少帅不睡在公子房间里还能睡在哪里?”

    “那你家公子睡哪儿?”

    “当然是和少帅一起睡啦!”其实身为无双手下的人是不许乱嚼舌根的,可偏偏余大小姐问的是左晓风同学。

    这小疯子跟在倾宇身边的日子不长,又是少年天性心直口快,想说便说倒也不怎么顾虑。

    余艺雅身子一下颤抖如秋风落叶:“他们……睡一起?”

    “这有什么?”左晓风奇怪地看着她,仿佛在笑她大惊小怪。

    很诚实地回答她:“少帅和公子一直都是睡在一起的呀。”

    这句话的冲击真够大的,余艺雅的俏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一直……睡在一起?”

    “嗯,是呀!”小疯子言之凿凿,奇怪地打量着余艺雅不断变换的脸色,心中惋惜:这位余小姐漂亮是漂亮,可惜好像有点精神失常……

    “方君乾!!”于是咱们的余大小姐气势汹汹地闯入餐厅,正看见方少帅正惬意地享用着早点。

    见是她,方少帅重新将注意力投注在美食上,毕竟,美女再美也是不能填饱肚子的。

    “方君乾,你……你跟他究竟是什么关系?你、你们俩有没有……”

    “哦,你说这件事呀。”方少帅早就听见了余艺雅和小疯子的对话,脸上的笑意便含了挑衅的意味。

    挑眉轻笑,冷冷的邪邪的,活脱脱就是个地痞恶霸,纨绔子弟。

    “倾宇早在玉亘就跟本帅同榻而眠啦!”

    反正他说的是事实嘛,至于余艺雅会怎么曲解那是她思想不纯洁,倾宇知道了也不能怪在自己头上。

    这手玩得极其高明。深得虚虚实实之兵法精髓。

    当然,方小宝是不会承认自己误导余艺雅的,他堂堂七尺男儿,自是不屑去唬人的,顶多是糊弄,对,就是糊弄!

    糊弄着余小姐做做消遣。

    余艺雅霎时杏眼噙泪!

    ——因为当初无双曾经说过,我们走的路不同……

    所以,她抛弃华服美食,纡尊降贵,顶着炎炎烈日去做慈善,冒着严风寒雪去拉赞助,学习经营管理,筹谋权术。

    拼命、拼命想跟上那个少年的步伐,

    只想成为他心目中最完美、最出色的女人。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她都还来不及跟他说,

    方君乾就以横空出世之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生生阻隔在了两人之间,轻松霸占了那个雪衣少年的全部视线!

    好

    恨!

    余艺雅只觉心在滴血。

    方君乾呀方君乾,天下美人何其之多,红男绿女任君挑选,你为何偏偏要与我争?

    自己……怎么会输给一个男人!?

    这是什么道理!

    她郁结,她嫉妒,她愤恨难平。

    不过愤愤不平的余艺雅似乎忽略了一点——

    有时候,爱情就是毫无道理可言。

    “方君乾,你给我等着。”

    方少帅剑眉斜挑,游离的视线落在余艺雅愤然花容上。

    阳光底下,少年元帅已显略长的头发披散了一层在肩上,秀眉俊目笑容邪恶,漫不经心回了声:“我等着哈。”

    说罢,低下头继续吃他未吃完的早餐。

    其实从头到尾,方少帅都没把余艺雅当做同一等级的对手看待过。

    至多她也就是倾宇名义上的未婚妻。

    与其担心她,还不如担心无双强烈的责任感呢!

    要说方少帅和余小姐——这两人初次见面就没有好印象,后来接触多了,更是相看两相厌。

    说也奇怪,余艺雅平素最注重淑女形象,而能令方少帅反感的漂亮女生更是寥寥无几——莫非是前世宿怨,八字不合?

    无双回来时正远远撞见余艺雅怒气冲冲摔门而出的一幕,不由皱皱眉,淡淡发问:“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方小宝无辜地耸耸肩,推得一干二净,顺带描黑一下余小姐,“这女人莫名其妙。”

    看他表情,就差在脸上写上“我是一只纯洁的羔羊”了。

    面对他,无双忽然升起很无力的感觉,只能淡淡叮嘱了一句:“眼下斗争复杂,余系一派敌友未定。少帅能少得罪一个就是一个吧。”

    “公子,少帅,萧府送来的请柬!”小疯子匆匆跑来,将一份大红描金请柬呈上。

    字是小楷,清瘦古朴,显示出自萧古左的手笔。

    “得闻少帅昨夜入京于公子家小住休憩,萧府上下久仰绝世双骄风姿,今夜特在寒舍备下薄酒,请少帅与公子务必赏光,萧某不胜惶恐。”

    昨夜入京,今天一早便递上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