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之时挺身而出控制局势——击杀萧古左,助绝世双骄一臂之力。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既然别人有求于自己,手中有了筹码的段齐玉自然要提出相应的条件。
心中得意,脸上就忍不住现出微笑,段齐玉转向一旁坐在椅子上慵懒自若漫不经心的方君乾:“只要方少帅肯放弃此次大总统竞选,一切都好商量。”
方君乾邪魅黑眸轻流淡转,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身旁的白衣少年,脸上笑容愈发勾人。右掌托腮,懒懒应了声:“成交!”
段大总统许了甜头,自是不遗余力地穿针引线。
终于两方达成共识,决定在总统府中商议此事,解决问题。
侍从纷纷退下,豪华的议事厅中袅袅茶香模糊了三个人的容颜。
萧古左容颜不动,老谋深算。
肖倾宇御风点尘,蕴而不露。
方君乾慵懒邪魅,浅笑从容。
三个人都是沉得住气的当时人杰。
“宇儿……”萧古左甫一开口便是真切的哀伤,“这些年委屈你了。”
“老夫居然被人蒙蔽了这许多年,直至前些天才知道了真相……真是想不到这李代桃僵之计竟害得你我十八年无法相认。”
无双忽的微微一笑。笑容如流波逝痕,枯木荒雪,清到了极致,也冷到了极致。
“如今真相大白,你毕竟是老夫的亲孙子,血浓于水,今后萧家一切荣华富贵都有你一份。励勤早亡,小弈又是祸家之孤煞,励才这人你也知道,成不了什么大器。
“只要你肯交出小弈,你我便可以爷孙相认,尽享天伦……”
方少帅心中升腾起莫名的躁怒,忍无可忍出言讥讽:“嘿嘿,倾宇他孝顺他懂事,他讲文明树新风,他不好意思开口骂人,本帅可不吃你这一套!”
无视萧古左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方君乾笑得慵懒自得,偏偏字里行间针针见血,尖锐得让人下不了台。
“当倾宇被你送往洛迦寺时,怎么不见你记得自己是他爷爷?
“当倾宇被你作为交换条件卖给倭桑人时,你这个亲爷爷又在哪里?
“如今有求于人才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个亲孙子……啊呀呀,本帅觉得自己脸皮已经够厚了,没想到和萧老爷子比起来那简直不值一提呀!惭愧惭愧,本帅自叹不如,甘拜下风。”
方少帅脸上挂着气死人不偿命的微笑,偏偏一双桃花眼里写满了纯真,语调无比无辜,形成了他独一无二的的冷嘲热讽……
和他说话,必须做好被气得心脏病突发的准备。
萧老爷子气得面色发青,浑身发颤:“黄毛孺子……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对我萧家家事说三道四!”
方小宝大惊失色,一脸诚惶诚恐:“哦,是本帅错了。我认错、我道歉、我忏悔!本帅明明是人,居然敢不自量力地自称为东西——唔,您萧老爷子才是东西,真是个东西!”
萧古左被他三言两语挤兑得血压狂飙!
重重一拄拐杖,转向一直默不作声的白衣少年:“老夫不想跟你们贫嘴。老夫只要听你亲口说一句,你究竟交不交出小弈?”
白衣少年睁开柔羽般的长长睫毛,眸中冷意如星光融霜冰:“肖某也说一句,他永远是我肖倾宇的弟弟,若有谁敢对他不利,休怪肖某翻脸无情。”
一老一少就这么静静对视着,冷霜瑟瑟,寒意萧萧。
萧古左死死捏着拐杖头,:“这么说,你是保定他了?”
无双长身而起,用沉默回答了他的问题。
谈判破裂,恩断义绝,再无回转余地!
肖倾宇傲然负手:“接下来鹿死谁手,咱们各凭本事。”
萧古左面露失望,半是无奈,半是痛心:“老夫是真心希望与你们和解……可惜了。”
他缓缓转过身,背影流露出一种萧瑟的凄凉。
无双注视着这样的萧古左,心里不可抑制地冒出一个念头:萧古左老了……
“倾宇小心!”身旁方君乾腾地一下站起身!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萧古左一按拐杖上的龙头左眼,龙抬头,里面现出一把银质手枪!
龙头拐杖里竟藏了一把枪——他竟把袖珍手枪藏在龙头拐杖里!
佝偻迟缓的动作刹那间变得如豹子般迅捷,毫不滞停地拔枪!
枪口在对准无双的那一刻,方君乾心都跳出了胸腔!
撕心裂肺大吼一声:“倾宇!!”
萧古左的视线掠过无双如霜似雪的清冷面庞,不知怎的竟移开了视线,调开了枪口。
面对这个命运多舛的孩子,他心中毕竟还是有愧的。
于是他放过肖倾宇,把枪口对准了方君乾。
无双又陷入了那个梦魇中——响亮的枪声,喷溅的血花!
铺天盖地的血,幕天席地的红。
鲜血在方君乾胸口绽出一朵绯艳红花,腥红的绝望模糊了无双的瞳孔。
无双顿时一个激灵:他要杀他!
决不能让他杀了他!
决不能!
“倾宇?!——”第二声,方君乾瞪大眼睛,惊骇转为难以置信。
萧古左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眼珠突出,面颊抽搐,他的口张张合合,无奈没有一点声音。手枪缓缓从掌心滑落。
肖倾宇回过神,突然发现不知何时,自己手里攥了一根柔韧细长、色泽深红的发簪——发簪一头,正深深锥在了萧古左的后颈大动脉处。
正是方君乾送与他绾发的桃木簪!
肖倾宇愣住了。
右手微微发颤,有点不知所措地拔出桃木簪下意识地连退三步,一股血泉自萧古左的后颈喷涌而出,溅了少年一身无瑕白衣。
老人蘧然转身,瞪大的双眼带着三分怨,三分毒,三分悔恨,还有一分,是不解。
一把抓住肖倾宇的衣襟:“你……好……”
话音未落,佝偻的身躯轰然倒地。
无双死死攥着那根桃木簪,抿着唇面无表情,然而空洞迷离的眼神却隐隐有崩溃崩塌的迹象。
他竟然杀了他……
他竟然杀了他……
满手粘腻温热,刺鼻的血腥味飘浮在空气中,如一头来自噩梦最深处的巨兽,将白衣少年啃噬地体无完肤!
第八十五章
第八十五章
趴在地上的萧古左,怒目圆睁,血流满襟,似在愤怒着什么,咒骂着什么,控诉着什么。
肖倾宇慢慢扶着扶手坐到梨木椅子中,眼神、感官、血液、灵魂,似乎每个毛孔都在无声流露着绝望与忧伤。
他静静坐着,面色苍脆目光游离,好似被抽离了灵魂,隔绝了尘世一切喧音。
“倾宇……”
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一个声音将他自万劫不复中拉起。
白衣少年略带迷茫地抬起头——
方君乾朝他灿烂一笑,拾起萧古左掉在地上的袖珍手枪,对准萧古左一动不动的身子,突然连开三枪!!
“砰!”
“砰!”
“砰!”
三声枪响后,那个男子紧紧拥抱住他,安抚似的道:“人是方君乾杀的,要怪就怪我好了,别为难自己。”
平静的言语隐藏着最沉默的维护,最刻骨的温柔。
肖倾宇渐渐恢复了知觉——
是谁的红裳纠缠守护了一世的白衣?
是谁的黑眸缱绻映照了清倦的眉眼?
“方君乾……”
眼眶微微有点发热,肖倾宇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让眼泪掉下来。
是否有这么一个人,让自己恨到无力,爱到癫狂?
方君乾因长年握枪而布满细茧的手轻柔包裹住少年的紧握的拳头。
一点一点,掰开少年攥成一团的手掌。
感觉到自己的满手血腥被一股温暖所包围,肖倾宇下意识地挣扎!他挣扎着想抽回手,挣扎着想挣脱这个陷阱束缚。
无奈一切反抗挣扎都是徒劳!
沾血的雪白手指被方君乾一点点掰开。
如面具下的绝世容颜一点一点暴露于人们面前。
面具戴的太久,摘下来时必然连皮带骨,自然痛入骨髓痛彻心扉,让白衣少年理所当然地抵挡、拒绝、抗拒!
可偏偏那个人,是不容抗拒的霸道温柔。
最终,那支柔韧细长的桃木发簪暴露于两人眼底。
凄厉,泣血。
往昔最甜蜜的回忆竟成为了杀害亲人的凶残利器。
从他微颤的手中抽走那支桃木簪,方君乾细心收好不让他看见。
朝他调皮地眨眨眼,俊美笑容里是猖狂燃烧了一季的肆意亲昵——
“这支簪子不能用了,我以后再给倾宇做一支!”
肖倾宇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喉头似乎被铅块堵住了似的,只能不断点着头。
当段齐玉闻声带人闯入议事厅,面对的是血流了满地,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萧老爷子,以及已经站起来的,相互扶持着的绝世双骄。
方少帅见状冷冷地笑:“段大总统还可以再晚一点到嘛!”
阴阳怪气的语调,说不出的嘲弄与讥诮,让人为之语塞。
段齐玉搓着手抱歉道:“实在想不到萧老爷子居然会把枪藏进拐杖里,是警卫疏忽了……”
方少帅随声附和:“是呀是呀,差点把我们的命也疏忽进去。”
段齐玉脸上赔笑,心中暗恨:这萧古左怎么没把你们弄死,要真拼个两败俱伤才大快人心呢!
肖倾宇依然静静站在一边。
神情如古廊望月,断桥观雪,一如既往的低调沉默中,竟是晶莹似雪的凄怆与孤寂。
方少帅懒得理会段齐玉这种小人,揽住少年单薄的肩,推着他往外走,随口甩给段大总统一句:“善后的事就交给你了。”
绝世双骄离去后,段大总统用脚踢了踢躺在地上的萧古左,看着往昔炙手可热,骄横不可一世的萧老爷子如今无人收尸,死状凄凉,不禁心有戚戚:“没想到萧古左一世枭雄竟落得这般
下场——命中注定天要亡你呀!”
检验尸体的法医站起来汇报说:“大动脉处的伤口才是致命一击,至于那三枪是另外补上的。死者是被人用锐长利器扎入后颈大动脉后失血过多而死,死后又被人连开三枪。”
段齐玉颇有点吃惊:“人都已经死了还要补上几枪,啧啧,这两人还真是心狠手辣。萧古左一死,萧家元气大伤,那个远在海外的萧励才又成不了气候,萧氏一族至此算是零落殆尽了。
肖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