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扯了扯身上的旗袍:“我这衣服用最好的丝绸,请苏州最好的旗袍师傅定做的,你买得起?”
指指踩在脚下的高跟鞋:“美利坚真皮高跟鞋,200大洋,你要不吃不喝几个月才能攒下一双鞋的钱?”
“我的首饰,我的交际,常的开销……你拿什么娶我?你娶得起我?!”
她转过身,冷笑:“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她一直以为,像自己这种残花败柳是没有资格得到幸福的。
可是某一天,突然有个男人对她说:“我娶你。”
……
背对他的一瞬间,姚于倩忽然哭得像个傻瓜!
紧锁的房门从里面被打开了,姚于倩看也不看门口站的是什么人,一头闯了出去。
金老黑跟着追出去几步,终于站住了。
失魂落魄地目送着姚于倩消失在小院的尽头。
一股大力从袭来,金老黑一个踉跄往前跌撞了几步。
好不容易刹住冲势,怒目往后一看,却是绝世双骄立于身后。
那一脚显然是方君乾所踹。
方君乾没有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正色道:“黑子,她是不想拖累你。”
黑子苦笑:“我知道,可是……”
方君乾打断他的话:“她在哭。”
金老黑倏地瞪眼抬头!
“错过那么好的女人你会后悔一辈子的。”看他还傻愣愣杵在那儿,方君乾恨铁不成钢又是一脚!
“还不去追!没追上别回来见我!”
无双没有说话,但眼中的温暖笑意却是最为坚定的支持。
黑子宛如被火棍戳到了,一下子跳将起来,死命地朝外追去!
姚于倩失魂落魄地走在林荫道上,也没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地方。
她此刻心乱如麻,只想逃离他,逃得远远的,一辈子不想见,从此相忘于江湖。
是的,她一定可以。
在她身边来来去去的男人还少吗?
何况她还有一辈子的时光去忘却。
是的,姚于倩,你一定可以……
“小姚!小姚!——小姚!!”
姚于倩恍惚了一下:谁在叫我?
这声音好耳熟……
等等!
莫非是他!?
他真的追上来了!
姚于倩看着汗流满面,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黑子,立马冷下了俏脸:“你还来干什么,我的话说得不够清楚?”
黑子气喘吁吁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却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姚于倩瞪他半晌:“没事我就走了。”
黑子冷不防挡在她面前。
姚于倩凤眼怒睁:“你干什么!?”
这回黑子却是不退不让,硬直直挡住了她的去路。
“小姚!我知道我穷,但我会拼了命地工作让你过上好日子。我也没有什么文化,但只要你不喜欢,我一定用心学绝不给你丢脸!可是我这人没什么花花肠子,更没什么坏心眼儿!对自己喜欢的人绝对可以淘心窝子的——小姚,你听好了,我很早就喜欢你了,但我怕自己配不上你所以一直不敢说。但是少帅那句话骂得好,配不配得上不是由我决定的。所以我现在想对你说——”深吸一口气,大声吼道:“姚于倩,我要娶你做媳妇儿,生一堆大胖小子,然后一辈子在一起!”
金老黑涨红了脸,急急从怀中摸出一个妥帖包好的绸布,打开,里面竟是一只做工精美的纯银手镯。
银镯上的花纹雕凰刻凤,结兰盘蕙,再加上黑子贴身保管,定然有特殊意义。
黑子忐忑道:“如果你不嫌弃我这个又穷又笨的汉子,就带上我们金家这只祖传的银手镯吧。”
“我没有家财万贯豪宅大院,但我发誓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朴实无华的承诺,听在她耳里不啻于世上最动听的情话!
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似想哭,又想笑。
似在犹豫挣扎,又似心不在焉。
却在不知不觉间,泪水翻涌了微笑的脸。
等了三十秒的黑子,觉得自己等了半个世纪那么长。
终于哭得梨花带雨的姚于倩,重重点了点头。
黑子激动得跳起来,一把抱住了她!
纯银打造的精美手镯轻轻扣上纤美手腕。
情定一生。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嫁娶是人生大事,自然不能草草了事。
姚于倩父母双亡,但黑子尚有高堂在人世。
于是黑子决定请假带姚于倩去探望年过花甲的老母,将母亲带回来参加婚礼。
当然,这两人是向肖参谋长汇报的,直接跳过了方少帅的批准。
为此方小宝曾对肖倾宇不满地抱怨:“典型的‘夫妻,媒人抛过墙’——其重色轻友的行径令人发指!”
第一百零八章
自从绝世双骄在玉亘市扎根以来,短短五年时间里,南七省的发展可谓日新月异、地覆天翻。
开办国有银行,修建贯通全国的铁路通道,修筑扩大沿海港口,建立免费教育制度和医疗保障制度,完善公平公正的司法体系。
总之一句话,只要你肯干活,肯吃苦,南统府就会给你一块立足之地。
不必担心因交不出保护费而被地头蛇打人砸摊子;也没有外国人在大街上耀武扬威;再不会在一栋栋精美别墅外竖起“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木牌;更不用天天担惊受怕,过着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生活。
在全国上下对国统府怨声载道,抵抗情绪日益高涨之时,南七省俨然一片人间乐土。
在国统府无能为力的情况下,南统军不动用一兵一卒,五年时间里版图就整整臃肿了一圈。
民众对政府的信任度前所未有的高涨——自然,这个政府并非指平京国统府,而是坐落于玉亘的南统府。
“混蛋……混蛋!”总统府内,段齐玉猛地一扫办公桌,桌面的笔墨纸砚顿时“乒乒乓乓”全部摔落在地。
秘书噤若寒蝉,缩在墙角不敢吭声。
不过即使他变成哑巴,段大总统也不会放过他。
一叠厚实的报纸与秘书的脸蛋华丽丽来了次亲密接触,伴随着段齐玉的咆哮:“你看看!你看看!你是怎么管那些报社出版社的!?”
报纸击打在脸上的感觉火辣辣的疼,但廖秘书不敢反抗,甚至不敢将内心的真实想法表露在脸上。
睁大眼扫过散落在地板上的报纸——
《平京日报》头版:《谁才是国内第一民主——国统府与南统府大对比》
《进步快报》:《这一届总统选举,你选了谁?》
《望浙海》杂志:《国外的好友对我说:兄弟,到南七省去!》
《学界》报:《得无双者得天下——论平京大学精英归属》
《平民小刊》:《今天,你投票了吗?》
《图存》特刊:《方君乾是否会成为史上最年轻大总统?》
《华夏星火》:《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两轮投票,方少帅票数遥遥领先》
段齐玉看见秘书哑口无言的样子,更是气得不打一处来:“每年给你们拨出大笔舆论费用,都给狗吃了嘛!
“那帮愚民,真是容易被人蛊惑。方君乾这个黄口小儿,居然也敢跟我争大总统——老子叱咤政坛的时候,他还在抓蛐蛐斗蟋蟀呢!
“真不知天高地厚!
“不行,不能任他这么发展下去了……得想个办法阻止方君乾……”
当段齐玉为保住大总统之位上透脑筋之时,玉亘市的南统府也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小师弟,师父让我接你回洛迦寺。”
圆黑脸,八字眉,看出此人心胸广大,与世无争的性格特征,如果再白胖点,就完全是一尊再世弥勒佛了。
肖倾宇看着这个僧人,眼中不自觉流露出久别重逢的暖意:“无相师兄远道而来,旅途劳累,还是先歇息一下再说吧。”
无相的圆脸显出无奈困扰之色:“贫僧哪还有心情歇息呀?临行之前师父叮嘱了不止一遍,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带小师弟回洛迦寺。”
“为何?”
“方丈说如果师弟你依旧执迷不悟,两年之内必有血光之灾。”
又是血光之灾,活不过二十四岁!
这话从小到大不知听过多少遍。
肖倾宇顿时失去了交谈的兴致。
轻舒素手,执剪修理着一盆秀雅文竹。
双丛式的文竹盆栽,枝叶纤秀,密如浮羽,翠云层叠,经无双公子巧手点化,立时疏密有致,独具风韵。
只不过那白玉般的脸庞依然淡漠如水:“有劳方丈挂心,肖某自有分寸。”
憨直的僧人显然有些急了:“师弟你该知道师父的预言有多准,师父的话,从未错过。
“师弟要是一意孤行,怕是躲不了这一劫!”
肖倾宇静然一笑:“肖某不信。”
是的,即使出身佛门,他依然是一个不信神佛不信命的人。
无相只觉一阵挫败——他说不动肖倾宇。
肖倾宇看似温雅、谦逊,似乎还带点荏弱,然而内在强硬、坚韧、倔犟。只要他决定了一件事,便是一意孤行,不撞南山不回头——不对……无相苦笑:应该是撞了南山也绝不回头!
翻手为云,翻立命格;覆手为雨,覆定乾坤。
他认定的事,谁都无法改变——包括他自己。
无相拍了拍光溜溜的脑袋,瓮声瓮气道:“师父早说过,你和少帅在一起注定不会有结果。”
一片枯枝自葱茏间悠然飘落,细碎霖叶如刹那落如细雨纷纷。
无双公子仿佛没有听见无相的话,深情凝望着手中文竹盆栽:“这盆文竹快开花了。”
“咦?”无相的表情霎时凝固,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肖倾宇为何无缘无故冒出这句话。
似乎……与今天的话题风马牛不相及。
无双放下手中剪刀,自言自语道:“经常浇水,保持土壤湿润,在每年的春夏与秋冬交替时悉心施肥;时常修剪,剪去发枯发黄的枝条促使新枝萌发;避免暴晒,放于散光处令其沐浴阳光。日复一
日,年复一年,终有一天,翠绿的嫩枝尖会吐出待放的花蕾。”
“肖某在他身边也已五年了……不知这花,究竟能开出怎样的结果……”
“师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