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的事儿岂是叶斯年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压得住的?不说那些喜好八卦碎嘴的,光是侯爷、姬妾的心腹就不可能将这件事瞒在心里。
薛氏平日里将后宅一干姬妾修理得丝毫不敢冒头,侯府后宅表面看上去妻妾相处和谐,但那些姬妾怎么可能不记恨薛氏?可是她们是妾,在身份上就生生低了薛氏一头,而且薛氏手段确实了得,心狠手黑不留后路,她们自然不敢轻易惹她。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好不容易抓到薛氏与野男人苟合的把柄,她们哪里还能忍得住?!
杜父也早就从心腹口中听到了整件事的始末,他差点被活活气晕过去,但为了男人的尊严,他却只能硬生生地忍住心中那一口郁气,装作不知地如往常一样出现在人前。
但他想装作不知道,那一干姬妾却不想让他如意,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地早早起了床,在他去书房必经的路上装作和他偶遇,奢想着能趁机将薛氏挤下去。
如果是在平时,杜父或许会十分得意于姬妾这些吃醋的小心思,但此时他心中的怒火都要爆体而出了,哪里还有耐心应付这些争宠的女人?!
脸色黑的可怕,杜父毫不留情地推开装作崴了脚要靠进自己怀中的小妾,怒声喝道:“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是想干什么?!滚回去!”
那精心打扮了许久的小妾双眼霎时迷蒙起来,想到那薛氏干了丑事还连累旁人,暗中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捏着帕子泫然欲泣道:“老爷,奴家的心里只有您啊!”
明明是邀宠的话,杜父却仿佛被踩了痛脚一般,只感觉头顶绿油油的一片被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揭了开来,遂勃然大怒,喝道:“住口!贱婢!”
那小妾神色一片仓皇,根本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杜父猛地一甩袖,喝道:“将这贱婢拉下去!”
身后几个心腹对视一眼,低着头上前拉住满脸伤心的小妾。
偷鸡不着蚀把米,眼看着自己真的会被就这样拖下去,那小妾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挣扎着哭道:“老爷您看清楚!犯了错的明明是那薛氏啊!”
杜父被气得心口一滞,他视线不经意间瞥到那些心腹仆从眼中的深以为然,想到那薛氏干的丑事已经人人皆知,自己的面子里子都被丢尽了,不禁瞳孔一阵收缩,只觉喉头一甜,生生被气得吐了血!
“老爷!”那小妾被吓了一跳,她的下辈子可就都系在侯爷身上呢!这要真的气出个好歹来,她可如何是好?!
挣扎着脱开被吓到的仆从的钳制,那小妾朝捂着胸口满脸戾气的杜父扑了过去。
“滚!”杜父唇边溢出一缕血线,他将扑过来想要扶他的人大力甩开,刚想怒喝出声便气急攻心,硬生生倒了下去。
侯爷被气晕了过去,整个侯府顿时被炸开了锅,请大夫的、抓药的、忙着给各自主子送消息的,丫鬟仆从们脚步匆匆,走路都要带出风声来。
薛氏像是死在她那院子里一般一丁点儿动静也没有,侯爷正在床上昏迷着呢,偌大一个侯府没了主心骨,管家几乎要愁白了头发,没办法之下只好纠结着一张老脸指挥起侯府的上上下下。
他倒是想堵住所有人的嘴,但平日里薛氏积威很深,后宅事务都是由她把持,这管家一直都只挂着个名头,对那些下人们的威慑力几乎没有,哪里能封得住他们的嘴?
于是一时间,有关侯府的各种小道消息迅速在京城之中流传开来。
有好事之人往深里挖了两下,竟然发现那王家少爷居然还是那薛氏之妹名义上的儿子!那薛氏竟然和自己外甥苟合?!
原本只以为是风流韵事,却没想到真相竟如此不堪,人们不屑极了,纷纷大加斥责,一时间,薛氏和王少爷竟成了京城中人们形容奸夫淫妇的代称!
薛氏的名声被毁了个彻底,她再也没脸走出那个院子,而且因为生怕侯爷醒来后会将她休弃,于是早早地吩咐人将院门封死,只让下人每天通过小窗户送些斋菜,说是要吃斋念佛。
杜父则比薛氏更加凄惨,他年纪大了之后本就有些体胖,平日里也是爱酒好肉的,急怒攻心之下竟被气得中了风,后半生只能躺在床上,毫无尊严可言地任由下人服侍。
那两人都得到了应得的报应,且下场都很不好,叶斯年也便收了手,将目光投向了那个至今仍关在牢中的王大少爷身上。
大概是由于楚越暗中出了手的缘故,那被以私闯侯府后宅盗窃财物的名义送进去的王大少爷不仅没有被家人赎出去,反而被日日棍棒伺候,再加上事前被叶斯年下令打断了双腿,于是在肮脏不堪的牢房中过得那叫一个舒爽。
但叶斯年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
原来的命运轨迹中,杜清欢被毫不顾及亲情的父亲嫁进了他的后院,但他却丝毫没有怜惜杜清欢,先是因他的美貌而日日淫辱,后来在杜清欢不堪磋磨日渐消瘦后又喜新厌旧地厌弃了他,竟然任凭怀了孩子的杜清欢生生被下药害死。
凌辱之仇,杀身之恨,再加上夺子之痛,就算不是为了完成任务,单只是完成原主最后的遗憾,叶斯年也不会放过那王大少爷。
楚越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只以为那癞蛤蟆对自家小孩儿产生了觊觎之心,于是才暗中出手让他好好吃一番苦,却并没有生出多少杀意。
但是叶斯年可不一样,当然,他也并没有让他很痛快便死去的打算。
毕竟,王大少爷那满满当当的后院中可还住着将原主磋磨至死的一干姬妾呢!
他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一个都别想逃!
叶斯年唇边扯起一抹冷笑,对面前被楚越派过来给他办事的小厮道:“把这药喂给那人吃下去。”
本是行伍出身却因缺了两根手指再也不能上战场的小厮肃然领命,拿着桌上的药就转身走了出去。
楚将军救了他的命,他让自己效忠杜公子,那自己这辈子就听杜公子的!
不就是给一个混账登徒子下个药?他还嫌不过瘾呢!
叶斯年看着小厮的背影,期待地挑了挑眉。
他倒要看看,等终于出了黑暗牢狱的王大少爷面对一院子的美貌姬妾,想上却发现自己彻底不行了时,会是怎样一个有趣的表情。
唔……想想都觉得舒爽呢!
☆、第42章 逆袭穿越种田宅斗文(十一)
“请我过来所为何事?”立在病榻前,叶斯年唇边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目光冰凉地落在几乎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多岁的杜父脸上。
“薛、薛氏!”杜父颤颤巍巍地抬起了手,死死盯着叶斯年的脸,目光中满是怨毒:“杀!”
得知自己下半辈子再也不能恢复,杜父心中早就把那薛氏恨透了,哪里还能顾得上什么面子?况且他现在只能瘫痪在床连方便都要下人帮忙,早就毫无尊严可言!
他如何能放过那害自己到如此地步的罪魁祸首?!
勾了勾唇角,叶斯年眼中缓缓浮上一丝混杂着讽刺嘲笑鄙夷的的复杂情绪,淡淡开口道:“你要我帮你杀了薛氏?”
杜父忙艰难点头,因为中风的缘故,他很难控制自己的身体做出想要的动作,只是这简单的几个动作便让他急得满头是汗。
叶斯年像看小丑一样看着床上目光急切的男人,说起来,相比起薛氏,他更厌恶的却是这一心钻营却毫无才能最后牺牲自己亲子的杜父。
薛氏固然可恶,但那毕竟不是原主的亲娘,继母苛待原配之子虽不是好事,但说起来却并不会多让人讶异。
但是杜父却不同,杜清欢怎么说也是他的亲生孩子,但是他却对原主毫不在意,在他心里,杜清欢只是他用来讨好别人为自己铺路的货品,他利用杜清欢利用得心安理得,甚至生怕杜清欢过得好,将他嫁给了名声在整个京城都差到了极致的王大少爷。
他难道不知道杜清欢会过得无比凄惨吗?
他明明知道的,甚至在原本的命运轨迹中,原主在那人的后宅不堪磋磨崩溃之下向父亲求救时,他不仅没有伸出援手,反而默许薛氏向王家传话,说不在乎杜清欢的死活。
原主本就处于弱势,得了侯府不会追究的保证,那些争风吃醋心狠手辣的姬妾哪里还能放过他?
原主死了,他和自己未出世的孩子一起死在了破败的小院里,死在所有人的恶意之下。
而最讽刺的是,那些人中还包括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的父亲。
即使经历过上百个世界,叶斯年也想象不出原主死时是怎样一种绝望。
对上叶斯年满是恶意的眼,杜父像是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一般,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变得完全陌生的儿子。
虽然他之前也丝毫没有了解过他,但是印象中,那明明就是个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毫无主见的人啊!
“不,我不会帮你报仇,薛氏会活得好好的,但你……”叶斯年唇边噙着让他毛骨悚然的笑,微微弯下腰,压低了声音道:“你却只能在这张床上慢慢腐烂,没有自由,没有尊严,所有人都会看不起你……”
叶斯年唇边的笑越来越大,眼中的恶意也愈发浓郁,在得知杜父下辈子只能待在床上时,他已经打算收手了,但是这报仇心切的杜父却硬是要将自己请过来。
既然你非要撞上来,那就不要怪我不顾血缘牵绊了。
说起来,眼前这人心中除了利益怕是也没有什么血缘亲情。
叶斯年直起身体,最后轻飘飘地瞥了气得脸色铁青的杜父一眼,像是再看他一眼就会脏了自己眼睛似的,收回视线施施然甩袖离开。
薛氏当然不会活得好好的,但只能躺在床上的杜父却永远不会知道真相,在今后的无数日子里,他会一直活在无尽的愤怒不甘和扭曲之中。
“逆、逆、逆子!”杜父目眦欲裂地瞪着他的背影,流着涎水的嘴张张合合,好不容易将话说清楚时,他心中居然大逆不道的杜清欢早就不见了踪影。
胸口剧烈起伏,杜父脸色青紫面容狰狞,他从未如此强烈地恨过一个人,那种感觉甚至比他当年厌恶那身家比自己丰厚得多的原配夫人还要强烈。
他就不该对他心软!在叶琏死的时候就该将那个逆子送过去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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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王大少爷终于被家人赎回去却发现自己不行了的时候,本打算强势围观好好对那人嘲笑一番的叶斯年也遇到了麻烦。
或者不应该称为麻烦,但他却膈应极了。
现今皇帝病重,眼看就到了新旧交替之际,太子却一反往日的低调退让,在所有人面前缓缓显露出了强大的实力。
不说其他,光是忠国公楚越的助力就让他几乎立在了不败之地,京城外数十万兵马虎视眈眈,谁能保证,真到了那个刀剑相向的时刻,他们不会破城而入?
其余的几个皇子中,夺嫡可能性最大的本是六皇子,但他再如何实力强大,也不可能比得过掌握了数十万兵力又用兵如神的忠国公啊!
胜算一下子被拉低了去,六皇子气得几乎恨不得生啖其肉,但楚越身边的护卫俱是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好手,他本人也是实力强悍,他根本奈他不得。
但六皇子岂能忍得下这口气?
就在他绞尽脑汁想法子对付太子和楚越时,恰好身边幕僚给他说了个最近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的传闻。
那传闻的主人不是他人,恰是那程校尉程天,听说那混不吝生生将晋王的庶子杨玉章丢进护城河里差点淹死,之后更是光天化日之下带人闯进了晋王府,将庶长子杨怀林撸了回去,回家就拜了堂。
按理来说,这无媒无聘的,算是什么事儿?
但那程家人却与众不同,知道自家不开窍的少爷成功带回家一个俏生生的媳妇儿,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竟然欢天喜地大开酒席宴请宾客,不仅如此,还强盗一般将打上门来的晋王府一干人打了回去。
那晋王丢了面子自然不干,但程家几代以来俱是军中大手,一家子武将之风,即使是在朝堂之上都像滚刀肉一般,喝高了还敢和圣上拍桌子瞪眼,哪里怕他?
晋王府和程府整日像吃了炸药一般斗得脸红脖子粗,但那杨怀林却丝毫不受影响,不仅安安稳稳地在程府待了下去,还将之前整日喝酒打架祸害京城治安的程天治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乖得跟小狗似的。
六皇子心中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