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礼物便往后院而去。
好在这个世界礼法并没有太过森严,男女大防虽然也有,但身为亲哥哥,他倒还是可以去看看赵菲晓的。
好吧,其实他是对那女主有些好奇。
毕竟,在原主的记忆中,赵菲晓一直是一个温柔娴静的女子,虽然不怎么懂得人情世故处世方法,但一直以来对亲人还是颇为依赖的,而且原主一直对她都很好,按理来说的话,她怎么也不可能对原主的死毫无芥蒂啊!
难道真的一碰上所谓的感情问题就昏了头?
好奇之下,他自然想要去瞧瞧她的真面目,也顺便想要看看男女主已经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他好再做计划。
湖边的凉亭内,赵菲晓正满面愁容地看着湖面,目光忧伤愁苦,神色挣扎不舍。
虽然心知自己这个状况是不可能和李公子有好结果的,但人生第一次尝到爱情滋味的她,却怎么也狠不下心与他一刀两断从此再无瓜葛。
李公子那么好,风度翩翩深情温柔,虽然每隔几日才能见上一面,但他却为了迁就自己硬生生地忍住了脾气,不仅从不抱怨怪罪,还总是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父母发现,这样一个体贴的好郎君,她怎么舍得伤害?
老天爷为什么要如此折磨她?
难道,有情人真的是难成眷属的吗?
叶斯年远远便瞧见了赵菲晓暗自伤神垂泪的场景,眼角一抽,他轻咳一声,在原地停了片刻才缓步走了过去。
听到别人的声音,赵菲晓慌忙擦净了眼泪,蹙眉扭头一看,发现来人竟是终于归来的兄长。
惊喜地站起身,赵菲晓捏紧了帕子往前走了走了几步,睁大了眼睛道:“哥哥!你回来了!”
“嗯。”叶斯年神色柔和面带笑意,就像没有看见她通红的眼眶一样,将手中提了一路的檀木盒子递了过去,道:“近来身体可好?”
刚刚还在为自己的身体问题感到愁苦不已,叶斯年的话甫一出口,被刺中要害的赵菲晓神色顿时一僵。
不愿意被兄长看出异样,赵菲晓强自按捺住心中的痛苦,强颜欢笑道:“一切都好,劳烦哥哥挂念。”
“这是说的什么话?”打定主意对女主的破绽视而不见,叶斯年笑着在一旁坐下,道:“知道你喜欢看那些话本杂谈,我给你带了一些回来,回头让人给你送去。”
“哥哥?”赵菲晓面色一红,虽然家中人都对她出格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之前却是从没有当面提起过的,现在乍一听到叶斯年的话,她只觉满心羞意。
叶斯年眉梢微挑,道:“不用不好意思,这次我去了那南海之滨,发现那处的人和我们差异极大,各行各业,竟都是以女子为主,男子只在家中操持家务,可见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妹妹不必受世俗拘束!”
“世上竟有那样的所在?”赵菲晓睁圆了一双眼,满脸惊异,她的生活圈子一直局限在后宅之内,最多也只是透过话本推测外面的世界,何曾想过还能有那样的地方?
“不只如此!”看到她暂时忘记了暗自伤怀,叶斯年眼底闪过一丝暗芒,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才在她期待的目光中继续道:“你可能想象大海之辽阔壮美?波涛汹涌一望无际,比咱们家宅子还要大的船,飘在上面就好比一叶浮萍,到了晚上就更美了,星光映在海面,耳中只能听到海浪起伏的声音,直让人分不清是梦是醒……”
叶斯年直直盯着赵菲晓的双眼,声音越来越低,低沉又飘渺,像是要将人拉进他所营造的梦里。
耳边回荡着哥哥的低沉嗓音,赵菲晓只觉得仿佛有一幅美丽到让人窒息的画面在眼前缓缓展开,一碧如洗的天空下,一艘巨大的船只从远方归来,雪白的巨大船帆在风中鼓起,健壮的男子高声吆喝着什么,海岸上,笑容爽朗的美丽妇人裙摆在海风中飞扬。
赵菲晓一双布满好奇的眼眸渐渐染上了向往的神色,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门在她面前缓缓打开,她仿佛感受到了咸湿的海风拂面而过,仿佛听到了那充满收获喜悦的爽朗笑声,仿佛感受到了那种无边无际的辽阔……
从懂事起便多愁善感的愁苦内心仿佛裂开了一条缝,清新的风轻轻吹来,心中郁气缓缓消散,一时之间,竟是痴了。
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得意的弧度,叶斯年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目光投向了平静的湖面。
拆姻缘而已,小意思。
☆、第88章 炮灰逆袭渣贱文(四)
摆脱了追着问女儿国趣事的女主,叶斯年匆匆吃过午饭便出了家门。
女主的注意力只是被暂时转移了,如果想要更彻底地解决问题,他要做的还有很多。
老实说,他不是没想过直接解决掉那两人,但那样的话太简单粗暴,虽然他喜欢这一款的,但是却不符合原主的性格。
身为赵家的嫡长子,赵凌秋的性格正直待人温和,一直以来都是个温文尔雅的贵公子,由于赵菲晓从小便体弱多病,之后更是被断言活不过二十岁,心中遗憾又疼惜,赵凌秋对这个妹妹一直是呵护有加的。
虽然最后赵凌秋是因赵菲晓而死,但当时他的心中并没有恨,他只是对自己的计划功亏一篑,没有成功将妹妹救出去而感到愤怒和遗憾。
按照赵凌秋的性格来说,是不大可能做出杀人的事来的。
虽然叶斯年对赵菲晓并没有什么兄妹之情,但是既然占据了别人的身体,又接了逆袭的任务,他当然要好好筹划,一下子杀了两个主角什么的,太那啥了。
而且,这可是一个皇权社会啊!
他自然有手段可以保证自己杀了人之后不被发现,但是李秉勋毕竟是皇三子,其上更有一个将照顾他当做毕生责任的太子兄长,如果李秉勋身死,太子自然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到时候他与赵菲晓有私情的事根本瞒不住。
不说其他,想必单是现在这件事对太子来说就不是秘密了。
没有万全的计划,他不愿意冒被牵连的危险。
要知道,如果有个万一,赵家上下几十条人命可就保不住了。
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马车缓缓而行。
马车内,叶斯年享受着轻微的晃动,好像脑袋里根本没有转着那些不能为人道的坏心思一般,面上一派温和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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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秉勋有些烦躁地推开了腻在自己怀中的歌姬,狠狠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停留在清河镇的时日已经不短了,原本只是打算看个花灯就走,谁能想到竟会碰上一个和柔妃如此相似的人?
自从柔妃当初为救自己而落水失踪,他本就暴戾的脾气更加难以压制,他也不想再压制,父皇对他的态度他自己知晓,反正又没有继承大统的机会,他为什么不能随心所欲?
柔妃是母后去世后唯一一个对自己好的女人,和后宅中那一干成天想着攀龙附凤争夺王妃之位的姬妾不同,她只是单纯地在关心自己,没有一丝其他的目的。
他心中对柔妃满满都是关切和怜惜,甚至想过要不要干脆被父皇揍一顿,只要他放柔妃自由。但事与愿违,他还没有行动,就彻底失去了柔妃。
心中像是空出了一个填不满的洞,他觉得自己再也不会爱上一个女人了。
直到……遇上了她。
他第一次感谢上天,感谢它把柔妃重新送回到自己的身边。
心中的占有欲和暴戾的情绪一直在沸腾,他不是没想过像之前干的一样,将赵菲晓直接抢回王府,但每每看到那张和记忆重合的脸,他就再也兴不起动粗的心思。
在柔妃面前,除了顺从,他向来不敢露出丝毫异议。
即便心知面前的人根本没有那段记忆,甚至根本不是那个记忆中对自己关切非常的人,但心脏空了许久终于填满的满足感却战胜了理智。
只要他不说,她怎么会知道呢?
在她心中,自己一直是对她一见钟情的温柔李公子。
李秉勋眉心微微皱起,挥手让眼中含泪的歌姬退下。
他之前是很享受这种隐瞒身份和人偷偷私会的刺激感,但日子久了,不可避免地也会感到厌烦。
他李秉勋,什么时候活得这么憋屈过?!
不过是一个商贾之女!
要不是看在柔妃的份上……
眉心紧皱,李秉勋面无表情地将酒杯重新满上,一口灌下。
大不了就像昨日随口说的,将她娶回家!
拥有一张和柔妃如此相似的脸,反正他是不会放过她的!
心中打定主意,想着今晚就和赵菲晓说清楚,李秉勋胸膛一阵起伏,站起身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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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马车里下来,叶斯年勾了勾唇,带着小厮就往镇中最大的酒楼而去。
赵家在这清河镇中虽算不上数一数二,但也是个豪富之家,原主更是这清河镇中有名的美男子,小二一见到他就眼睛一亮,忙上前招呼。
视线在一楼扫了一圈,叶斯年微抬下巴,道:“上楼。”
“好嘞!”小二热情地在前面带路,他就喜欢像赵公子这样的客人,人长得赏心悦目不说,出手还大方,关键是半点也不仗势欺人,对他们这些人也是彬彬有礼,比那些脑满肠肥嚣张跋扈的人强多了!
心中想着,满脸殷勤笑容的小二飞快地瞟了眼正要下楼的某位黑衣公子。
“赵公子,您这一趟可是去的有些久啊!连年都没有在家过哩!”小二半侧着身和身后的叶斯年搭话,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实了几分。
叶斯年面上噙着淡淡的温和笑容,整个人看上去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听到小二的问话,他微微颔首,声音低沉悦耳:“这次去的地方有些远……”
说着,他凤眸微挑,飞快扫了眼和他们擦肩而过的黑衣男子。
赵公子……
身着黑色锦袍的李秉勋顿住了下楼的脚步,若有所思地回头看向那白袍公子的背影。
见到赵菲晓的第二天他就命人查到了她的家世生平,自然知道她还有一个出远门的兄长。
赵凌秋。
想到自己刚刚做的打算,李秉勋眼珠一转,调转方向重新往楼上而去。
既然这么巧地碰上了,那他为什么不趁机探下口风?
查到的消息里,这赵凌秋可是对赵菲晓很是关心的啊,他如果事先摆平了赵凌秋,那娶亲的事还不成功了一大半?
点了几个小菜,又点了一坛酒楼有名的桃花酿,叶斯年打发走小厮,神情闲适地临窗而坐,自斟自饮起来。
目光透过窗看着行人车马穿梭不止的街道,世间百态尽收眼底,叶斯年唇边的笑意淡淡,气质更加出尘。
噙着淡淡笑意的侧脸俊美无偖,一双微微上翘的凤眸顾盼生辉,其中仿佛流转着漫天星光。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执筷,间或随意地夹上一筷子小菜,另一只手则松松捏着瓷白的酒杯,时不时浅饮一口,那双淡色的薄唇被酒液润泽,看上去水润无比。
那人明明只是随意坐着,看上去却比精描细绘的画还要更吸引人。
叶斯年卷翘的睫毛一颤,他缓缓放下唇边的酒杯,目光不解地往窗外看去。
街道上依旧如故,行人车马,摊贩叫卖声不断。
眉心微蹙,叶斯年飞快地扫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异常,索性将疑惑压到心底,微微挺直了脊背,转头往另一边看去。
李秉勋探究的目光在触碰到他的脸时骤然一怔。
毕竟是亲兄妹,原主赵凌秋和赵菲晓的长相还是有那么一些相似的,好在赵凌秋虽气质温润如玉,但好歹也是个身高快一米八的大男人,相似的五官放在他身上不仅不显女气,反而和温润的气质交融,形成一种独特的,属于男子的魅力。
被这么一道犹如实质的目光打量,叶斯年心中骤然闪过一丝不喜,但他面上却丝毫不显,反而不解地开口提醒道:“这位兄台?”
李秉勋猛地回过神来。
面上罕见地闪过一丝尴尬,他抿了抿唇,发现叶斯年并没有露出不虞之色,这才笑道:“如此好酒好菜,兄台自斟自饮又怎能体味到其中乐趣?”
叶斯年眉梢一挑,眼底飞快地闪过一道暗芒,他放下筷子,故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