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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那并不是什么好主意。”倚陌转身,一根玻璃搅拌棒在暗紫色的水晶杯里叮叮当当地搅拌着,端来一杯橙汁。“一身酒气,我觉得你需要补充一些维生素c。”
说完,抽出搅拌棒,把刚刚稀释好的果汁放在男人面前。
威尔森特笑了,‘扑哧’一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宝贝,你这么直白的在我面前关心别人,我可是要吃醋的。”低沉华丽的男声想起,威尔森特带着笑,一边给衬衣系好袖扣,一边走下楼来。
倚陌走上去,无奈的摊了摊手,任凭男人搂着他的把自己带进那个坚实的怀抱,微扬起头,在伯爵刚毅的脸颊上留下一个轻轻的吻。
两个人都有点尴尬,呼吸都被压抑,但是现在却完全不能表现出来——此刻的倚陌是威尔森特的爱人,亲密、爱人,他们如胶似漆轰轰烈烈难舍难以一秒不见如隔三年。
所以尽管两个人昨天晚上是有多不开心,现在都必须一脸幸福和和美美。
“别这样,他是客人。”倚陌的声音软软的,凤眼眼尾一挑,带着些嗔怪,虽然甚至对方是在做戏,还是惹得威尔森特心底一阵酥麻。一把箍住旁边人的脖颈,就吻了上去,狠狠地‘啵’了一声,又快速离开。
艾玛,大爷您收着点,我还是纯良的小盆友呢。丫蛋一看那架势,赶快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生怕自己长了鸡眼——本来自己是蝙蝠形态的时候眼神就不好,再长了鸡眼,直接就是睁眼瞎了。
倚陌推开威尔森特,假装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走了,只有威尔森特知道刚刚男人在腰上拧那一下有多狠。咬紧后槽牙,威尔森特露出一个相当绅士体贴的笑容,几步走到沙发坐了下来,全然一副男主人的样子——事实上也是这样的。
软风象征性的喝了一口橙汁,小指一垫,再放杯子,水晶杯落在光滑的磨砂玻璃茶几上,几乎没有声响。
倚陌站在厨房里恨恨地切着水果,每一刀下去都像是切在某人身上,刀刀狠厉,面带微笑,目光柔和,情真意切。
该死的老妖怪,差不多得了还演上瘾了,像不负责任就站老子便宜?哼哼,美得你肾疼。
倚陌在心底里骂的轰轰烈烈 ,说到一半,却愣住了。
该死,我到底在期待什么?期待他昨天承认他爱我?期待他说他想跟我在一起?期待他的海誓山盟情比金坚?够了,倚陌!你简直就是疯了。
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就像是要把自己的感情一起连根拔起,随着这口浊气排得远远地。
把水果摆好,放在干净洁白的盘子里,垂着眼,调整了一下情绪,端了出去。
“刚起来吃点水果。”倚陌说着,顺手取了一牙苹果塞到了威尔森特嘴里,扭过头冲躲在角落里战战兢兢地丫蛋招了招手,“我把你的房间收拾出来了,跟我上去看看你还缺什么。”说完,就准备离开。
“你们慢慢聊。”倚陌温和的笑了,有礼温和,就像是一阵暖风,能吹进人的心里。威尔森特却觉得那看向软风的明亮的眸子异常的刺眼。
狠狠地嚼碎刚刚被塞进嘴里的苹果,两三下咽进去,还是觉得不爽。
随着一声门响,下层只剩下威尔森特和软风两个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软风把茶几上的杯子往里推了推,直起身子。威尔森特放下手里面还捏着的橙子,靠在沙发背上。
新买的沙发还有一股味道,可是靠在那里威尔森特脑子里却浮现的是做完未遂的那一场动作戏。
“威尔森特伯爵。”软风清亮的声音淡淡的响起,伯爵抬起眼,看着面前英俊的男人,没有说话,等着下文。
“我并不认为您和倚陌先生现在莫名出现在这里,对我们慕斯那尔会是什么好消息。”软风垂着眼说,事实上,他并不奢求能从对方身上看出什么破绽,“东方是我们的地盘,尽管我相信,一向追求自由的您并不会是因为某种家族原因来这里,但是我还是觉得,避嫌,有时候很重要。”
不管是不是对方有什么目的,软风都要表明姿态——这里不欢迎斯姆维拉家的人。
“我想你多虑了,我的爱人从小生活在这里,从刚开始知道血界到现在,一共不到半年的时间,他的世界被颠覆了,现在,他想要重新回到这里,跟他的朋友在一起,回到他熟悉的世界。你瞧,我是一个体贴的情人,在我力所能及的事后我会满足自己心上人的小要求,更何况这并不无理。”
威尔森特说的一脸真诚,软风无话可说,但是事实究竟是怎么样的,各有各的算盘。
“伯爵大人……”
“不敢当,慕斯那尔家的侯爵,我只不过是一个没有任何权利的空头伯爵,大人两个字,从什么角度上说,我都是受不起的。”威尔森特毫不留情的把软风准备好的‘高帽子’扔在了一边,优哉游哉地说到,表面上却没有任何的诚惶诚恐。
“威尔森特伯爵。”软风虽然觉得尴尬,但是大家都是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脸皮早就被时光磨砺得坚韧刚硬。
舔了舔嘴唇,软风轻笑了一下,“看来是我误会您了,但是,这世界上总是有些人,他们无聊、无趣、死板,又呆滞。真的希望他们不要扫了你们在这里游玩的兴致。”
“软风侯爵多虑了,这里是人界,是人类的地盘,我们所有人都只不过是游客而已,在人界给我们扣上入侵者的帽子,这未免太大了些,我想,他们还是能搞清楚的——这做得了主的,不是我们斯姆维拉,当然也不是你们慕斯那尔或者其他,而是梵蒂冈的那群白袍传教士。”
威尔森特一句话说的很明白,态度格外明确,软风根本无力还击。他们是属于暗黑的世界里的种族,这里确是被阳光恩泽着的世界,他们都是‘客人’,都是入侵者,是偷偷存在于暗处的人们,如果在人界发生什么,他们谁都占不到便宜,除了那些捧着圣经挥洒圣水的‘圣斗士’
“所以我们已经没有什么歧义了对么?”威尔森特往嘴里塞了一牙苹果,嘎吱嘎吱的咀嚼着,心里暗想,就连倚陌切的苹果都比别的甜。
倚陌……
想起那个人,威尔森特的眼神暗了暗,咽下嘴里的东西,站起身来,“昨天我那个该死的侍卫长突然出现弄得我们很不愉快,你要理解一个得不到满足的男人心情必然会郁卒,而现在那个罪魁祸首估计正躺在柔软床上睡觉,事实上我现在的心情并不好。”
“那么我先告辞了。”人家都这么明显的赶人了,看来今天的谈话只能到这里了。软风很自觉地站了起来,“帮我向倚陌带再见。”说完,鞠了一躬个就自觉的离开。
“不,我不会说的,你不要想靠近他,他是我的。”威尔森特在身后似真似假的说着,软风转过来轻笑一下,“哦,抱歉。”
然后打开门,径自离开。
“你觉得他会得出什么样的结论?”大门刚关上,倚陌的声音就在威尔森特身后响起。
“谁知道呢?”伯爵我所谓的耸了耸肩膀,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倚陌往嘴里塞水果。
软风在慕斯那尔的地位不容小觑,他手下的后代很多,而且个个都很优秀,年轻,有礼,聪明。
威尔森特并不觉得他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海洛德并不是他的‘父亲’,而他本身也能力非凡,这么久以来却始终老老实实勤勤恳恳的跟在那个老秃驴手下。
别说是因为软风的死去的‘父亲’是海洛德的亲弟弟,这简直是在哄三岁小孩。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一只微妙的平衡着,这种平衡历史久远但一触即碎。
王权是至高无上的,太多人都窥觑。软风却不是个忠犬白莲花。
总有什么蓄谋已久经,平静的海面不过是假象。
“我觉得我的生活糟透了,全都是因为殷彭那个没有节、操没有良心没有人性的老混蛋,我为什么非要跟你们这群血族在一起?!”说着,倚陌使劲的咽下了嘴里的水果,又拿起几瓣橙子,一股脑的往嘴里塞。
“倚陌。”
威尔森特看着正坐在沙发上边吃边骂的男人,想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说出了口——他甚至紧张得连声音都在颤抖。
“嗯?”倚陌的腮帮子还鼓着,随着牙齿的咬合一动一动,抬头看着他,像只茫然的松鼠。
“我们……”
“威尔森特。”倚陌急急忙忙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一说话就呛到了嗓子。
“咳咳……”倚陌咳得撕心裂肺,威尔森特抽了两张纸递过去,想帮男人拍拍脊背,却因为刚刚对方那急不可耐的阻止,把手伸了回来。
“你是血族。”倚陌的眼睛因为刚刚的咳嗽泛了水光,眼框红红的,看起来委屈又无助。“我是猎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我求到的管家大人的人设,很有赶脚有没有?【别问我为什么不是威尔森特或者是倚陌,本来是想求威尔森特的,但是我把‘灰眼睛’写成了‘灰眼镜’……领图的时候才发现。【pia飞……【不过还是好喜欢啊,有管家大人的僵尸气质有没有!!【感谢蘑菇大大!
☆、叁拾壹
整个屋子格外的安静,倚陌坐在沙发上,仰着头看着面前的血族伯爵。威尔森特明明居高临下,但却感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挫败感。
“所以呢?”男人的声音有些愤怒。
“你是血族,我是猎人,所以我们没有办法在一起。”倚陌垂下了眼,或许是刚刚被呛住的缘故,本来温和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软软的语调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那么脆弱。
“啊哈?”威尔森特不可思议的皱着眉头,深吸了几口气,眼睛气得通红。
“你在说什么?你在说梦话么?”伯爵居高临下的冷笑着,眼睛里面的不屑和嘲讽直直地投向坐在沙发上垂着眼睛的倚陌。
“跟你在一起?就你?”威尔森特低沉的声音沉沉的说道,就像是一把大提琴,拉出一道完美华丽的音符。“我只是想要你别自作多情而已,我们只是为了任务,管好你那轻浮又滥情的心。”一字一句,沉稳冷静,声线完美,就像是一场没有瑕疵的演讲。
倚陌的睫毛微微的颤抖,但是却没有说任何话,听着威尔森特渐渐消失的脚步声,心跳都变得失调,直到‘嘭’的一下摔门声,生生把他震醒。
“嗬。”倚陌突然笑了,把自己摔进沙发里,真他妈的是……自作多情。
丫蛋偷偷扒着门缝看了半天,看得是咬牙切齿,看得是怒其不争。
——老大呀!您的情商怎么可以低到那份上啊!您活这么多年还没把自己坑死真是不容易啊!
某只在心里为自己掬了一把辛酸泪。
老大啊老大,你这样给自己的感情路上下绊子让我感到很难过啊,你说你自己深陷泥潭而不自知要我这个良师益友怎么帮你啊,要是就此放下还好,放不下你又怎么理解每次我给你做完心理辅导之后,那仰角四十五度的明媚忧伤?
深叹一口气,丫蛋自觉现在肩上的担子重千金,左思右想之后,决定呢这次主动出击——废话,这是头一次弄明白前因后果,终于可以用事实说话不在胡蒙乱猜,这种机会一定不能放过。
这么思量了一番,某只捧着自己那颗冰冷的强健的八卦心,翻出阳台,摸进旁边的卧室。
“老大~”推开阳台上的推拉门,丫蛋狗腿地站在门口叫了一声。
威尔森特完全没有想理的意思,转了个身,继续在床上躺尸。
“老大~”丫蛋升了个调子,狗腿地往前走了两步。
“出去。”两个字干净利落,所到之处卷起一阵寒风,丫蛋一个激灵,立刻识时务的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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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威躺在整个屋子里仅有的一张双人床上,看着天花板,事实上,他已经这样发呆了很久了,现在的他,是一个猎人,准确的说,是一个血统高贵的猎人——他得到了倚陌的‘收养’,那简直就是一种恩泽。
对他来说,更是一种折磨。
从他到达人界,他就在等待,就像《等待多戈》里面的男人一样,默默地,耐心地,坚定地,一直等着,却始终不知道他究竟在等待什么。
这是一种茫然的感觉,这是他从来没有料想过的多出来的生命,他对它感到茫然无措,还有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