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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处冲了出去。四侧,蓄势己久的军士们争先恐后砍杀出去。他们风卷浪涌般滚过我身边,我木立原地,却象做了一个漫长遥远的噩梦。而这梦,永远也无法醒来。

    战斗,从黑夜持续到凌晨。满城都是火,是血,触目皆是惨不忍睹的尸体。太阳升起的时候,大沂的旌旗终于高高飘荡在城楼上!被解放出来的罗洛百姓欢声雷动迎接我们大军入驻的时候,好多人兴奋得狂欢——鲜花,瓜果,甚至人,都被往空中抛。

    我被人群簇拥着进城,走过一条条长长的街道,最后在官衙前下马。这里,曾一度被敌人占领,现在,已换上我方的旗帜。回顾身后载歌载舞的群众,我茫然从他们那里感受不到一丝喜庆的气氛。孤独的走进大厅,再一个人进入间空荡荡的房,闭上眼,将自己摒弃隔离在喧嚣的尘世外。

    鼻端萦绕着淡淡的兰麝清香,取出一直贴身佩带的香囊,里面的花,巳经枯萎了。

    第一百二十章奇袭峡谷

    在罗洛,又收编了两三万青壮,加上牟涵青、高炎一支;陈佘一支,总计突破二十万。全国各地,除了坚守本郡的官兵,每天还陆续有新的义勇军加入。比及当日坠宏,京城之战的荒冷,仿佛天地之隔。依从古浩天的建议,我令茂政为主,王光淮、周郗为辅分兵十万北上,打算与青城、三台联合起来,先包围京师。至于东部战线,由我与霍光并肩却敌。论现有的实力,应该不输敌人多少,唯担忧侵略者又开来援

    军。毕竞对手是倾四国之力。

    顺利拿下南柬后,牟涵青将我们迎入驻军的营地。这是圭茁一带最平敞也最易进退的山头,不过相较戈喀隆、鬼刹霸住的菅城,湟中城,晨曦,酋溪,鞔溪三关等地,我们这实在是将自身脆弱的防线暴露在敌人眼皮底下。戈喀隆迟迟没发动袭击,估计是在保存有生力量,利用险要的地势跟我们耗。

    古浩天看罢地形回来,皱着眉说:“要夺回菅城,从圭茁过去须经过一带峡长的山谷。如果被赫图人在那里伏击,很难全身而退。以戈喀隆、鬼刹的精明,不可能疏忽防守这处军事要地吧。”

    高炎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快到冬天了……如果下雪,山路就会被封,行军更困难。不知道被围困的霍将军他们,军粮能否撑过一个冬天。”他脸上满是焦虑哀伤之色,虽然己身为大将,仍时不时以霍光麾下小兵自居。

    精干瘦削的陈佘三十来岁,下巴蓄着短短的三缕黑须,摸着胡子道:“所以至少我们要赶在冬季来临前击破阻拦山谷前的敌人。与霍将军会师。菅城,湟中。拿下与否尚属其次。”

    我点点头,营救霍光,是心目中头等大事。因为霍光的价值,明显在大沂举足轻重。如果说这世上还剩一个值得我信赖、并且托付整个国家地人,他绝对就是霍光。

    一晃眼数天过去,小老头给我发来了回函。随信使而来的,还装载有一车十七、八个美女。目睹这群千挑万选出地二八俏佳人,军营几乎轰动了。古浩天、陈佘、牟涵青一大帮人头顶冒烟的跑来打算劝谏我。我对他们费劲唇舌解释是另有用处。个个将信将疑。这小老头也真是的,我只秘密托付他在后宫拣两三个自愿的宫女送来,有必要搞得这么声势浩大吗!——多半这老小子会错了意,马屁拍马脚上了。

    亲自问这些美女愿意离宫配人不,个个开心,甚而表示给人作小都没关系。我哭笑不得同时,良心也暗暗减了几分愧疚。为免她们久留继续造成对我的负面影响,当即发下一道圣旨。令专使连同美女、大批金银一起护送去玉剑门。同时赏下的还有一块制作好地巨匾:“天下第一帮。”

    这是对宵青颌、艽月夫妇的重赐。想他们欢喜若狂望北谢恩的时候,一点不会意料到此刻我隐藏心中地杀机。

    古浩天喃喃道:“皇上,三军正是苦战之际。百姓也处于水深火热中,宵青颌夫妇虽说有功,如此厚赏,也怕引来非议吧?”

    我淡淡一笑,置若罔闻。残默不作声的跟在我后面。

    为了转移他们的视线,我拉他们出营勘察地势。老这样对着前面那条峡谷干瞪眼过不去不是办法,还是四处走走,看看有别的小路可绕道没。两边哨所巡了一个来回,如古浩天言,无隙可乘,烦恼间,猛一转头,发现远远的山麓边,一个背篓拿柴刀的少年男子正灵活地攀藤附蔓而上。我眼睛一亮:“快去把那人拿来,好好请,不要吓,只说朕有话要问。”

    几名侍卫飞也似赶上去,须臾将那男子半拖半挟的裹来。那男子匍匐在地,唬得深身打抖。我轻言细语安慰他说:“不要怕,朕找你就问两句话。回答好了,自然放你去。”

    少年男子这才平息了下自己地惶惑:“皇上要问草民什么话?”

    我目注茫茫大山:“如今两军交战,凡能行走的通路都被封死了,怎么你还可以在这附近破柴狩猎,如入无人之境?”

    “生话所迫,草民也是不得已为之啊。山上尚住着几余猎户,眼看将过冬了,再不凑储点年货,怎熬得到明年春暖雪化的时候?我们常年居住此地,翻山赶岭十分熟悉,便封锁了官道,也能由自辟地小路上下。”

    “自辟小路?”我压抑心头的狂喜:“方便么?马能过吗?”

    “马当然不能了,但有点体力的人都可以逾越。”

    我和古浩天交换了个眼色,我开口,殷勤邀请那山民回到军中,赏他一些金银。那山民满心高兴地答应给我们带路。当天晚上,安排牟涵青、高炎引三千挑选出来的精兵随山民抄小路,再令陈佘率一万人正面进攻峡谷,当然只是做做样子,以掩护牟涵青他们的行动。我和古浩天亲提主力,随后接应。

    行前,我摆下香案,喑暗祷告上天,望此奇砻成功,以解霍光之围。古浩天说:“守峡谷的敌将非戈隆隆,鬼刹本人,仓促间谅他们也难以识破我军动向。皇上请宽心,此乃天助我也!”

    我想想也是,连素来精细的古浩天也没发现那条可供猎户们穿越的山路,等牟涵青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敌人背后,一定会被误以为神兵天降吧!

    夜色更深,暮色更寒。冰冷的铁甲披挂在身上,沉甸甸的难受,我在马上活动了下上身,无意一瞥眼,连身边士兵的眼神都清晰而坚定,无人有抱怨为难的样子,惭愧!我忙把快到嘴边的呵欠忍了回去。

    这时前面己隐隐传来杀伐声,夹杂着隆隆巨石被推滚下来的闷音,峡谷果然埋有敌人的伏兵。早有准备的情况下,陈佘的先头部队损伤应该不严重吧?古浩天将旗号一打,后军迅速化分为两支潜入路边草木里藏下。我下马随着他们步入山坳间,在这里静静等候。

    第一百二十一章欺君

    不多时功夫,陈佘的人马潮水般退下来,如狼似虎的赫图骑兵追击在后,我们放过己方“败”兵,一声呐喊,伏军自左右两翼剌出,干净利落的将敌人拦腰切断。陈佘顺势回军掩杀,双方混战一片。针对敌骑的弱点,古浩天专门训练出一支大刀队砍坐骑的马脚,搅得对方人仰马翻,大大减低了对我们的冲锋威胁。

    厮拼半个时辰,敌军缓缓退向峡谷,我正忧虑牟涵青他们那边怎么还没动静,一声炮响,峡谷两边的山头推落无数擂石,砸得猝不及防的赫图人晕头转向。火光下,牟涵青现身将一杆大沂的帅字旗亲手插在关隘上,运足内力大喝:“鞑奴们看着,你们的主将首级已被我军摘下,关卡也被攻破了——速速投降,可免一死!”

    高炎将一颗血淋淋的头挑在枪上挥动,敌军士气土崩瓦解,在我军前后冲杀下,四散溃逃。围剿了整个晚上,天明才得胜收兵。计点一下,以已方不过千的损失,歼灭峡谷守军近半,俘获数百人,残余的,都逃回菅城去了。

    高炎所斩的,是留守关隘的一员副将,并非敌人主将。不过,能够奇袭战功,赚得赫图人霸据的关隘,为顺利与霍光会师辅平了大路,我还是十分高兴。重赏了他和牟涵青。隐隐觉得,牟涵青在长久的征途中,也渐渐成熟了,他不再以江湖人自居,也少了武林侠士那份桀骜,而尝试着以一员普通士兵的身份融入军队中。从军兵们开始的疏远到逐步的认可接纳他,就能看出来。

    欣慰的坐在大帐里,等待信使从霍光那地回归。高炎走进来“启奏皇上,俘获那数百的赫图兵怎么处置?”

    我呆了一下。上次一战,生擒地少,而且是死也要向我吐唾沫的,我把他们全杀了。难道这次也一样处置?一次将数百俘虏全杀掉会不会太残忍了点,毕竟我内心深处厌恶多沾染血腥。

    古浩天上前一步道:“皇上。这些普通士兵,未必个个是自愿来打仗的,为表皇上仁德之心。不如问问他们。愿意回家的发给路费,不愿意投降的登记在册,此次释回,下次再获论斩。”

    “就依古爱卿之言。”古浩天这个处置办法,也是个比较稳妥的攻心计吧。一味地杀,终非良策。

    折腾了通夜,我困倦不堪,挥退众人。回后帐小歇。小柜子帮我拉扯被角,我忽然注意到他期期艾艾的神色:“小柜子,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小柜子低头半响。我都打着呵欠快睡着了,突然他开口:“皇上,奴才昨夜看见一个人,穿着普通的士兵服,那模样真象太子殿下!”

    我怔怔,随而失笑:“太子早被古浩天派人护送回青城了,怎么可能是他?再说,天下之大,有形容肖似之人,也不奇怪。忘了当初伪装朕地那个冒牌货了吗?”

    “可是……”小柜子不安的皱着眉:“那个士兵好奇怪,奴才注意到他时,他根本没参与作战,身边好象还有人暗暗的护卫他。……奴才不是想给皇上心头添堵,只是不乐意皇上为国事这么操劳了,还胆敢有人在背后给皇上捣鬼!”

    他涨红的小脸盛满怒意。

    我霍地翻身而起:“小柜子,你果真看仔细了?那士兵真是太子?!”

    小柜子用力点点头:“即使奴才看错了,也没必要战争中,腾出人手去保护一个普通士兵对不对?而且.那士兵躲在后方.压根不动刀子不上前,有这样的特权士兵吗?”

    一股无明火打心底冒起,我用力一掌击在床头的案桌上:“去把古浩天给朕叫来!还有李初!”

    “遵旨。”小柜子一溜烟跑出门。我咬牙切齿的望着他背影,这个古浩天,竟敢对我阴奉阳违!难道他暗中还置疑我的皇帝身份?同生共死这么久,我以为己博得了他地信赖,结果他如此对待我。我若是假皇帝,我若要杀太子根除后患,单凭你一个古浩天,能阻拦我吗?

    小柜子去了盏茶工夫,李初先到,见我杀气腾腾的瞪着他,也不开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诚惶诚恐地侍立下侧。我一直明白古浩天在李初心目中近于神明的地位,古浩天要他做什么,多半不会拒绝。不过那样一来,置我这皇上于何处?他们眼里还有我这君主吗?!

    “太子平安送回青城了吗?李总管,为什么一直未见你来对朕报告?这可大不同你素来地作风哦,也有违你的职责!”我冷冰冰的说。

    李初如遭雷击,面目转色,咚的跪在地上。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告诉朕的?”我给他一个机会,也平息下自己的杀心。

    “皇上恕罪!太子殷下……”李初为难的犹豫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坦白:“属下并没有派人送回青城!”

    “砰!”我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震痛了手,怒喝:“李初!你好大胆!”

    “属下该死,!不过,皇上,能否容属下解释……”

    “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与古浩天,同谋欺君,枉朕一直以来那么信赖器重你!”我越数落越生气,正恨不得上前踹出一脚时,小柜子领着古浩天姗姗进来了。古浩天目光一转帐内情形,立刻明白了:“皇上,此事不怪李总管,是微臣让他这么做的。”

    我转头愤怒地盯住他。

    古浩天从容不迫的施礼:“微臣没有及时送走太子,是想皇上当时盛怒之下,没有考虑周详。以太子经历,皇上自当心里明白有人构陷暗害太子,而幕后这只黑手尚未揪住。如果贸然让太子回青城,脱离皇上的保护,其结果可想而知。为了皇上,为了大沂,微臣才决定将遣返太子的事押后,想等攻破峡谷后,皇上情绪平定,再行上奏。如果皇上怪罪微臣欺君,臣甘愿领罪。”

    他一席话说得我哑口无言,思忖良久,的确当初气头上决策有欠周详。转怒为喜,上前双手扶起古浩天:“爱卿为朝廷和大沂考虑得这么周到,朕错怪你了。李总管,你也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