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皇上,要见见太子吗’”古浩天婉转的暗示:“本来我们请太子留在南柬,太子说:皇上御驾亲征,自己身为储君怎么能自顾安乐龟缩后方,坚持随军的。”
我想起那碗灼烫手指的药,一股暖意流淌过心房,点点头:“好吧!”
第二百二十二章会师
“绿萼呢?”我突然想起这个不好处理的烫手山芋。
“目前拘禁在南柬县衙的密室里,那里应该很安全。”
我微微皱眉,长久关下去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但杀之又会激化父子间的矛盾。这个女人,什么都不肯招供,尚有刺客盯住她,在这种战乱时期,被迫分出人手去保护她,实在是多余。
“父皇……”牧的声音响起来,回眼,人有些怯怯地站在帐门外,见我没什么明白的怒色,才慢慢的走进来跪下:“儿臣给父皇请安。”
“平身。”短短数日未见,牧似乎憔悴了不少,看上去更清瘦了。我心一软,拉他坐下。左右悄然而退,连小柜子也蹑手蹑足走了出去。
相对无言许久,我才开口:“皇儿,父皇当日气头上,没有顾及到你的安全,你——不怪父皇吧?”
牧的眸光闪了闪,低垂下头:“不,是儿臣不孝!明明见父皇为这个国家为天下百姓奔走得这么辛苦了,不思分忧,反乱上添堵……儿臣实在不配坐东宫这个位置,请父皇把儿臣废了吧。”他嘴角掠起一丝苦笑:“二皇弟、缗他才足够担此大任。”
这一点我不是没考虑过:牧没什么野心,也不擅长政治手腕,如果现在我出事,撒手将四分五裂的国家交给他实在不放心。。缗至今暴露出越来越多的疑点,但他的才能睿智,是我一直非常欣赏的。曾经婉转提到改立储君的事,古浩天、茂政包括牟涵青很多人在内都极力反对。当此,只好随口应付:“人谁无过。改了就好。”
“父皇……绿萼……”牧象是鼓足了很大勇气提到这两个字。我一听就来气,不过看他隐含悲伤无奈地眼。又觉不忍:“还提她干什么?皇儿,你自己也该明白,以她的身份,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地。天下好女子多的是,你何苦为这样一个人闹得身败名裂?”
苦口婆心的规劝,只盼他能回头。唉。什么时候,我扮演起这么狼狈的一个角色来。凭心而论,和平时期太子去沾惹点花花草草。我绝对是不闻不问的,偏偏他们在战乱期给我添堵。一开始,我就对勾引太子逃宫,置天下于不顾的绿萼抱有强烈恶感。现在要让我放弃成见接纳如此一个女子,谈何容易!
“父皇,绿萼她……仅仅是个被人控制操纵地马前小卒,她有错,罪不及死!”牧猛然站起。长跪于地:“儿臣甘愿以身家性命担保,求父皇宽赦绿萼!”
又来了!我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无奈:“放她容易,她幕后的主子会轻易放过她吗?那晚的刺客你也见了。若非守卫拼命拦阻,此刻你已不用跪这替她求情了!还是说,你所要求她宽赦,是让朕同意你们在一起,让父皇允许一个具有伤害力不稳定的炸药桶埋在你身边?”
牧的脸痛苦的抽搐,我将头转开,他猛然颤声开口:“父皇,只要您赦免她,并且容留她在儿臣身边,儿臣愿意亲手废去她武功—— 好令父皇安心!”
我全身一震,注目牧,他眼神的坚定不似说谎。那一瞬间,我隐藏灵魂深处的某根弦象被拔动了:“你……真的愿意亲手废她武功?”
“只要父皇宽赦她,容留她!”
我默然良久,牧的身上,第一次发现他作为帝王后裔地本质,他没有我想的那么懦弱。
“好吧。不过,除此之外,父皇还有两个条件。”
“只要父皇饶她不死,儿臣什么都乐意遵办。”牧声音沙哑地答。
“第一……”我缓缓地说:“她不得有任何册封名位的权利;第二,更不能再与你之外地人有任何牵扯,败坏皇室声誊,危害社稷——朕的意思,你明白吗?!”
“明白!……儿臣……谢父皇不杀之恩!”
“那就这么办吧,父皇会派李总管随你一起回南柬,解决这件事。至于绿萼,先送回青城后宫,那里戒备森严,她会平平安安地直等到你回去那天的。”
至少这结果,在我们大家都能容忍的限度内。
牧慢慢起身,两行冰冷的泪水,流下了苍白的双颊。
我目送他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挪出帐,心里也是酸酸的不好受。虽是他自愿的提出,不过我更近一步的要求,是否太过分了?但没有这三个条件,谁又能放心将一个颇具伤害力意图不轨的女子长留身边?牧也许会有一天坐上我这个位置,那时候,他就能明白我此刻的苦衷了。
一个人坐在大帐中,孤独的感觉如毒蚁噬心。外面天黑如墨,睡意己荡然无存。我百无聊赖的拿起桌上的军报翻阅。算算时间,茂政的大军现在也离京城不远了,该与小老头,缗他们会合了。下一步,我要继续进攻菅城,还是先集整优势兵力,夺回京城?
京城敌人的驻军目前将近四万,连上周边奴尔、乌干汉、麻扎的残军,应达十万上下,硬拼的话,是场消耗战。上次一把火,烧毁了半边都市,这次,我不想再重蹈覆辙。有什么妙策,可以兵不血刃取还京城?
“皇上——霍将军、霍将军到了啊!”
小柜子连跑带跳的蹿进来。倒不是他自己很崇拜很喜欢这个人,而是他知道这样的消息一定能令我兴高采烈起来的。最贴心善解人意的,始终是这个机灵的小柜子。
我抛下军报,三步并着两步走出大帐。全军营的士兵都欢腾起来,旌旗开处,拉开的大栅门迎入一支风尘仆仆的部队来——每一个人的铠甲都沾满洗不去的秽土与血迹,但每一张憔悴削瘦的脸上,都洋溢起兴奋的神采——
我莆一现身,他们即发出雷鸣般的海啸山呼:“皇上万岁、万万岁——!!”
霍光滚鞍下马,摘去头盔,匍匐在军队的最前列。他的身后,一字排开,是霍崇崃及几员偏将。霍崇崃看我的眼神,已没有了从前的敌意,他,显得稳重成熟多了。
“霍将军——”我疾步向前,双手搀住霍光,感觉出他身子的微微颤抖,低头,霍光的热泪已滚滚而出——
“皇上,臣、尚能活着盼到这一天,亲眼目睹皇上的龙体康健,即使老天再令臣困守三关二十载,也无怨无悔了!”
我双目潮湿,喉头发哽:“霍将军,辛苦你了! —— 没有霍将军在这里拖住敌人的主力,大沂早沦陷了。霍将军的千秋功德,朕不会忘!大沂的人民也不会忘!”
“霍将军!”高炎从人缝中挤出来,虎目蕴泪,咚的跪下:“末将突出重围时,有所耽搁,延缓了求援的时间,令兄弟们饱受固顿之苦,甘当受罚!”
“好小伙子!”霍光大笑一声用力拍拍他肩:“你做得已相当不错了!全赖皇上慧眼辩识英才,没令你明珠埋没。你得多感念圣恩才是!”
众人会心而笑。多少风风雨雨,苦难艰险,尽随这一笑烟消云散。
接下来,在军营里连摆了两日的庆功宴。天气越来越冷了,赫图人龟缩在菅城内,迟迟没有动静,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霍光说:“若再等半月下几场大雪,山路被封,要开仗就得到明年春暖雪化的时候了。皇上,连番苦战,我们的士兵均已身心俱疲,不如趁这机会好好休生养息一冬。目前四国的兵力被我们四分五裂控制在大沂的版图内,后方补给不上,假以时日,一定能逐步歼灭他们!”
我赞同:“霍将军说得对,趁这机会,大雪封山,敌人的主力被拖住,我们回军北上,夺回京城怎么样?!”
大家的眼睛都一亮! —— 夺回京城,是每一个大沂人目前最迫切的梦。
高炎兴奋地插口:“末将誓死追随皇上!”
“可是,盘踞京城一带的敌军,总达十万,而且处于人烟密集的区域,只怕战火绵延起来,损伤惨重。那一带,地势空旷,且多民居,打的话,只能硬拼。皇上,我们眼下有这么强大的兵力去压制敌人吗?至少要分出一半人马,防守南柬,剩下的,又可以调集多少去攻打京城呢?”
古浩天一瓢冷水泼下来,人人都沉默了。古浩天想了一会,慢慢又道:“与其死战,不如分兵切断京城的各条营运命脉,掐断他们的补给线路,将京城的敌驻军孤立起来。待他们气息奄奄的时候,一鼓破之。至于周边支助其的奴尔,乌干汉、麻扎残军,”他嘴角牵动出一丝微微的笑纹:“皇上只需再耐心等待一段时日,就会有意料不到的变化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代价
“什么变化?”高炎是个急性子,等不得古浩天卖关子。
古浩天犹豫一下道:“没有把握的事,不能说出口。皇上,请给臣一点时间,有消息了,自当禀告。”
我点点头。商议下来,决定仍由霍光把守南柬,分一半军令高炎镇峡谷,待雪封山后我们再引其余的人马转京城会合茂政。回到后帐,古浩天私下来见我:“皇上,如今我们与敌军僵持,短时间是没有大仗好打了,臣告假,欲西行一趟,游说周边列国,借兵援助。”
我默然良久:“爱卿有把握吗?”
古浩天道:“臣当年在朝时,有一位潘丹使节来访,有数面之识,目前他已身居宰相高位。臣想去拜会他一下,并且通过他的力量求得潘丹及相邻诸国的支持。只要他们肯发兵攻乌干汗、麻扎,至少能迫使这两国先撤兵。”
“爱卿预计几时能回?”我还想冒险在这个冬天拿下京城,古浩天一走,少个得力臂助,看来是无望了。
“明年春暖花开之前,臣一定回来。”
“好吧。能否成事不要紧,爱卿一定要准时平安回来。”我签发一道密旨并且准备足够的盘缠予他,尚打算摆酒饯行,古浩天说怕引来敌人耳目,孑然一身,飘然离去。
送走古浩天,不免觉得冷清。加上突然从紧张的战争生话回归平稳,十分不习惯。小柜子见我闷闷不乐的样子,悄悄说:“皇上,奴才听人说。这附近有口山泉——好奇怪啊,这么冷的天。泉水居然是温的,而且泡一泡,可以驱魔怯病,有驻颜养容之奇效呢!”
“你知道在哪吗?”我随口问。其实就算知道我也不可能去地,别说非常时期,霍光他们也会拼命拦阻的。我也过了任性地年龄。
小柜子托腮发呆。反是我去安慰他:“再等几天。雪就下来了,封了山,我们就启程回青城……”
“皇上!”刚说至此。李初神色大变地一头撞进来:“不好了,派去护送绿萼的大内侍卫遇劫了!四个只回来了一个,而且身受重伤……”他顿了顿,难掩一腔的悲愤:“这位兄弟也快不行了!他拼着最后一口气告诉属下,说劫走绿萼的,跟那晚剌客是同一个人,而且,体形声音。明显是女人。”
我用力握紧双手——绿萼被劫走?!刺客目的是杀她还是救她?如果是为灭口,没必要带走人犯这么麻烦。她未当场格杀,显见有别的用意在。这真是我地疏忽了!绿萼虽然得到了应有的处置。并不代表她背后的主子会放过她。
“太子知道这件事吗?”我霍地抬头问李初。
李初低下头:“属下不敢将此事告知太子殿下,先来奏明皇上,以免多生枝节。”
“你做得对。”思索片刻,我召来残,牟涵青,十三,让李初带路,飞马弛向出事点。一定要抢在牧得知此消息前救回绿萼,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生平第一次,涌起对一个人地强烈内疚。如果绿萼自这世间消失,我真不知该拿何等面目去见牧。
地上尚遗留着搏斗过的痕迹,三名侍卫的尸首倒在血泊中,尚未及掩埋。
李初跳下马,用颤抖的手慢慢合上其中一个兀瞪突出的眼。十三轻轻拍拍他的肩,李初的热泪喷涌而出:“他们…… 跟了我整整八年了!我们一起进宫,一起拒敌,他们曾开玩笑说,不等看到我娶的新娘子,不会散!”
他双拳用力直砸进泥土里,将头深埋进两臂之间。抑制住地悲声,比喉头发出的哽咽更令人黯熬。
我默默地等候他渐渐平息下来,缓缓道:“李总管,若抓住凶手,朕交由你亲手处置。”
李初抬起血红的眼:“谢皇上!”
牟涵青蹲在一个地方,手指从草叶间沾起一点东西:“皇上,刺客可能也受了伤,看这条草路,被践踏得乱七八糟,他地伤甚至还不轻。”
李初猛地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