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就怨白赋命不好吧。”
金刀门与吞云庄乃是兄弟之交,几有亲缘关系,算是极好。吞云庄头一位庄主是书生转来,几任庄主都有文人气息,尤其有不抗叛贼,摔碎玉笏满堂红的味道,因此一见青竹意欲囊括天下,极其反感针对,才落到今日情况。
金袍人脸上肌肉抽搐,他是少数几个未中毒的,但手下两大护法却难幸免。
“你要杀就杀,罗嗦个什么!”
白赋忽然抬头,冷烈的喝了一声。
“动手!”
黄带者已经呼喝,一青衣人刷的拔出刀来,架上他的后颈。
手起刀落之局。
长长马嘶响起,另一个声音在墙外道:“慢着!”
所有人目光里,灰黑屋瓦上白衣闪现,如天外飞来,长剑呛然出鞘。青衣人只觉虎口一痛,长刀铮然飞上天空!刷的一声,麻绳断裂,白赋颓然倒下,被瑄分尘抱了个正着。
满地呼吸急促,仍然无人发声。
瑄分尘缓缓将人放下地,直起身道:“瑄某已经来此,请通传贵掌门罢。”
不要多久,人便出来:“请。”
随着迈入洞门,只两个转折,便出现一座小院。带路人在门前止步,瑄分尘迈了进去。耳边飘来叮叮琴音,抹挑勾弹,手法极好。
再推开一门,便看见了伏青主。
琴声铮然几下,随后止歇,水云青衣公子抬首,微笑道:“瑄隐者,好久不见,果然宅心仁厚。”
瑄分尘淡淡道:“不敢当,伏掌门请瑄某来,意欲何为?”
前面有大蒲团,伏青主见他不坐,仍然淡笑:“并无什么,舍妹已到婚期,我欲为之择一佳婿,奈何女大不中留,一心挂在瑄隐者身上,所以想招个赘。”
如此口气,轻慢之极。瑄分尘却淡然坐下:“伏掌门,若想君临天下,首先要有一个德字,否则武力再强,终是秦皇暴政之局。你将瑄某以婚姻绑在青竹,又有何作用,要我出力,怕千难万难,反而多了个累赘。”
伏青主不语,隐者续道:“令妹活泼可爱,当找一少年英才,方才般配。瑄某已年近不惑,未免有亏女孩儿,徒增笑柄,再者说……”
他叹口气道:“说句笑话,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掌门急急的拉瑄某入赘,入了之后,莫不算引狼入室?若我亏待令妹,又怎么办?”
伏青主忽然笑了一声。
“我本来是想以德服人……”
他慢悠悠的道:“所以才放出牵雨飞花与雪参,一旦江湖大乱,再将雪参丢到怀天阁手里,这一阵拼,也该拼到两败俱伤了,再宣布研制出解药,随后,我便是武林的大恩人,大圣人,论实力,青竹也一定在前,盟主之位,还轮的到谁坐呢?”
瑄分尘听的直摇头:“这行径不叫德,叫缺德……”
“只要不露,有谁知道?要怪你只好怪姬任好,是他把局面掀翻了,逼我使用下策!”
伏青主铮铮拨两下琴弦,又冷笑道:“缺德?外面那些人谁不缺德?你以为姬任好是个大好人不成?只看他二十岁掌握怀天阁,二十五岁平定叛乱,三十岁稳坐武林至尊之位,莫非是清清白白上去的?说给鬼听,鬼都不信。”
说给瑄分尘听,他也不信。
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但水太混,未免把鱼全闷死。
伏青主说到这里,又轻笑道:“兔子急了的确咬人……但是……瑄分尘,虽然我很讨厌你,非常讨厌,但你偏偏就有说不出的好处。”
瑄分尘苦笑道:“我倒想听一听,一个十分讨厌的人,会有什么好处。”
“看到你,我就想到姬任好。”
伏青主轻弹着琴弦:“如果我今天逼的是他,他多半故作姿态推辞,接着无奈接受,最后从窝里倒我一耙,一剑杀了我,一脚踹了我师妹,完美的把青竹收为己用,绝不会犹豫半分。”
“而你么……”
他低低的笑了:“破雪练过武功,却仍然柔弱,而且被保护的很好,有心机,也是单纯的心机。”
“以你的性格,如果你能抛弃她,今天就不会来拒绝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公告!!!!!!!!!!
蔓舞血影大画了数见的天水!!!唔~虽然不知道看过数见的亲多不多,不过画的很有立体感,去看看吧!!!!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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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aku大,乃误会了~你不是被拖出去枪毙么……我替你准备个靶子,好挡子弹~
嫣沫大~喷了……
虫子亲……果然是小受~
钮钮大~摸摸~小姬连出题的机会也不会给他的~
paradox大~欢迎~~3啥时嘛~再过2w吧~
kurori亲……我知道你还活着了……工作如何?数见准备去问~
evaeva大~再过一段时间~~hoho~
夏谢大~汗~破雪的爱好和小姬是一样的~
清秋月亲……今天~有虐么?米有吧~
风舞亲~我准备看你明天抢不抢~
思晴亲,九霄美人~恩,结局会是好的~
晴好大,彩采被抓,现在关着呢~
紫大,呃,前面不是在上风么~
kaaku大……我为你钉靶子~
莲子大,所以~微笑微笑~请看下文~
qian大,唔唔~那样应该也可以吧……
默默大,找倒是能找回来~只是~
米大,因为九霄对小姬有好感~
野猫大,被关着捏~没死~
梨子大,呃,在哪里?
容大,谢谢……么么~
f大,呃,他们~这个腹黑~
谈判破
算来算去,这倒是牵制瑄分尘最好的方法,最低限度还可以保护韶破雪,韶破雪对他来说,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没了瑄分尘,姬任好可谓去了一大臂助。
伏青主笑吟吟道:“我从头到尾,就没期望过你能为我出力。”
瑄分尘所说的话,一半是为了试探他,为何出此主意。听了此言,默然不语,心道大难临头矣。
半晌叹道:“你不怕改日大厦倾颓?”
“做事自然有代价。”
瑄分尘知道,如今要伏青主放手,决不可能,即使他有意,也是骑虎难下了。
“……要我娶,可以。”
伏青主笑道:“瑄隐者还有条件呢。”
瑄分尘淡淡道:“瑄某虽然老实,却不爱做白工。”
“白家之人,必须放了,全部解毒,再不为难吞云庄。”
伏青主道:“只怕人家要为难我。”
瑄分尘看了他一眼:“更怕他们没命留到那时候。”
伏青主笑道:“好。”
“然后,事不可一而再再而三。”
伏青主点头道:“我想一而再再而三,也要看有没有那个机会。”
瑄分尘淡淡道:“最后一个条件。”
房外,隐隐能听见武林人士的语声,就在耳边,琴音轻轻拨着。
伏青主的眼神,隐在暗影中。
“替姬任好解毒。”
低低笑声响起,随后青衣公子长笑了。
“瑄分尘,想说笑话,也要说个好笑的!”
他倚在琴上,刷的开了折扇。那把扇被他断后,这是另一把新的,镂空的刻着花纹,宛如孔雀尾羽。
“千方百计让他中毒,再送上解药,除非我烧糊涂了!若想得到武林,怀天阁是第一个要对付的,你让我给他解毒?”
瑄分尘淡淡道:“公子如果无意,那便算了。”
伏青主眼神一转,笑道:“想要解药,也不是不可以。”
他拍着扇子,悠然吟道:“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隐者可曾见过三十年前,怀天阁主以倾国之威仪,倾城之容貌,展出历代阁中大典最盛妆容?虽是为了对付强敌之前奏……”
他语声一转,笑道:“烟花一瞬不提,在下对此画面仰慕良久。”
瑄分尘没有见过,伏青主自然更没有,他那时,还未出生。
“我看过很多画卷,从未一幅绘出我心中神韵。”
伏青主的表情,悠远向往。
“只要姬阁主描摹尊师,盛装夜来,手把红烛为我侍寝,薄解衣裳,娇喘细细,这毒也就可解得了。”
此言一出,就连瑄分尘也面如寒霜。
伏青主丝毫不以为意,道:“瑄隐者这面色,哎哟,让我以为你没尝过姬任好,味道如何?一定是很够劲的美人……”
啪的一声,桐木琴被气劲斩为两段,滑木倒推,丝弦纷飞,一条弹在伏青主面上。
瑄分尘拂袖而去,踏步出门。
伏青主按住那渐渐现出的一条红痕,冷冷道:“三天时间,你自己考虑罢!”
瑄分尘走出来时,何止是大怒,简直是盛怒了,以至于想说话的武林人见了他,又把话吞了回去。一直走出大门,才勉强平下脸色来。
牵了马要回客栈,却见对面茶馆里,嫩黄衣裳闪动,熟悉的少女冉冉走来。若颦带着两个护卫,行了一礼道:“瑄隐者,阁主有请。”
原来姬任好也来了。
瑄分尘心底担忧着,缓缓随她去了。
天衡是个大城,中元楼是全城最大的客栈。姬任好住在里面,包了一个独立小院。要什么,都应有尽有。
瑄分尘进来时,感觉围绕在那人身边无所不在的华丽,居然清减很多了。
姬任好坐着看卷宗,见他进来,点了下头。他越看,则越觉得清减了。
发式不那么繁复,衣衫也简单了,虽仍然很华丽,但少了种心情在其中。再看腰身,衣衫微松,似乎都瘦了。
瑄分尘摸了摸他手腕,道:“吃饭了么?”
姬任好笑了:“这话问的……姬某越活越回去了,居然连饭也不会吃了。”
素衣皱眉道:“我看你似乎瘦了,莫非颦丫头不尽心?”
姬任好摇头道:“你看你,又贫到颦儿身上了,当心她来哭你。”
若颦委屈一哭,的确是无法抵挡,他忍不住笑了,在一边坐下来。轻轻瓷声一响,华丽男子起身桌边,沏了杯热茶递来。
瑄分尘接过瓷托,瞥见那雪白的手腕,骨节突出的展示着,手指固然修长,也更瘦硬了。
果然瘦了……
他属于那种乐天知命的人,过去再大的灾难,也就是说,哦,这样啊,那就努力吧,反正前面总有光明。这种没心没肺的人,辛苦了瘦了,多扒两碗葱油大汤面,照样上窜下跳。姬任好则是不把事当事,这什么?小事。那什么?还是小事。成天华丽着享受着,不胖就算好了。
瑄分尘难得的压抑起来。
姬任好一边坐着,把卷宗放下了,待他喝完一碗茶,淡淡道:“伏青主怎么说的?”
瑄分尘想了想,把后面一段省去,道:“他答应放人,但不肯给解药,我没答应。”
姬任好大袖里藏着手,指甲轻掐了起来,道:“然后呢?”
“给三天时间考虑,若再不答应,就重新开杀。”
沉默着,姬任好站起来,道:“你不必为我求解药。”
“毒我自己会想办法,你不用娶她。”
瑄分尘没说话。
半晌道:“你有什么办法?”
姬任好也没说话。
“你身中奇毒,不能妄动功力,其他门派多半如此,即使有心反抗,也多恐惧,如果联合,更可能出背叛告密者……”
瑄分尘最怕的,是伏青主索性派出杀手,姬任好如今情状,岂不是极易得手?
姬任好忽然冷笑了,尖刺的道:“你就这样想娶她?”
这句话说出后,屋内沉默了很久,桌上一壶茶都凉了。
随后瑄分尘摇